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的轰鸣还残留在耳膜里，张嘉豪将印有 “豪宇印刷” 字样的帆布包放在咖啡馆角落的木质桌下，指尖摩挲着刚打印出来的淘宝旺旺聊天记录截图。王建军坐在对面，手里攥着一叠厂房近期的出货单，粗糙的指腹把纸质边缘磨得发毛：“那姓赵的真会来？”
“大概率会。” 张嘉豪呷了口搪瓷杯里的凉茶，目光落在咖啡馆门口 —— 木质门框上贴着褪色的 “供应咖啡、汽水” 纸条，墙角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正指向下午两点。按照约定，省城来的 Vc 团队该到了，可他昨晚通过网吧拨号上网时，无意间看到赵磊发来的留言：“我爸说赵天宇家要对你的项目动手，好像是想抢投资。”
话音刚落，三个身影推门而入。Vc 负责人李姐走在中间，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她身后跟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梳着油亮的背头，手指上戴着厚重的金戒指，正是赵天宇的父亲赵宏业。另一个年轻小伙是李姐的助理，手里抱着个黑色公文包，神色有些局促。
“张同学，抱歉来晚了。” 李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避开张嘉豪的视线，“这位是赵总，做地产生意的，也想参与你的项目。”
赵宏业不等张嘉豪开口，就把一张烫金名片推了过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听说李姐团队准备投 50 万占 30% 股份？我出 100 万，占 51%，后续还能给你对接更多建材资源，你那印刷厂扩产、地块盖厂房，都能用得上。”
王建军猛地抬头，刚想说话就被张嘉豪按住手腕。张嘉豪拿起名片看了眼，上面印着 “宏业建材贸易有限公司 总经理 赵宏业”，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赵总，投资不是看谁出钱多，得看项目匹配度吧？”
“匹配度？” 赵宏业嗤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份文件，“你那网站就是个纯文字页面，印刷厂也才几台旧机器，50 万都高估了。我给的价，足够你彻底翻新厂房，再添两台新设备，不比抱着个没盈利的网站强？”
李姐皱了皱眉，看向张嘉豪：“张同学，赵总的条件确实更优厚，而且他在本地人脉广，能帮你解决不少实际问题。”
“李姐，先别急着下结论。” 张嘉豪起身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卷图纸，在桌上缓缓展开 —— 那是张手绘的城郊地块示意图，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现有厂房、预留扩建区域，还有一条虚线从地块边缘延伸出去，“这是我那地块的规划，旁边这条虚线，是民间流传的城郊交通规划草案，不出两年，这里就是连接周边三个县城的交通枢纽，不管是做仓储还是扩大印刷规模，都占尽优势。”
王建军补充道：“我们印刷厂现在每月稳定盈利 5 万，刚签了长期包装订单，上个月又收购了邻镇一家小厂的设备，产能翻了一倍，这些出货单和合同都能证明。” 他把一叠纸质文件推到李姐面前，上面有手写的出货记录、客户签字的收货凭证，还有和县城几家药店的长期合作协议。
张嘉豪接着拿出淘宝旺旺的聊天记录截图，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和淘宝招商团队的沟通内容：“李姐你看，我已经和淘宝那边初步达成合作意向，后续会为平台上的本地商家提供定制化包装服务，这是互联网 + 实业的闭环，不是单纯的印刷生意。” 他顿了顿，又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流量统计册，“网站现在月活 1.5 万，每月广告收入稳定在 2000 元以上，而且还在持续增长，这是赵总单纯的建材资源比不了的。”
赵宏业的脸色沉了下来，拍了拍桌子：“年轻人，别太理想化！网站那点流量值几个钱？实业才是根基，我能给你带来的是真金白银的资源，不是虚无缥缈的点击量！”
“赵总说的实业，我已经有了。” 张嘉豪语气平静，“我的印刷厂合规运营，有稳定订单；网站是本地首批合规备案的，有固定用户；地块更是未来的黄金位置。你的投资确实多，但 51% 的股份意味着我要放弃项目控制权，而且建材资源对我的互联网布局毫无帮助。李姐当初看中的，不就是项目的成长性和闭环模式吗？”
李姐拿起流量统计册仔细翻看，又核对了几份印刷厂的盈利凭证，眉头渐渐舒展。她的助理在旁边低声提醒：“李姐，之前做的尽职调查里，这个项目的现金流确实很健康，而且网站和印刷的联动效应很明显。”
赵宏业见状，又想开口加价，却被张嘉豪抢先说道：“赵总，做生意讲究双赢，你擅长地产和建材，我的项目核心在互联网和包装服务，咱们赛道不同，强行合作反而会影响项目发展。”
李姐放下文件，站起身：“张同学说得对，我们当初决定投资，看重的就是你‘实业 + 互联网’的布局和项目成长性。赵总，抱歉，我们还是按原协议来。”
“你们会后悔的！” 赵宏业脸色铁青，抓起公文包狠狠瞪了张嘉豪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咖啡馆里的气氛渐渐缓和，李姐让助理拿出正式的投资协议：“张同学，之前约定的 50 万占 30% 股份，现在可以签字了。我们相信，你的项目未来肯定能远超现在的估值。”
张嘉豪接过协议，笔尖划过纸质页面，留下清晰的字迹。王建军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说，咱们的项目根本不愁投资。”
签完协议，李姐一行人离开后，张嘉豪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刚喝了一口，就看到网吧老板刘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嘉豪，市一中的新生分班名单出来了，你、陈雪、李伟都在高一（1）班，还有个叫赵天宇的，也在同一个班！”
张嘉豪看着打印纸上的名单，赵天宇的名字赫然在列，和他的名字紧挨着。他想起赵宏业临走时的眼神，又想起赵天宇之前的挑衅，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照进来，在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建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初中都能赢他，高中也一样！”
张嘉豪抬头笑了笑，把分班名单折好放进包里：“我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只是他心里清楚，赵天宇在父亲的支持下，绝不会善罢甘休，高中的竞争，从分班名单出来的这一刻，就已经提前开始了。
他收拾好东西，和王建军一起走出咖啡馆，门口的自行车队已经等候多时，车把上插着 “豪宇印刷” 的小旗帜。张嘉豪跨上自行车，回头看了眼咖啡馆的方向，心里默念：赵天宇，高一（1）班见。而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影里，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正盯着他，正是提前来打探消息的赵天宇，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