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刚走进城门的阴影里，还没走几步，地面突然晃了一下。他立刻抬手，蒋天雄反应也很快，往后退了三步，靠在一根石柱上喘气。
“不对劲。”江烬低声说。
话还没说完，三道银光从地砖缝里猛地弹出来，把他围成了一个三角形。空气像是被割开了一样，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体内的灵气流动一下子被切断，识海里的焚天诀运转都慢了一拍。
蒋天雄咬着牙站起来，大声喊：“屈寒山！你躲在后面搞这些小动作，还算什么玄天阁阁主！”
空中一阵扭曲，屈寒山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他站在半空中，双手背在身后，衣袍一动不动，眼神冷得像冰。
“整顿秩序。”他说，“中州城是重地，怎么能随便让带着凶器残骸的人进出？江烬，你杀了同族，毁了血脉传承，该当何罪？”
江烬冷笑一声：“江辰勾结血煞教，想开启禁地献祭全族。我清理门户，证据都在。你要查，我现在就交给你。”
他说着就要掏怀里的认罪文书，手刚动，屈寒山指尖一划，一道黑色的裂口凭空出现，直奔他的喉咙而来。
那裂口像一张嘴，吞光噬影。
江烬不但没退，反而往前冲，右脚狠狠踩在地上，整个人迎着那裂口撞上去。同时识海一震，焚天镜瞬间飞出，悬在他头顶，镜面朝下，正对着那道黑线。
轰的一声，火光炸开！
金红色的火焰顺着镜面喷涌而出，冲进虚空裂隙。裂隙剧烈抖动，好像被烧穿了一个洞，火焰倒灌进去，整条裂隙开始崩塌。
屈寒山眉头一皱，左手迅速掐诀，又一道裂隙在他背后生成，想要前后夹击。
但江烬早有准备。他左手一扬，把那块霸天枪残片甩向身后。残片飞到半空突然燃烧起来，变成一团熔化的铁球，像流星一样砸进第二道裂隙中央。
轰！
裂隙炸开，气浪掀翻了周围五丈内的地砖。守卫们纷纷后退，有人直接摔倒在地。
第一重锁阵，破了。
屈寒山脸色没变，但手指微微发颤。他没想到江烬在灵气被封锁的情况下还能强行催动焚天镜。
“你还敢反抗？”他冷冷地说，“三重锁阵已经启动，你不配踏进中州一步。”
话音刚落，天空变了颜色。原本晴朗的天幕被一层灰雾遮住，城门上方浮现出三圈巨大的符文环，一圈套着一圈，缓缓旋转。每转一圈，空气就变得更沉重一分。
蒋天雄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他伤还没好，这种压制性的阵法对他影响太大。
“别管我！”他吼了一声，“你继续往前走！我还能撑住！”
江烬没有回头。他知道蒋天雄不会倒下，就像他也清楚，这三重锁阵不是为了拦人，而是要耗死他。
屈寒山的目的很明白——就是要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失败，失去参加论道会的资格。
江烬抬头看着那三圈符文环。最外层已经开始凝聚雷光，那是第二重阵法要发动的征兆。一旦雷落下，焚天镜会被压制，他就被动了。
不能再等了。
他双手合十，焚天镜自动降下，贴在他的掌心。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镜面上。
镜子轻轻一震，火焰纹路迅速蔓延开来。
焚天诀逆向运转，火元逆行冲过经脉，带来剧烈的疼痛。但他不管，继续催动力量。
镜面映出上方的符文环，三圈结构清清楚楚。江烬一眼看出破绽——第二圈和第三圈连接的地方有一丝错位，那就是阵眼所在。
他猛地抬头，盯着屈寒山：“你想封我？那你先接住这一招再说。”
他双手举起焚天镜，一道粗大的金焰柱冲天而起，直直撞向符文环的错位处。
轰隆！
整个城门都在晃动。一块巨石从城楼上掉落，砸在地上碎成粉末。
符文环剧烈震荡，第二圈出现了裂痕。雷光失控，乱劈出去，两个玄天阁弟子躲闪不及，当场被电倒。
屈寒山终于变了脸色。他抬手打出一道灵印，想修补阵眼，可江烬根本不给他机会。
焚天镜再次升空，这次是镜背朝下，狠狠砸向那道裂缝。
咔嚓！
一声脆响，第二重锁阵彻底崩溃。
只剩最后一道了。
江烬喘了口气，嘴角渗出血丝。强行逆转焚天诀对身体负担极大，但他不能停。
屈寒山悬浮在空中，目光阴沉：“你以为破了两重阵就能过去？中州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江烬抹掉嘴角的血，淡淡地说：“你说错了。我不是来撒野的。”
他顿了顿，直视屈寒山的眼睛：“我是来告诉你，江家的事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话音未落，他脚下猛然发力，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最后一道符文环。
蒋天雄见状，强撑着站起身，双锤拄地，挡在他身后。一道逸散的空间刃扫过来，砍在他左肩，皮肉翻卷，鲜血直流。
他一声没吭，只是把锤子深深插进地里，稳住身体。
江烬冲到阵前，焚天镜再次降临，这一次，镜面直接贴上了最后一道符文环。
火焰与符文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江烬全身肌肉紧绷，手臂青筋暴起，硬顶着反震力往前推。
符文环开始扭曲、变形。
屈寒山双手快速结印，想重新激活阵法核心，但江烬早有准备。他另一只手猛地拍向地面，把那块还没冷却的霸天枪残片按进了裂缝里。
残片带着江辰的血，也带着焚天火的气息。
阵法瞬间紊乱。
轰！
最后一道锁阵炸开，碎片四溅。冲击波横扫广场，吹得所有人衣袍猎猎作响。
江烬站在原地，焚天镜悬在头顶，火焰缭绕。他身上多处受伤，呼吸沉重，但一步也没退。
屈寒山漂浮在高处，衣角被火焰燎焦了一角。他看着江烬，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你不怕死？”他问。
江烬抬起头，声音沙哑：“怕死的人，活不到今天。”
他迈步向前，踏上通往论道台的主道。地上还残留着符文的痕迹，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断裂的灵纹上。
蒋天雄拖着锤子跟上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咧嘴笑了：“这就对了……咱们从来不靠谁施舍路。”
江烬没说话，伸手进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那是钱多多留下的通讯符，已经被刚才的灵气乱流烧去一角。
他捏了捏，纸条化成了灰。
前方三十丈，就是论道会登记处。旗杆林立，人群聚集，各大势力的弟子已经在等候。
屈寒山还没有离开。他站在高处，目光紧紧锁定江烬。
江烬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
两人对视。
风吹起地上的灰烬，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线。
江烬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缕金红色的火焰，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