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灵舟穿梭于云层之间，脚下的山川大地飞速后退。离开宗门庇护范围，空气中的灵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而狂野了几分。
凌逍站在舟尾，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后方远处那几道若隐若现、始终与灵舟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人影。自从灵舟离开青云宗地界，这些人就出现了，绝非巧合。
是王管事的人？还是凌风不死心派来的？或者…是苏婉清还不放心，派人暗中监视？
无论哪种，都意味着麻烦。
他深吸一口带着高空寒意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身处灵舟之上，有内门师兄赵乾坐镇，对方暂时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但一旦到达黑沼坊市，或者途中休息落脚时，就是危机爆发之时。
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他收回目光，开始打量同行的队友。
领队赵乾，练气七层，修为最高，性格沉稳，话不多，是队伍的主心骨。他主要负责操控灵舟和应对最大威胁。
另外三名队员：
一个身材高壮、皮肤黝黑的青年，名叫石磊，练气四层，背着一面厚重的盾牌，似乎是主修防御。
一个身形瘦小、眼神灵活的男弟子，名叫侯通，练气三层巅峰，腰间挂着几个皮袋和一把短弩，看起来擅长追踪或者机关之类。
最后一个是个女弟子，名叫柳依依，练气四层，容貌清秀，但神色冷淡，背后负着一柄长剑，气息锋锐，是个剑修。
这三人显然互相认识，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对凌逍这个“关系户”兼“着名废物（？）”并不热情，甚至隐隐有些排斥。
凌逍也不在意，他现在没心思搞人际关系，满脑子都是如何搞钱、还债、保命。
他默默走到舟舷另一边，看似在欣赏风景，实则暗中沟通系统。
“系统，列出所有适合当前环境、能用于预警、防御或反追踪，且还款任务我能接受的借贷项目。”
光屏闪烁，选项弹出，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坑爹风格。
【“鹰眼术（低级，小幅提升远视和动态视力一小时）”：还款要求-连续模仿鸟叫十分钟。】
【“如芒在背（被动，感知附近针对宿主的恶意）”：还款要求-当众扭屁股跳舞一分钟。】
【“一次性警戒符（可布置小型警戒结界）”：还款要求-五块下品灵石。】
凌逍权衡再三，忍痛选择了“如芒在背”和“一次性警戒符”。鸟叫和扭屁股虽然社死，但好在可以找机会单独完成，而灵石他是真的一块都不想再多欠了。
【借贷成功！‘如芒在背’已生效。警戒符已发放。】
【当前债务：八十块下品灵石（75+5）。】
一股微弱的感知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让他能隐约察觉到周围的情绪指向。同时，一张黄色的符箓出现在他手中。
他立刻感觉到，来自后方那几道身影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如同针一样刺着他的感知。果然冲他来的！
他悄无声息地将警戒符拍在了灵舟甲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样一旦有人夜间偷偷接近灵舟，他就能第一时间察觉。
灵舟飞行了大半日，天色渐晚。赵乾操控灵舟缓缓降落在一条清澈的河边，准备在此休整过夜。
“今夜在此扎营，两人一组守夜，轮流休息。”赵乾分配任务，“石磊和侯通守上半夜，我和柳依依守下半夜。凌逍，你伤势未愈，先好好休息。”
这个安排看似照顾凌逍，实则将他排除在了守夜队伍之外，显然并不完全信任他的能力。
凌逍乐得清闲，点头应下。
石磊和侯通开始熟练地在营地周围布置一些简单的预警陷阱。柳依依则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闭目打坐。赵乾在检查灵舟。
凌逍找了个离众人稍远的树根坐下，假装休息，实则全力运转功法，吸收着破障丹残余的药力，巩固练气二层巅峰的修为，同时密切关注着“如芒在背”感知到的恶意源——那几道身影也在远处停了下来，隐匿了起来。
夜深人静，只有篝火噼啪作响和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上半夜平安无事。
到了下半夜，赵乾和柳依依接替了守夜。
凌逍虽然闭着眼，但精神高度紧张，毫无睡意。他感觉到，那几道恶意源开始缓缓移动了！正在向着营地靠近！
来了！
他猛地睁开眼，正好看到赵乾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站起身，手按在了剑柄上。柳依依也睁开了美眸，长剑出鞘半寸。
“哪位朋友深夜到访？何必鬼鬼祟祟？”赵乾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去很远。
回应他的，是几道破空袭来的淬毒弩箭！直射他和柳依依的面门！
“敌袭！”赵乾低喝一声，长剑瞬间出鞘，精准地磕飞了弩箭。柳依依身法灵动，也轻易避开。
与此同时，四五道穿着夜行衣的身影从黑暗中扑出，两人直取赵乾，两人缠住柳依依，还有一人，则如同鬼魅般，绕过战团，目标明确地直扑正在“睡觉”的凌逍！
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弱，普遍在练气四、五层之间，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显然是专业的！
凌逍心中大骇！果然冲他来的！
那名黑衣人速度极快，手中匕首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直刺凌逍心口！
凌逍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本能让他瞬间沟通系统：“借贷‘脚底抹油’！”
【叮！借贷成功！‘脚底抹油（瞬间爆发极速三秒）’已生效！还款任务-亲吻对手的鞋。】
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灌注双腿，凌逍甚至来不及恶心还款任务，身体就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嗖！
在那毒匕首即将刺中的前一瞬，他的身体拖出一道残影，以一种近乎平移的方式，险之又险地滑了出去，恰好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那黑衣人一击落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最弱的目标竟有如此诡异的速度。
但凌逍这爆发只有三秒！三秒一过，强烈的虚弱感瞬间袭来，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黑衣人狞笑一声，再次扑上！
另一边，赵乾和柳依依也被对手死死缠住，虽然实力占优，但短时间内无法脱身。石磊和侯通也被打斗声惊醒，慌忙加入战团，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混战。
凌逍危在旦夕！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再次借贷，但对方根本不给他时间！匕首再次刺到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
一声尖锐急促的叫声响起！
一直躲在凌逍怀里睡觉的灰灰，似乎被外面的杀意和危机惊醒，猛地从他衣襟里钻了出来，对着那扑来的黑衣人发出了威胁的尖叫！
同时，它的小爪子下意识地一扬——
一道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空间波动闪过。
那黑衣人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层极其滑腻的无形屏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虽然这阻碍极其短暂，连一息都不到，但却为凌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好机会！”凌逍眼中狠色一闪，也顾不上什么章法，掏出那柄锈迹斑斑的柴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身形不稳的黑衣人下三路狠狠砍去！
黑衣人慌忙格挡。
铛！
柴刀砍在匕首上，溅起一溜火星。凌逍被震得手臂发麻，但对方也因为仓促格挡和灰灰的干扰，身形再次一晃。
“孽畜！”黑衣人显然被灰灰激怒，匕首一挥，一道凌厉的刃风扫向灰灰！
凌逍大惊，想要救援已来不及！
然而，灰灰似乎对危险有着天生的直觉，小身体猛地一缩，再次发动了那微弱的空间隐匿能力，身形瞬间变得模糊！
嗤！
刃风划过，只切断了它几根毛发，灰灰惊险地躲过一劫，吓得“吱”一声钻回凌逍怀里，瑟瑟发抖。
虽然灰灰的攻击和干扰效果有限，但这接连的意外，终于引起了赵乾的注意。
“找死！”赵乾看到对方竟然还有人偷袭最弱的凌逍，甚至对一只小兽下手，顿时勃然大怒！
他猛地爆发，剑势骤然变得凌厉无比，一剑逼退缠住他的两个黑衣人，身形一闪，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攻击凌逍的那名黑衣人身前！
“滚开！”
蕴含着练气七层全力灵力的一剑，如同惊鸿般斩出！
那黑衣人脸色剧变，根本不敢硬接，慌忙后退躲闪。
赵乾也不追击，一把抓住虚弱的凌逍的后衣领，将他提溜起来，迅速后退，与柳依依、石磊、侯通汇合在一起，结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袭击我们？”赵乾持剑冷喝，目光如电扫视着重新围拢上来的五名黑衣人。
对方互相对视一眼，并不答话，只是眼中凶光更盛，显然不打算罢休。
战斗，一触即发。
凌逍被护在中间，喘着粗气，心有余悸。他看了一眼怀里吓坏了的灰灰，又看了看对方那五个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叮！检测到宿主仍处于‘脚底抹油’虚弱期。请宿主尽快完成还款任务：亲吻对手的鞋。】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凌逍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刚才攻击他那个黑衣人的…鞋子上。
那是一只沾满了泥泞和草屑的、看起来味道绝对不会太好的黑色靴子。
凌逍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现在？在这种场合？去亲敌人的鞋？！
这破系统是想让他死得更快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