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焱眼眸眯起，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八卦，但目光却紧锁着林清澜，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林清澜没理他阴恻恻的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面不改色。
“嗯。年纪小的时候，眼光不太好，识人不清。”
她又说：“不过，谁年轻时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呢？”
“还、几、个？！”
傅靳焱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感觉胸口堵得厉害。
他一个正经前任都没有，空白的感情史在此刻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一股浓烈的酸意不受控制地冒了上来，几乎能酸掉牙。
几个？
到底有几个？
都是这种货色吗？
我这种优质男性天天在眼前晃，她居然无动于衷？！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回应在此刻都显得无比弱势。
林清澜拿起包准备离开，傅靳焱立刻捂住胃部，眉头微蹙，声音也弱了几分：
“等等，我还没吃饭，胃有点不舒服。”
林清澜目光自上而下地掠过他刻意示弱的表情。
这位色厉内荏的霸总，其实挺好笑的。
她全当看戏了。
见她又坐下来，傅靳焱眼底流露出惊喜。
立刻得寸进尺地追问：
“对了，刚才可是你主动叫我的。”
林清澜抬眸看他，似笑非笑。
你本人都走到面前，她还能当没看到？
但她说的却是：“是的，傅总。”
“我原本是打算警告王少，他们公司近期正在积极寻求与我们集团的合作。”
她语气平稳地陈述，仿佛又在汇报工作：“基于商业礼仪和您的身份，我认为有必要在那种场合下提醒他保持基本的尊重。仅此而已。”
傅靳焱：“……”
他刚刚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又被击得粉碎。
又自作多情了。
傅靳焱刻意放慢了用餐速度。
一边磨蹭一边打量着林清澜那身一丝不苟的职业装。
今天，她没穿黑西装。
可还是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套裙，很职业，很可靠。
但傅靳焱是真的很好奇，她穿别的风格的衣服是什么样子。
“林秘书，等下有没有空？”
“我看你衣服都太素了，正好去商场逛逛？”
林清澜放下茶杯，语气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壁垒：
“傅总，根据《集团员工手册》，上司不应与下属产生可能影响工作判断的非必要经济往来。”
“您的好意涉嫌逾越职场边界。”
傅靳焱一噎，不死心：“那不算送礼，算员工福利。我自掏腰包。”
“您个人支付的员工福利，需由我自行申报缴纳20%个人所得税。”
“这增加了我的经济负担，且流程不合规。”
林清澜应对自如。
傅靳焱咬牙，换了个思路：
“那就不买衣服，陪我视察一下集团旗下的商场总可以吧？”
“傅总，”
林清澜目光冷静得像扫描仪，“现在是我的合法休息时间。”
“如果您需要评估商场运营，应提前通知行政部门安排正式巡检流程，并由市场部专员陪同。”
她懒得陪他演了，站起身，拿起包。
“如果您没有其他工作指示，我先告辞了。”
傅靳焱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憋不住，带着几分委屈和恼怒提高了声音：
“林清澜，你就不能别整天对我搬出法律法规吗？！”
“我现在《刑法》都快能背下来了。”
已经转身走出几步的林清澜闻言，脚步顿住。
她微微侧身，走了回来，什么也没说。
只是平静地伸出手，轻轻将袖口往上推了一点点，露出手腕上那一抹深邃通透的翡翠手镯。
“傅总，您看到了吗？这是老坑帝王绿。”
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傅靳焱心上。
“所以，请不要再用让我很不舒服的方式，来试探我。”
她放下袖子，盖住了那价值连城的翠色，语气淡然却致命：
“我不缺钱。至于穿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说完，她转身离去。
走在路上，林清澜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忽然轻轻笑了。
原主其实家庭条件真的不错，家教也好。
从前也并非不爱打扮，只因长相出众，总被人质疑专业能力，才索性穿得格外严肃板正。
说起来，倒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这种风格她很少尝试，此刻却觉得新鲜有趣。
既然无意迎合谁的眼光，那不如就这样穿下去。
留下傅靳焱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只能抬手扶额，一脸苦恼。
他哪是嫌她穿得不好看啊。
纯粹是……想多看看她别的样子罢了。
谁知一句买衣服，反倒砸了自己一脚。
这下好了，不仅没和她多呆一会，还被她一句话钉在了“冒犯人”的耻辱柱上。
傅总有点委屈，又没处说理。
这不自找的么。
饭后，再次被噎到傅靳焱坐在车内，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
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在餐厅偶然听到的对话。
他拿起手机，手指在萧厉寒的名字上悬停良久。
最终，他嗤笑一声，将手机扔回副驾。
萧厉寒那家伙平时嚣张得要命，好好的感情偏要弄成一纸协议，现在搞得一团糟，不正好让他尝尝自己种的苦果？
现在告诉他？太便宜他了。
明明喜欢苏婉，老老实实谈场恋爱、顺理成章结婚不就好了？
偏要折腾。
不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笑他。
傅靳焱往后一靠，抬手抹了把脸。
他现在只想穿回一个月前，给那个自作聪明的自己来一拳。
好好追求不行吗？玩什么协议，这下可好，直接把人推远了。
他们几个真是一个比一个会给自己挖坑。
引擎发动，傅靳焱决定暂时将这个秘密压下。
让他那位不可一世的发小，先在浑然不觉或者焦躁煎熬中几天再说。
他也很期待，那位小金丝雀、啊不，是即将成为女王的苏婉给自己发小找点虐。
总不能只虐自己一个人吧。
这就是，这群损友发小们的共同恶趣味。
傅靳焱在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之后，终于痛定思痛，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他们发小们过去那套霸总法则对林清澜不仅无效，反而可能招致更严厉的普法教育。
于是，这位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总裁，第一次打开搜索引擎，郑重其事地输入：
【如何追求一个独立冷静的女性】
【高知女性喜欢什么样的浪漫】
【送什么礼物既不显得冒犯又能表达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