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带着未散的烤鸡香气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夜宸站在云小六面前，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无形的压迫感让刚刚还觉得自己“立了大功”的云小六瞬间蔫了。
“大师兄……” 云小六缩着脖子，眼珠子心虚地乱转，试图萌混过关，“我、我就是觉得，那些坏人藏在暗处，肯定不会轻易露面。但他们总要吃饭吧？说不定就对好吃的没有抵抗力呢？你看，我这烤鸡香味多特别，果然就把人引出来了！虽然第一个引出来的是个馋嘴的，但第二个可是个真家伙！这说明我的计划是有效的！”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小胸脯都挺了起来，试图把“私自行动”美化成“机智侦查”。
夜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所以，你未经允许，深夜擅离居所，偷盗灵禽，私自生火，用这种……毫无根据的方式，试图引诱可能存在的危险分子，还将自己置于险地。若非我恰好巡视至此，你现在是何下场，可曾想过？”
云小六被他一连串的罪名砸得有点晕，小声嘟囔：“我、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我还帮你找到了线索！那个林风，他肯定有问题！他身上的味道怪怪的！”
“林风之事，我自有计较。” 夜宸语气依旧冰冷，“但你，云小六，无视门规，屡教不改。看来禁闭室的墙壁，对你而言还是太友好了。”
一听到“禁闭室”，云小六立刻慌了，也顾不上装可怜了，一把抱住夜宸的胳膊，开始她的传统艺能——耍赖加表功：“大师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但是、但是这次我真的不是完全胡闹啊！”
她仰起脸，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无辜：“你想想，那个黑衣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来偷鸡的吧？他一定是跟着林风来的，或者……他也是被我的烤鸡香味引来的？这说明我的思路是对的呀！用特别的东西，就能引出特别的鱼！”
“而且！” 她话锋一转，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大师兄你想想，如果不是我在这里烤鸡，你怎么能这么巧就撞上那个黑衣人？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云小六，就是你的福星！总能帮你找到关键线索！虽然过程有那么一点点……嗯……出人意料，但结果是好的嘛！”
夜宸：“……”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无法反驳这丫头的歪理。确实，若非她这番胡闹，那个隐匿功夫极佳的黑衣人，未必会这么早暴露行踪。但这绝不能成为鼓励她继续作死的理由。
见夜宸沉默，云小六以为自己的“道理”奏效了，立刻打蛇随棍上，摇晃着他的胳膊：“大师兄~你看在我‘歪打正着’帮了忙的份上，功过相抵好不好？禁闭就免了吧？我保证以后乖乖的，绝对不乱跑……呃，至少不乱跑这么远？”
夜宸垂眸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像只无尾熊一样的云小六，她脸上还带着偷吃后的油光，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狡黠、讨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他心底那点因她涉险而生的怒意，奇异地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和……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功是功，过是过。” 夜宸最终还是硬起心肠，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擅离职守、违反门规，罚抄《清心咒》百遍，三日内交予我。不得找人代笔。”
云小六的小脸瞬间垮了下去，哀嚎道：“一百遍？！大师兄，我的手会断掉的！”
“一百五十遍。” 夜宸面无表情地加码。
云小六立刻捂住嘴，用眼神表示抗议和屈服。
“至于你所谓的‘功劳’……” 夜宸顿了顿，看着她又瞬间亮起来的期待眼神，缓缓道，“明日宗门调查此事，你需要将你看到、听到、特别是‘闻’到的一切，毫无遗漏地告知负责长老。尤其是关于林风，以及那个黑衣人的所有细节。”
“这个没问题！” 云小六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我的鼻子最可靠了！” 只要不关禁闭不抄太多书，让她去跟长老们“讲故事”她最擅长了！
“现在，” 夜宸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把这里收拾干净，立刻回去休息。若再让我发现你半夜乱跑……”
“保证不乱跑！我这就收拾！马上回去睡觉！” 云小六抢着回答，动作麻利地开始灭火、捡鸡骨头，一副“我最听话”的模样。
夜宸看着她忙碌的小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丫头，胆大包天，麻烦不断，却偏偏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和……诡异的运气。她就像一簇不受控制的小火苗，随时可能引燃周围，但有时，又偏偏能照亮一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东西。
或许，师尊破格收她入门，并让自己“看管”，并非全然是因为头疼。夜宸的脑海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这个念头。
而正在努力表现“乖巧”的云小六，一边收拾，一边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记下一笔：嗯，大师兄虽然脸冷，但好像……也没那么不近人情？至少比关禁闭好！而且，他好像开始重视我的“鼻子”了！这是个好兆头！下次是不是可以试试用“美食寻踪法”帮宗门找找其他宝贝或者坏人？
想到这里，她收拾得更起劲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凭借“绝世好鼻功”成为宗门栋梁、从此在修仙界横着走的美好未来。至于那一百五十遍《清心咒》……唉，明天再想办法赖掉或者找五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