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
王子翼颤颤巍巍的,将所知的一切,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
话语之中,还能听出其对二皇子浓浓的恨意。
然而。
他所说的内容与贾环预料的差不多,依旧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以二皇子的身份,轻松就能摆脱。
这个二皇子,果然狡诈如狐,手段阴险。
“呵,”贾环直起身,看着王子翼,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王子翼啊王子翼,你也是个成年人,且也在官场混了多年,竟会如此天真?二皇子空口白牙的承诺,你就敢拿着全家的性命去赌?”
王子翼脸色惨白如纸,贾环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心上,让他无地自容。
但他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若不是你贾环,若不是仇恨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怎会如此愚蠢。
“被人当了刀使,,真是可笑,可悲。”
贾环丢下最后两句冰冷的评价,不再多看这将死之人一眼,转身便走出了牢房。
沉重的铁门再次哐当一声关上。
王子翼看着光芒逐渐消失,黑暗一点点吞噬,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
二皇子的事还需从长计议,贾环暂且不去想。。
处理完王家事务,又将后续工作丢给陈奇等人,贾环难得偷得半日闲,心中对秦可卿的惦念便愈发清晰起来。
他只身来到了秦府。
刚进二门,收到下人通报的秦钟就兴奋跑了出来迎接,“环哥哥,环哥哥,你许久未来我家了!”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时,一道柔媚入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钟儿,莫要无礼。”
贾环抬头望去,只见月亮门下,秦可卿正扶着宝珠的手立在那里。
她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对襟绫袄,下系着月白绣折枝玉兰的百褶裙,未施过多粉黛,却更显得眉目如画,肤光胜雪。
她那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正脉脉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间,情意绵绵,几乎要将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贾环对上她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真切的笑意。
秦钟虽然不舍,但最是听姐姐的话,乖巧地松了手。
贾环看着秦钟:“近来学习怎样?一会我来考考你,若是不认真,少不得一顿教训。”
秦钟闻言,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打发走了秦钟,贾环这才踱步到秦可卿面前,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姣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段上流转,低声道:“许久不见,可卿愈发标致了。”
秦可卿脸颊微红,嗔怪地飞了他一眼,眼神酥媚入骨。
她转身引着他往自己院里走,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心尖:“你呀,净会说好听话哄人。外面都闹得天翻地覆了,你倒还有闲心来这里。”
进了房间,摒退了左右丫鬟,秦可卿才转身,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替他拂了拂衣襟,美眸中带着一丝关切:“我听说……你又整出好大的事来了?连王府那样的庞然大物,都被你……?”
贾环握住她微凉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挑眉:“你消息倒是灵通。”
秦可卿微微靠前,吐气如兰:“我的爷,京城都传遍了,王家谋逆,王子翼被斩,王子腾流放……这么大的动静,我便是想不知道也难呢。”
贾环微微一笑,伸手揽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将人带向自己,“那些扫兴的事,就不提了,咱们聊正事。”
说着,他手臂微微用力,将秦可卿打横抱了起来。
“呀!”秦可卿轻呼一声,玉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脸颊瞬间绯红,如同染了上好的胭脂,眼波更是水润得能滴出水来,欲拒还迎地嗔道:“你这人……青天白日的……”
贾环不理会她这无力的抗议,抱着这具温香软玉的娇躯,大步走向里间的芙蓉暖榻,“我才不管!”
纱帐摇曳,暗香浮动,一室春光悄然弥漫。
……
就在贾环沉浸在温柔乡时。
另一边。
王夫人终究未能从王家谋逆案的漩涡中脱身。
好在贾政竭力周旋,甚至动用了宫中女儿元春的关系,最终保住了王夫人。
但还是被摘了诰命,导致她在宗室与勋贵圈中的名声与地位,一落千丈。
王夫人在得知王府被查抄,兄长王子腾被贬边关,弟弟王子翼被判斩立决,王家偌大家业顷刻散尽的消息后,最后一丝支撑着她的力气也消失了。
她眼前一黑,喉头一甜,连一声悲鸣都未能发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再次晕厥过去。
王熙凤得知,立马赶了过来。
丫鬟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掐人中、灌参汤,好不容易才将她弄醒。
醒来后的王夫人,目光呆滞,泪已流干,只余下一片死灰。
她比谁都清楚,失去了娘家这棵参天大树,她在贾府之中,就如同被拔去了爪牙的老虎,失去地位。
正当她心如死灰地躺在榻上时,贾母在鸳鸯的搀扶下过来了。
贾母看着面如金纸、眼神空洞的儿媳,心中亦是复杂难言。
有对家族被牵连的后怕,也有几分对她的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家族利益考虑的决断。
她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语气还算温和,话语却如同钝刀割肉:
“好孩子,这次真是遭了大罪了。万事想开些,身子最要紧。你如今这般模样,需得好好静养,不能再劳心费力了。家里这一大摊子事,琐碎繁重,往后……你便暂且放下,安心休养吧,一切都自有安排。”
王夫人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这分明是要收回她执掌了多年的荣国府中馈大权!
她心中苦涩得如同吞了黄莲,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辞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能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哑声道:“媳妇……媳妇知道了,谢老太太体恤。”
贾母见她识趣,也不再多言,又宽慰了两句。
就在这时,贾赦与邢夫人闻讯赶来“探病”了。
贾赦挺着肚子,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架势,对着坐在外间愁眉不展的贾政说道:“二弟也不必过于忧心!不过是个妇人娘家出了事,牵连些许罢了!有我这个一等将军在,咱们贾家的根基还在,我看谁敢轻易动我们贾家!”
他话语间颇有些自得,仿佛贾家能安然无恙,全赖他这爵位撑着。
贾政闻言,心中更是无奈至极。
若这位兄长真如此顶事,他何须去动用在宫中如履薄冰的女儿元春的关系?每动用一次,便是将元春置于风口浪尖一次,其中的风险与代价,岂是这蠢钝兄长所能明白的?
他只能勉强笑了笑,并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