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壁的震颤频率变了。
雨晴的左手正在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无数条交错的光路,像被强行接入了某种量子网络。她没收回手,反而将掌心更贴近那层屏障。六棱量子镜悬浮在三人中央,镜面不断切换着三人的生命波形——莫凡的火种跳动开始失序,唐月的耳坠残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析出数据流。
“再压五度。”莫凡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右臂的火焰被压缩成一根细线,缠绕在量子镜边缘的拓扑结构上。他的皮肤出现裂纹,火光从缝隙中渗出,又被屏障吸走。
雨晴咬破舌尖,混着冰凰本源的血喷在镜心。血珠未落,已被镜面吸附,瞬间凝成一颗微型冰晶,内部浮现出穆宁雪的实时影像——她仍被锁在刑架上,颈间冰晶随呼吸明灭,每一次闪烁,都与雨晴手腕的契约烙印同步。
“频率同步率94%。”唐月的声音已经半机械化,她将最后一片冰羽情报网碎片嵌入镜心,“屏障的排斥逻辑在重构,它开始识别我们的纠缠态。”
镜面突然翻转,倒映出的不再是三人,而是无数个重叠的时空切片:有的画面里他们已突破屏障,有的则在突破瞬间被撕裂成光尘。雨晴盯着其中一条轨迹——在第七次尝试中,莫凡的火焰提前0.3秒引爆,撕开了裂缝。
她将本源注入量子镜,锁定那条路径。
“按第七序列执行。”她说。
莫凡没应声,左手猛然拍向镜面凸起的拓扑节点。火焰顺着莫比乌斯环结构奔涌,镜体开始高速旋转。唐月扯下肩上的围巾,那是她最后的情报网载体,纤维中嵌着数百个微型接收器。她将围巾缠在镜背,耳坠残片卡进一道裂缝。
“定位光束已激活。”她抬头,月牙胎记泛起微光,“坐标校准完成,但熵增速度超出预期。”
话音未落,她的右臂开始数据化,皮肤像被擦除的像素点,一层层剥落。雨晴一把抓住她手腕,冰凰本源顺着手臂注入,延缓分解速度。
“撑住。”她说。
莫凡的火焰突然暴涨,将整个量子镜包裹。镜面在高温中扭曲,拓扑结构被强行拉伸,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通道。雨晴将六棱镜推向屏障,镜心对准那条被标记的时空轨迹。
撞击的瞬间,空间像玻璃般碎裂。
三人被抛入量子隧道,身体在无数平行影像中穿梭。雨晴看见自己在某个世界里独自突破,莫凡在另一个世界中引爆火种,唐月则在数据流中彻底消散。她的本源剧烈震颤,强行锁定主时间线。
“别看那些投影!”莫凡在乱流中大喊,火焰在身后凝成推进器,抵消反向拉力。
唐月的耳坠突然炸开,碎片化作一串定位信号,钉入隧道壁。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风暴……在等我们……穆宁雪的冰系波动……每17秒一次……”
雨晴闭眼,冰凰之眼穿透量子迷雾。前方出口处,一团巨大的能量风暴正在成形,中心隐约悬浮着海神三叉戟碎片。更远处,一座金字塔静静悬停在太空轨道,通体透明,内部结构如同神经网络般脉动。
“不是地表。”她睁开眼,“坐标是太空。”
莫凡的火焰突然熄灭一瞬,又强行点燃:“那就不是物理空间。是量子投影?”
“是囚笼。”雨晴伸手,本源感知到风暴中的冰系波动——那是穆宁雪的魔法频率,但被某种科技信号覆盖,每释放一次,都会被重新编码。
他们撞出隧道,直接悬浮在透明金字塔内部。下方三百米处,三叉戟碎片缓慢旋转,周围环绕着七层能量环。每一层都嵌着冰羽纹路,与穆家秘传阵法完全一致。
“不是自然风暴。”莫凡用凤凰火包裹住一枚微型探测器,将其送入风暴边缘。火光在接触瞬间被扭曲,探测器传回的画面显示,能量环内部流动的并非纯粹元素力,而是混合了圣城徽记的机械波。
唐月漂浮在侧,将耳坠残片插入探测器接口。全息界面展开,显示出风暴的能量谱图:“冰系波动每17秒爆发一次,与穆宁雪的呼吸节奏同步。但波形被切割过,像是……被当作燃料。”
雨晴的冰霜在视网膜投射出分析图。她放大风暴外沿的雪晶,发现每一片都封存着唐月被机械鳄鱼攻击的画面,时间戳显示为未来24小时。
“不是预兆。”她说,“是结果倒流。”
莫凡的探测器突然炸裂,碎片被风暴吸入。他盯着爆炸点:“有人在用穆宁雪的魔法力,制造时间锚点。”
雨晴将最后一滴凝心之泪挤出,泪珠在失重状态下悬浮,迅速凝成傅里叶变换器。她将变换器对准风暴中心,解析出锚点包含的时空坐标。
数据浮现的刹那,唐月的月牙胎记剧烈发烫。她扯下正在数据化的情报网围巾,将残余数据注入变换器。一个模糊的量子影像在三人之间成型——是穆卓云,穿着二十年前的圣城研究员制服,手中握着一份协议。
“不是生死契。”唐月的声音颤抖,“是时间借贷协议。你父亲用二十年寿命,换来了量子纠缠技术的雏形。”
雨晴的冰盾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时间公式。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发动时空魔法都会看到父亲的幻象——那些不是记忆,是未偿还的时间债务。
“还剩12分钟。”莫凡的火焰突然转向西北方,那里隐约可见开罗的轮廓,“圣城大主教在加速填充风暴能量。”
雨晴低头,看见自己的左手仍在量子化,每一根发丝都分裂成无数平行投影。她能感觉到穆宁雪的生命力正在通过颈间冰晶流失,每流失一分,风暴就增强一层。
她展开冰凰之翼,将莫凡和唐月护在翼下。
六棱量子镜从怀中浮起,镜面倒映出的不再是三人的影像,而是一个巨大的、由冰火交织的莫比乌斯环。环体无限循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莫凡的火焰顺着她的翅膀蔓延,与冰霜交融,形成闭合的能量回路。
“准备切断锚点。”她说。
唐月将耳坠残片按进量子镜裂缝,月牙胎记的光束刺入风暴核心。雨晴将傅里叶变换器对准穆卓云的量子影像,开始逆向解析时间借贷协议的密钥。
莫凡的火焰突然凝成一道光刃,劈向量子镜边缘。
冰火交汇的瞬间,风暴中心的白光开始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