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辰正帮田队长脱去衣裳,向叶问溪看一眼,也微微摇头。
前次在冰湖,他们有躲避的地洞,百余头狼袭来的时候,仍然惊险万分,那茫茫雪原,又怎么能去冒险?
君少廷满心焦灼,沉吟一下,向叶问溪道:“溪溪,或是……你教我如何驾驭雪橇,我自个儿回去。”
“不行!”这一次是叶牧和两个儿子同声反对。
叶牧摇头道:“君大公子将你交给叶某,叶某岂能让你涉险。”
叶景辰却道:“那几头小狼,便是我们兄弟都没有把握能够驾驭,何况旁人。”
叶景珩叹气:“纵你不怕,又何必无谓牺牲?”
田队长后背被狼抓到一下,鲜血将衣裳凝在身上,脱衣裳时扯到,只疼的眦牙咧嘴,此刻又听的心急,拍拍椅背,急道:“再没有法子,只怕陈都尉带去的五十名兄弟也凶多吉少。”
叶问溪不懂:“既知道有狼群,怎么还要带人过去?”
楚拓耐心解释:“昨晚还有二十多名兄弟失陷在那里,岂能不去相救?他们是想趁着白天,闯过去往大营报讯。”
叶问溪虽仍不甚明白,还是点点头,又向君少廷瞄一眼,琢磨一下道:“不然,我先让小狼过去瞧瞧?”
君少廷眼睛一亮,忙问:“可行?”
叶问溪转身往外走:“我去唤小狼。”
如果只是小狼过去,倒是无妨。
叶牧倒没再阻止,替田队长清洗了伤口,又再上好药,才又向叶景辰道:“田队长这衣裳不能穿了,伤口不能冻着,你去另寻件皮袄。”又吩咐叶景珩,“你去将你二叔、五叔请来。”
两兄弟答应了,都匆匆出去。
叶景辰跑去找冯氏,要了一件叶牧的皮袄回来。
再隔一会儿,叶衡、叶峰也跟着叶景珩匆匆的过来,进门就问:“大哥,怎么回事?”
楚拓和田队长两匹马在叶牧门外,出来的叶氏族人都已瞧见,只是不好过来探问,此刻闻唤,立刻赶了过来。
叶牧简单将事情说了,又道:“大营的将士要撤回,路还是要清理,你们赶一赶,再做个除雪铲。”
两人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事,立刻答应了,也不再多停,即刻去选木料开工。
楚拓吁口气:“如今只要给大营报了讯,出兵驱散狼群。”
叶景辰忍不住问:“北丘国退兵之后,我们大军总会撤回来,那时何惧狼群,为何定要报讯?”
楚拓连连摇头,叹道:“大营不见传讯的兵卒回去,必然还会派人出来,那边不知有狼群,岂不是损折人手?”
君少廷也摇头:“从边关撤回兵马,哪里能数万大军齐撤,也是分队逐步撤回,一队也只几十人或数百人,若是不备遇到狼群,也如田队长他们昨夜一样。”
这还真的要报个讯。
叶家父子都觉得头疼。
这个时候,但听院子外传来溜溜的竹哨声,叶景辰侧耳听听,诧异道:“是溪溪在唤小狼,小狼何时出去的?”
叶景珩摇摇头,也不明白。
直等田队长的伤包扎好,穿上叶牧的皮袄,叶问溪才从外头回来,皱着眉道:“小狼不知跑去了何处。”
叶景辰问:“怎么昨晚不在你屋里?”
叶问溪摇头:“夜里刚要睡的时候,它们几个要出去,我开小门放了出去,可刚才我吹好久哨子也不见它们回来。”
因之前盗收庄稼的事,再加上滕氏有人闯温家女眷的屋子,他们为了放小狼夜里出入,在药庐边的侧墙上开了一个小门。
叶景辰道:“想来是跑的远了,往常也是我们练完功它们才回来。”
楚拓试着问:“那……小虎呢?”
老虎可是比狼要厉害。
叶问溪果断的摇头:“不行。”
两只小虎的母亲就是先伤在狼群的攻击下,这才逃不开熊。
叶牧见楚拓错愕,解释道:“狼总是同类,不同族群虽会有争斗,但一般是争地盘,现在是狼群下山觅食,遇上旁的族群的同类会绕开。可是老虎不一样,平时单独遇上也就罢了,狼群遇上落单的老虎,往往会群起而攻。”
楚拓一默,这才点头,看看君少廷,一时又一筹莫展。
君少廷焦灼:“怎么会有诺大的狼群?”
叶景珩突然问道:“昨晚……是不是月圆之夜?”
“什么?”叶家的几个人齐惊,另几个人却是诧异。
叶牧略略一算,也脸色微变,点头道:“是啊,昨晚是月圆之夜。”
从上次冰湖那晚到现在,已是整整三个月。
君少廷不解,反问道:“月圆之夜怎么了?”
叶景珩看看他道:“月圆之夜,狼会大规模聚集,狼性也会更加凶残。”
君少廷问:“你是说,雪原上聚了那许多头狼,是因为月圆之夜?”
“不止。”叶景辰摇头,“三个月前的月圆之夜,我们就在山上,小狼也是躁动不安,听到狼嗥跑了出去。”
他们猎杀了百余头狼的那次。
君少廷问:“你的意思,是小狼昨晚是因为月圆之夜才出去,上了山……或是……”说着,向田队长看去一眼。
或者,也是去了雪原,昨晚就在攻击田队长一行人的狼群中间。
叶问溪摇头:“小狼是我们养大的,轻易不会攻击人。”
叶牧也道:“小狼的族群是在冰湖一带的山里,它们即使因为月圆之夜出去,也是去找自己的族群。”
君少廷这才心中略定,又再问道:“月圆之夜只是一晚,过了昨晚,是不是狼群就会散去?”
叶牧点头:“对,过了昨晚就会散去,可狼是群居动物,没有那百余头的大狼群,却还会有小的狼群。”
楚拓点头:“我们之前派出去的人,每次只有两人,便是遇到小的狼群也难逃掉。”
田队长眸子里带了些希冀:“若只是十几头狼的小狼群,陈都尉或者能杀过去。”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