楚斯年心头一紧。
他知道仅是这样远远不够,尤其是在那个高积分任务的驱使下。
他的目光掠过桌面,落在那枚被谢应危掐灭不久的烟蒂上。
烟灰缸里,那截残骸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任务里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谢应危身上留下痕迹……
牙印或吻痕他绝对不敢,那太过越界,挑战的恐怕不只是谢应危的底线,还有他自己的承受能力。
那么……
他伸出手,拈起那枚尚带余温的烟蒂。
指尖传来微微烫意。
他动作顿了顿似乎在犹豫,随后就在谢应危错愕的目光下,将烟蒂的熄灭处轻轻按在自己裸露的小臂内侧。
“嘶……”
细微的刺痛传来,楚斯年眉头轻蹙迅速拿开。
皮肤上留下一个浅淡但很快就会消失的圆形红痕。
谢应危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他完全没料到楚斯年会先在自己身上试验。
就在他微怔的刹那,楚斯年已经倾身过来。
带着那股淡淡的属于谢应危的烟草气息,将那枚刚刚烫过自己的烟蒂,轻轻地按在他锁骨上方那片裸露的皮肤上。
微热的触感传来,并不剧烈,甚至比不上训练时的擦伤。
但那份热度,以及楚斯年动作中透露出的那种小心翼翼的残忍,却奇异地穿透谢应危惯常的冷漠。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楚斯年。
看着对方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浅色瞳孔里专注衡量着力度与痕迹的神情,看着因为抿紧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唇瓣。
楚斯年很快移开烟蒂,仔细看了看那处新添的与自己臂上如出一辙的浅淡红痕。
似乎确认了它不会造成真正伤害也不会留存太久,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谢应危将他所有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
心底那点因被冒犯而可能升起的不悦,竟奇异地被一种更浓烈的兴味取代。
这小少爷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硬着头皮做这种事,甚至笨拙地先确保不会真的伤到他。
这算哪门子的“报复”或“羞辱”?
分明是张牙舞爪,却连爪子都不敢真正伸出来的小猫,只会用肉垫虚张声势地按一下。
想到这里,谢应危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是讽刺也不是怒极反笑,而是真的觉得有点可爱。
他之前怎么就不觉得呢?
他这一笑,反而让楚斯年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被烟蒂烫了不生气还笑?
他越发坚定了之前的判断——
谢应危果然是个隐藏的变态!正常人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楚斯年迅速压下心头的纷乱,强迫自己冷静。
确认身份是此行的另一个关键目的。
仅凭外表无法断定,他必须看到那个隐秘的标记。
思绪急转间,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强装出的冷傲,视线刻意扫过谢应危的身体,命令道:
“把衣服脱了。”
谢应危闻言眉峰微挑。
即使跪着,他周身那股不容侵犯的上位者气息也未曾减弱。
他可以纵容先前那些小打小闹,但赤身裸体?这显然越过了他容忍的底线。
一丝不悦的冷意瞬间爬上他的眉梢。
楚斯年心中暗恼,说好不生气的,这时候摆臭脸给谁看?
但他反应极快,不等谢应危发作就立刻接话,语气带着一种故作镇然的随意:
“我的意思是一起洗澡。”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甚至主动伸手,开始解自己囚服上仅剩的几颗纽扣。
谢应危眸中的疑惑加深,审视着楚斯年这不寻常的举动。
半晌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他站起身,也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倜傥与性感。
他观察楚斯年两天了,注意到这位小少爷今天在公共澡堂外徘徊了足足十分钟又没进去。
虽然楚斯年现在无需进行体力劳动,但维修枪械的工坊闷热异常,出汗在所难免。
怕是早就想清洗一番,却又拉不下脸在众人面前裸露身体,这才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跑来他这间带独立浴室的办公室。
这间配备齐全的办公室,本就是前任长官为了激励下属以营为家而设置的,不仅有卫生间甚至还有一张床。
自认为猜透楚斯年心思的谢应危顺着他的意思脱去衣物,一同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浴室里弥漫起朦胧的水汽。
然而谢应危很快察觉出不对劲。
楚斯年虽然也在冲洗身体,但眼神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瞟向他的大腿区域,目光专注而仔细,脸上没有半分尴尬或嫌恶,反而双颊绯红,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探究的好奇。
谢应危:“……”
就算真要看,这样直勾勾地反复盯着也太过分了。
一个荒唐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楚斯年不会真的对他抱有那种心思?
因为这种扭曲的“喜欢”,才做出这一系列不合常理的举动?
又或者是接连的打击让他患上某种精神疾病?
过了许久楚斯年还在看,专注的视线几乎要在谢应危皮肤上烧出洞来,还微微侧身想看到更隐秘的位置。
谢应危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关掉水阀水声骤停。
他咬着后槽牙,声音低沉而危险:
“想死吗?”
楚斯年这才猛地回过神,慌忙移开视线,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两人沉默地洗完。
谢应危擦干身体穿上裤子,才对楚斯年说:
“今晚我很满意。”
他刻意加重了那两个字,随即话锋一转:
“作为奖赏,明天我会给你一份礼物。”
他卖了个关子没有明说“礼物”是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斯年:
“我很期待你还会做些什么。”
楚斯年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头再次看向谢应危。
眼神与雨中初遇时如出一辙,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眷恋,失而复得的欣喜,眼眶微微泛红,情绪复杂得让谢应危心头莫名一闷。
谢应危不明所以,看着楚斯年迅速穿好衣服,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怀疑难道自己欺负得太狠,真把他逼疯了?
楚斯年快步回到分配给技术修复队成员的单人宿舍,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时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他闭上眼,脑海中清晰地映出刚才在氤氲水汽中看到的景象。
谢应危大腿内侧那个隐秘位置,与他记忆中人一模一样的小小的痣。
是他。
真的是他的谢应危。
他们又一次重逢了。
巨大的冲击和难以言喻的喜悦淹没了他,晕乎乎的,让他一时竟忽略脑海中任务超时失败的提示音。
直到半夜楚斯年从睡梦中惊醒,才猛地意识到什么。
一股异样的敏感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每一寸皮肤都暴露在空气中,对最细微的摩擦都产生过度反应,连粗糙的床单接触都让他忍不住轻轻颤栗。
糟了!忘记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