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越望舒一闹到你面前,你就不得不安抚他,哄小公子的话术都学了不少。
当然,如果只是一味的说白话敷衍,肯定总有失效的时候,那时你就只能牺牲一点自己的美色了,呜呜。
明明你的演技拙劣,偏偏越望舒就沉浸在你为他编织的美梦里不肯拆穿。
到后来,小公子一直向你索取,你不停地做了许多事让他相信你二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除了暂时没有名分,什么都得有,唯你坚决不肯逾越雷池一步。
你好像也慢慢沦陷了,沦陷在自己伪装的人设里,沦陷在每一刻越望舒那双痴情到要将人溺入的眼眸里。
小公子每日千方百计,想尽了法子与你见面私会,只为一遍遍确认你的心意是否有改变。
你拿来哄他的谎话说得越来越熟练,同时也掉进了他的陷阱里,一次次妥协让步。
越望舒听人说未婚男子一般会在婚前做一条腰带送给未来的妻主,他一向自诩京都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才情貌美样样不输人。
这一点自然一样。
可惜他的绣艺实在一般,花了整整半旬才绣好一条鸢尾花样式的月白腰带。
小公子委屈巴巴地递给你,撇了撇嘴,心疼地吹了吹被扎满针眼的十根手指,“书妤可不许嫌弃我,你一定要穿着我做的腰带,让别的男子见了,都恪守本分离你远些!”
你看着针线粗略的刺绣图案,瞥了一眼小公子,将他发红的手指包裹在手心里,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小公子这是何必呢?”
越望舒知道你在心疼他,心里好受了一点,将头枕在你肩上,清冷的眉眼微微挑起。
“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人家有的,书妤自然也得有,难道说我还比不过京都那些男子吗?”
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有名的才子,只是不善绣艺,且不屑于这种东西。
你也没法,只能点点头,顺着他的意思应和,“小公子何必和他们比呢!”
听了心上人的好话,越望舒受用极了,嘴角微微上翘,“那是自然!”
可忽然想到什么,他话锋一转,猛地起身伸出手心,眼睛亮晶晶的,“那书妤送什么当做给我的定情信物呢?”
你挠了挠脑袋,开始装糊涂,吞吞吐吐道:“这……我实在想不到。”
越望舒怀疑的目光转了转,灵机一动,拿起上次你送的随身携带分小鱼玉佩,在你眼前甩了甩。
他眼里噙着笑意,“书妤可不许敷衍我,那便刻一对双鱼玉佩作定情信物,你我各一枚可好?”
见人还想找借口推脱,小公子眉一挑,眼神冷了几分,身子凑近了些,“嗯?”
顶着他直白的目光下,你顿时偃旗息鼓,只好应下来。
你简直不敢想还没成婚便被越望舒拿捏得死死的,若是将来成婚了那不得畏夫如虎,处处被管制着。
不行,即使要成婚,你还是得掂量掂量,不能稀里糊涂地进去,又出不来了。
如果说越望舒像是一只雪白的威风凛凛的白虎,你就是蹲在他脚边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只够舔毛逗乐的。
见对方同意了,小公子顿时软和了态度,担心自己态度太过骄矜让你不喜,连忙放低姿态,讨好地亲了亲你的面颊,脸微微泛红。
他悄悄拽了拽你的腰带,满眼的爱意都要溢出来,温声说:“我知道那会耗费书妤许多精力,但我见不到你时总能有个念想,代替你我守护彼此。”
“书妤,我暂时不急的,别伤了手和眼睛,我会心疼的。”
听越望舒这般善解人意的说辞,你不禁有点愧疚。
绣了这么一条鸢尾花腰带,必定是费了很多心思钻研针法,抱着笨拙又温热的爱意,花了几个日夜才做好的。
没什么,只是刻两枚玉佩而已。
这么想着,你悄悄红了耳朵,握住他拽你腰带的手,连忙转移话题,“玉佩不妨事的,我记得了……那小公子你这手可涂了药膏?”
闻言,越望舒清冷的眉眼别开,抿了抿唇,摇摇头,委屈巴巴地藏起那双手。
今日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番,就是为了见心上人,他嫌弃疗效好的药膏味道重,包起来又丑又臃肿,还掩盖了伤情。
这是世家公子的通病,好讲究,追求风雅,即使大多数时候皮肤掩在衣袖下,依旧在意受了伤露出时的难看。
巧合的是,今日出门前季父特地嘱咐你买两盒百草堂的药膏,不光药效好,还会有淡淡的香草味。
你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是淡青色的膏体,用贴身的帕子抹上些许,抬眼去看他,“好啦,我知道小公子在顾虑什么,你我自小长大,这种小事我怎会介意呢?”
见他依旧沉默,你叹了口气,伸手从越望舒背后捞回那双藏起来的手,边小心涂抹,边语重心长地说:“若是耽误了伤情留下痕迹,那会更难看的。”
“我不想小公子仅仅只是为了见我,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小公子是金堆玉砌里养大的人,越家视你若珍宝,要是伤了她们可是会心疼,来找我麻烦的。”
越望舒垂着眼,见你俯身小心地为自己涂药,闻言又是心坎一软,侧身抱住你,声音闷闷的,“那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用她们操心,只要书妤你心疼我就够了……”
从小到大,越家将他捧在手心疼,他想要的不想要的,说一声都能摆在眼前挑选。
可只有你,是他不计代价要去握住的人。
心上人不是被拽住了线的纸鸢,不是空白随意涂抹的纸张,更不是可供把玩的乐器。
他想,大概像是一盆脆弱漂亮的花,爱人如养花,需得精心养护,偶尔浇水、晒太阳,最后才能开花结果。
这并非一日之功。
所以,即使结果注定,他宁愿给你一些时间去适应,去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