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冲天的金光缓缓散去，天赋石碑之上，赫然浮现出两个笔走龙蛇、震古烁今的金色大字—— “圣级”！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那两个字蕴含的无上威压给生生夺走了！
一位负责记录结果的外门执事，手中的符文笔“啪嗒”一声掉在了白玉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死死地盯着石碑，用一种如同梦呓般颤抖的声音，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声嘶力竭地喊出了最终的结果：
“天……天赋……圣、圣级！！！”
“轰！”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观礼台上，那几位一直稳坐钓鱼台、地位尊崇的内门长老，再也坐不住了！
“唰！唰！唰！”
数道身影不分先后，几乎是化作了残影，瞬间便出现在了天赋石碑之前，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石厚团团围住。
他们看着石碑上那刺目耀眼、仿佛还在流淌着神辉的“圣级”二字，眼神中的震撼与狂热，几乎要满溢出来！
“圣级！竟然真的是圣级天赋！”
一位长老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
“我云霞宗立派数千年，典籍记载中，也只在开派祖师身上出现过一次！”
“此子！必须入我门下！”另一位长老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直接就要伸手去拉石厚。
“王长老，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吧？此子与我火系功法有缘！”
圣级天赋，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只要中途不陨落，未来宗门必将再添一位顶梁柱般的巨擘！
甚至是……带领云霞宗走向前所未有辉煌的领袖！
就在几位长老即将为了抢人而撕破脸皮时，那位须发皆白、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太上长老，却死死地盯着之前那块代表着灵根属性的水晶球。
那里，是一片死寂的、没有任何属性光芒的——灰色。
他浑浊的双眼先是从狂热中恢复清明，又落回到石碑上那刺目的“圣品”二字，最终，他长长地、无比痛苦地叹了一口气。
“都……住手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长老的动作都僵住了。
“可惜啊……可惜啊！”
年长长老捶胸顿足，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挣扎与痛苦：
“空有这万年不遇的圣级之赋，却偏偏是……无属性之根！”
“什么？”
正准备开口反驳的冷峻长老，听到这话，脸色也是猛然一变。
他的神念扫过水晶球，确认了那片死寂的灰色后，脸上同样浮现出浓浓的不可置信与惋惜。
年长长老看着其他几位同样冷静下来的长老，痛苦地摇了摇头：
“无属性灵根，无法修行我云霞宗内任何一门五行功法，这就如同一块绝世神铁，却没有炉火可以将其熔炼！”
“我等，要如何教导？”
冷峻长老立刻反驳道：“大长老此言差矣！”
“圣人之资，万古罕见！”
“哪怕只修体魄，未来成就也绝非我等可比！”
“宗门典籍中没有功法，我们就不能去别处寻、不能自己创吗？”
“为了一个‘不好教’的理由，就要将这等璞玉拒之门外，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云霞宗无人？！”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几位长老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但另一位与刘家关系匪浅，一直没说话的李长老，却在此时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殷长老说得轻巧，创造功法谈何容易？”
“宗门资源有限，难道要为了一个前途未卜的‘体修’，耗费我等百年心血？”
“更何况……”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刘家族长。
“此子似乎还与南山郡刘家有些嫌隙，为了一个无法快速形成战力的弟子，去得罪一个为宗门输送了多年资源的附属家族，以及刘家在内门的那位，值得吗？”
这番话，如同一盆最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熄了最后的火苗。
是啊，值不值得？
为了一个上限极高，但下限也极低、培养成本更是个无底洞的“未知数”，去得罪一个实实在在的“利益共同体”。
在场的长老们，都不是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理智的放弃。
刘家族长和他身后的子弟们，此刻的心情，简直如同坐了一趟从地狱冲上云霄，又从云霄自由落体的过山车。
从最初的肆意嘲笑，到被“圣级”天赋惊骇到魂飞魄散，再到如今听着长老们为石厚“宣判死刑”。
他们长长地、几乎是虚脱般地舒了一口气，转而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刘家族长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还好！还好是个废柴灵根！”
他在心中狂吼，“只要他不入内门，不拜实权长老为师……”
“一个注定没有前途的外门弟子，想在这外门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法子就太多了！”
就在这时，又一名凡人出身的弟子，测出了罕见的“冰属性天品灵根、地级天赋”。
虽然光芒远不及石厚，但也极为优秀。
殷姓冷峻长老，深深地看了一眼人群中沉默不语的石厚，又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那边重新恢复了洋洋得意之态的刘家族长，心中冷哼一声，朗声宣布：
“此子不错，入我门下，为亲传弟子。”
说罢，便赐下一柄上品法剑。
他这是在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看好穷苦凡人出身的天才，也看不惯某些人的短视与龌龊。
他虽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前途未卜的石厚，就公开与对方撕破脸，但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微妙的倾斜。
“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
“云霞宗的风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
升仙大会的所有流程，终于结束。
除陆青瑶被一位执掌炼丹堂的长老收为记名弟子，入了内门，前往药园安顿外。
石厚、大山等二百多名新进外门弟子，和天赋一般，同样进了外门的“权贵们”被统一带往了灵气稀薄的外门所在。
负责为他们分配住所和入门物资的执事，是一个獐头鼠目、满脸精明的中年人，显然早已得到了刘家的授意。
他先是满脸谄媚地，为那些手持“仙缘引”的富家子弟们，一一安排了灵气相对充裕、环境优雅的上等住所。
而当轮到石厚时，他则立刻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公事公办的面孔，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念，直接将一枚最差的、刻着编号的铁质令牌，扔在了桌上。
“诺，你的住处，庚字九十五号房。下一个！”
那执事用鼻孔对着石厚，语气中充满了不耐与轻蔑。
石厚按照指引找去，发现那是一间位于外门最偏僻、最潮湿的角落，灵气稀薄到几乎与外界无异、破败不堪的柴房。
这就是刘家不动声色间，给他的第一个下马威。
石厚对此却毫不在意。
他默默地将柴房打扫干净，盘膝坐在了那张坚硬的木板床上。
林昊的声音，在他脑海中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屑和睥睨：
“小子，别灰心。”
“一群有眼无珠的蠢货罢了。”
“他们说的没错，你是圣品。但也说错了，你不是废柴。”
“此方世界的修士，求的是那一口灵气化为金丹，再由金丹孕育元婴，把所有力量都押在一个脆弱的‘丹’上，路走窄了！”
林昊的语气中充满了傲气，“而我为你所创的《大圣混元决》，不结丹，不养婴，只修己身！”
“你的身体，就是你最强的法宝，最硬的金丹！”
石厚心中一震。
“所以，”林昊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跟谁争一口气，也不是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境界。”
“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外门的藏经阁。”
“把他们那些最低级的吐纳功法、炼体法门，所有你能接触到的典籍，都给我弄到手！”
“我要以此为砖石，解析此界修行之理，为你铺就一条前无古人的通天大道！”
“至于刘家……”
林昊冷笑一声，“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等你将《大圣混元决》第一境‘纳灵境’修炼圆满，突破混（浑）元境，他们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石厚盘坐在那冰冷的木板床上，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迷茫。
他看着窗外远处，那片灯火辉煌、如同仙境般的内门区域，以及更远处笼罩在云雾之中、凡人不可窥探的宗门深处，平静而又坚定地回答：
“我曾以为，仙门是斩妖除魔的乐土。”
“现在我亲身体会到了。”
“不公与压迫，无处不在。”
“刘家，只是这条腐烂的根须上，最先冒出地面、最丑陋的一颗毒瘤罢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柴房中，显得无比清晰，也无比冰冷：
“所以，我要将这颗名为‘刘家’的毒瘤，彻底铲除！”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黑夜，望见当初立下血誓的自己：
“然后，以铲除刘家为起点。”
“我要一步一步地，把那些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更多、更烂的根须，一根一根地，全部挖出来……”
“……直到，亲手打碎滋生出这一切的烂规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