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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间像库房似的房子中。库房内的光线有些暗。但我能模糊地看得到库房内的陈设。橱柜很杂乱地堆放在那儿,似乎是一些破旧的东西。堆放着的杂物将窗户挡住了,这是库房内光线暗的主要原因。边上有人似乎在跟我说些什么。我循着声音转过身来,背后是一扇很大的双开木门。还有一排木窗,库房内的光线主要是从这些木窗中射进来。窗上没有装玻璃,而是蒙了一些不透明的塑料纸,窗开着,窗外是一个灰蒙蒙的景象。有树,但未见绿色。一副很败颓的样子。我不明白,为什么大门紧闭着?在我的脚下堆放着一些横七竖八的东西,我看不真切那是些什么?但我感到,我因此而挪不动双脚。我甚至看到脚下那些东西的缝隙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眼睛?但这目光让我心悸!我似乎有些赌气,想跺脚,脚居然提不起来?我站在那儿,却能明显地看到脚上并没有被什么东西缠住,我觉得有些怪异。但我却很无奈,似乎无计可施。那双眼睛却露出了嘲笑的神情。我被吓得冷汗直冒……

看来,高中毕业之后在家无所事事,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心病,也是我父母的心病,也是许多有类似的孩子的家庭的共同心病。小镇上,另外的四位出身于干部家庭的孩子,都先后去拜师学艺了。三个人拜师学木工;一个人拜师学漆匠。在那个年代,去拜师学一门手艺,应该也算是一条蛮不错的出路!俗话说技多不压身!有一技在身,总不见得日后会饿着肚子!

父母亲显然也在为我学什么手艺着急。他们知道,我不愿意子承父业。其实,便是我愿意,他们也不见得会让我去从事他们的职业。时常听他们在抱怨这门手艺的种种不是。他们怎么可能再让我也从事这个行当呢?父亲是希望我也去学个木工。说,木工吃香得很!他举了许多例子,说某某的手艺如何地了得!现在哪个家庭的家具不是请木工来做的!请木工来打件家具,好酒、好菜、好饭招待自不必说!还得好烟供奉着!只要手艺精,日后的好日子根本不必担心!

我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但是,整天在家没有事情做也确实让我厌烦!找个事情做,打发眼前这种人让人困惑的无聊日子,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父亲后来又为让我去学习长木和短木举棋不定。所谓的长木,是帮人造房子,布梁架做门窗的木工;所谓短木,便是帮人打家具的木工。其实,那个年代的木工分类已经远远不只是长、短木之分,还有圆木,木模的区分,我是一直到自己入了这个行之后,才知道有这么多的细分类的。

父母亲在为我的拜师学艺着急。我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其实,我很清楚,在这件事上,我再着急也没有用!我不认识所有做这个行业的手艺人,就好像这个行业的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一样。我虽然出生在这个小镇,生长在这个小镇,但在这十多年中,我基本是在学校中度过的。跟外界,跟社会,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从严格意义上说,这个社会还没有真正接纳我!

我虽然已经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让社会接纳我。但是,这个社会将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来接纳我,我依然没有思想准备!我曾经有过无数的想象,但是我知道我的这些想象是在我的百般无聊中杜撰的,是不切实际的。是镜中花,是水中月,是我在小镇的街头巷尾的溜达中的天马行空。

我听父亲在跟母亲商量我的拜师学艺之事。母亲说,不如拜那个前几年帮我们做橱的那个人为师吧?好歹我们总算跟他有点交往,对他的技艺也有个大概的了解,而且他的姐姐还是我的小姐妹呢!他应该不会拒绝吧?父亲却说这个人不行,人品太差!手艺虽然还过得去,但是做手艺的人,如果人品太差的话,他的生意路会越走越短。谁还会相信他,放心地将活儿交给他干?

父亲说:“我在老家挖来的那两棵这么粗的黄榉树,还是我在很小的时候种下的呢!拿回来的时候,你也看到的吧?主干那么挺,那么直,那么粗!但是,我们让他做的两个橱柜上,黄榉树的木材用了多少?那些木板还是我重新去木材行买来杉木板配的呢!那些黄榉料去哪里了?”

父亲说的事,我曾无数次地听见父亲嘀咕过。我后来还利用读中学时学来的材积计算的方法,曾对那俩个橱柜的挡料进行过计算。父亲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做这俩个橱柜的时候,我还很小。但依稀中,依然记得那时的场景。而且,黄榉木的材质与其它木材的材质明显不同。橱柜的表面虽然已被油漆刷过。但只要打开橱柜的门或者拉开抽屉,材质的真面目仍是一目了然。

对材料被木匠窃走或偷换一事,父亲一直耿耿于怀。但碍于木匠是母亲小姐妹的弟弟,又大家都是小镇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父亲自然不会因此事去找对方兴师问罪,心中的疙瘩却已经结下了。这个疙瘩不是说解就能解的!父亲自然不会让他们儿子去拜这样的人做师父!

但是,去找谁做儿子的师父呢?这让父母亲纠结。母亲的纠结很快影响到了她的学徒。母亲的学徒是一个貌美的姑娘。小镇上想去叩开姑娘心扉的青年男子不少。但终不能俘获姑娘的芳心。那天,她主动请缨,说要帮我找一位师傅。原来,在追求她的那一拨年轻人中,确实还有一个木匠呢!母亲听了,也不计其它,便怂恿她的徒弟去帮助物色。在这样的情形下说项,拜师学艺之事,自然一说即合。我自然不会关心她帮我去说话时,是怀有怎样的心态;也不会关心对方在接受时,又是抱有一份什么样的心态,反正我跟人家学手艺的事情谈成了。择日,我便可以跟人家去学做木工活了!

那个年代的拜师学艺,并没有电影或文学作品中所刻画的诸多情节。不需要行什么大礼,送什么礼品。老实说,如果让我去行中国拜师大礼,我还真不太愿意呢!按我们家那时的经济条件,确实也买不起什么礼品。我所拜的那个师傅,是与我姐一个工厂的工人。那天,他来我家,让我跟他去工厂。这一跟,便算是明确了师徒关系了。

他的作坊,便在这家工厂的一间房子里,与我梦境中呈现的景象很相似,到处堆放着破损的橱柜,断腿的凳子。有些是已经油漆过的;有些是未经油漆的。有些是修补过的;有些虽修补过的,却又损坏了。林林总总胡乱地堆放在那儿,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片杂乱。

作坊里有一只长长的作凳,作凳的内侧底下,有许多卷曲的刨花。作坊的中央还搭着一个很大的台面,上面放着一个新组成的木质部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师傅告诉我那叫木模,口气中似有颇多的自豪!我不知道,他的这一份自豪源于什么,但“木模”这一个词,我倒还真是头一回听到。原来,我的这位师傅在工厂的主要工作,便是制作木模!他是一位木模工!这与我原本想象中的挑着木工担子,走街穿巷的揽活形象相差甚远!

师傅显然是一位不善于言谈的人,跟我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他便不再言语。低头开始做他自己的活,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愣愣看着他。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苍白中还带有一些黄色。这不是健康的脸色。我的初中语文老师也常常是这样的脸色,据说,老师的肝脏不太好!那么,师父的肝脏也不太好吗?他的性格与我母亲的学徒的性格反差太大了!

我母亲的那个学徒,眼珠子总在很活泼的转动,一笑一颦皆成文章,会没话找话,会专挑人家喜欢的话说,将气氛弄得很活泼。师傅却显然是一个很木讷的人,这木讷是木匠的性格特征吗?俗话说“三斧头砸不出一个闷屁来!”应该说的就是木匠吧!这斧头可是木匠的专用工具哦!跟锯,刨,凿一样,缺一不可。这句俗语,似乎正说着师傅这样的性格呢!

我的思绪正由这眼前的形象信马由缰。师父却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让我推住台面上的那个新制作的大对象。原来这件制品尚未完工。他爬上台面,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刨子,在这件大对象上,刨了起来。“撕拉”一声长响,一条薄薄长长的刨花从刨子的上方飞挺而出,很好听的声音,很漂亮的形象,像古装戏中,花旦抛出的水袖。

我捡起那条刨花看,刨花的宽度厚薄一般均匀,有着极漂亮的木纹!这该是多么高超的刨花技术哦!我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俗话说,一门手艺有一门手艺的绝技,这便是师傅的绝技吗?他看我刚才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是特意露一手给我看?难道我刚才的脸上已露出了已被他察觉的不屑?看来,他虽然一声不吭,却也是一个挺有心眼的人哦!

我学艺的第一次操作,便是像师傅一般地在那件大对象上刨花,师傅刨了两下之后,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说按刚才的刨法,将上面的那个平面刨上一遍!将手中的刨子放在大物件上后。他便跳下桌子去弄别的去了。我爬上台面,拿起师傅留下的刨子,摆出他那样的姿势,双手按住刨子,屏住气往前推。但是,刨子并不听我的使唤,推到一小半便停下了,再也推不上前。在刨子上方的那条槽中卷出的刨花,也不再是长长的一条水袖,而成了一个圈筒。颇像读书时,从卷笔刀中卷出来的木屑。

我很诧异地拿起刨子,翻过来看底下的光景。刨铁在小槽中只露出一条雪亮的刃口。刨身是用一种很硬木头做的,常年使用,刨底已是一片光滑。只是头部已留下了一些被撞击后留下的凹痕。刨子很沉,大对象的表面留下了我刨过后凹痕和刨花的断痕,我不明白,刨子在我的手下,怎么中途就停下了,再不能推上前?而且,刨花也不再是直直的一片,像水袖一样的抛击,而只能卷铅笔一样地卷成一个圆筒。

没有了刨花的声音,显然惊动了师傅,他踱了过来,见我翻来覆去地看着刨子发愣,便说道:“这木工活,可是一个力气活!你不要看我刚才刨了那两下,似乎全不着力,其实我可是用足了十成的力道呢!只有刨子推的飞快,又用力均匀,才能刨出我刚才那样直直的长条刨花来!做这种木模用的是最容易刨的松木,倘如是杂木的话,刨起来会更加地吃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做手艺活嘛,哪件活都得使用一些蛮力!你既然要学这门手艺。可还真得要有一些吃苦的打算!这是需要慢慢练的!手劲和臂力,也得慢慢地才能练得出来!”

他又爬上了台面,拿起刨子很轻松地演示给我看。刨子在他的手中确实灵巧异常,飞出的刨花又像是水袖一般地被甩出来。刨子在起刨和结束时,没有一丝的停顿。结束时,甚至还冲出了刨面很多。我虽然还不至于看得目瞪口呆,但也多少看出了一些美妙。我很在意地关注着师傅的憋气和运气,这似乎跟我读中学时,练的长跑有异曲同工之妙。

练长跑时,老师教导说,要三步一长吸。三步一长呼只有让呼吸跟脚步合拍了,跑步时,才不会感觉胸闷和气喘,就不会感觉太累!看来,这刨木板也得如此哦,起刨后要憋住气,一刨到底,收刨时呼气和吸气连接着完成。待胸中吸满了气之后,将气憋住,用力推出刨子。如此地循环往复,才能将刨花像水袖一般地一条一条甩出去!

我再次上手时,刨板活的架式已经像模像样了!虽然,刨子前行的过程中仍然会有停顿,双手朝前推的用力还有大小,刨花竟也渐渐地由卷曲而挺直了起来!半天推刨下来,双臂竟酸痛异常。双手的掌心,居然起了几坨红晕。师傅说:“双臂酸痛是很正常的,学这门手艺首先要过的便是这一关!你在握刨的时候,不必抓得太紧!你的全部力要用在朝前推上,刨子放在平面上呢!它又不会跑,你抓得这么紧干什么?如果,刨板刨出两手的水泡来,证明你的力用错了地方!”

想想也是,我双手左右同时按握着刨柄呢!刨刀的刀刃又切进了木板,它还能滑出去吗!朝前推而不是往下压!这才是根本!

抱完了那个大对象之后,师傅看了直摇头。说你怎么将它刨成两头塌,中间隆起了?他似乎觉得与我说得再多也是无用,与其是言教倒不如身传!他拿起了那把刨子,又将那个大对象的上平面刨了一番。然后猫着腰,贴近平面细细地看,直到他认为,已将我留下的中间隆起的现象刨去了为止。最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

“急也没有用。学手艺得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他指着作案上那些工具说,“这些工具,你用起来都听你使唤了,得心应手了,你的技术自然也就到家了!其实,这木工活并没有什么难的!”他拿起了地上一截圆木说,“你看,这是一段圆木,但在木匠的眼中,它已成了一段方木!只有将它看成是是方木了,它才能真正成为一根方木!这叫心中要有数!只有心中有数了,你便有把握将它变成你心目中的样子!”

他拿起地上的那一柄斧子。这是一柄纯粹的木匠用斧,平而略带上翘的刃头,刃尾拖得长长的,形成了一个尖尖的锐角,使得斧刃显得很长。他将那截圆木竖在作台上,举斧便砍了起来。圆木的一边,很快被他砍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坎。然后,他又从圆木的截面上开始使劲。圆木的一侧圆弧很快便成了一个平面。他用眼睛瞄了一下,说:“瞧,我心目中的平面出来了!你觉得在我心目中,是想把它砍成什么模样呢?”他又问我。

我说:“应该是方料吧?”

他将那截砍出一个平面的圆木递给我,说:“接下来,你砍吧!”

“我?”我疑问道。

他肯定地点点头。我只得勉为其难的接过那截圆木,又拿起作台上的那柄斧头。这柄斧头虽然样子有些怪异。自我有生以来,我还未握过斧头,更不要说,是举起斧头去砍伐了!但是一提起这柄斧头。我便感觉这柄斧头的重心在斧刃的顶端,它的长长的尾刃,似乎正起到了平衡作用。我不知道这样的设计,是否源于仿生学?但是,用这柄斧头砍物,很容易把握住被砍物品上自己设想中的那个点是可以肯定的!

我仿照着师傅做法,先在圆木的另一侧弧面上,斜斜地砍出一些坎。但是显然我的用力不够均匀,砍出的坎有深有浅。我并不气馁,一两次的坎被砍出之后,我也估摸着那些坎的深度。举斧在圆木的截面上往下劈。木片倒是被我一片一片地劈了下来,但我劈出来的面,与师傅的面并不平衡。而且,面也不够平整。从圆木的一端瞄过去,平面是绞着的。我将劈出两个平面的这截圆木递给师傅时。他也没有细看,只将圆木握在手中掂了掂,说:

“第一次拿斧头,你能劈出这样一个面,已经很不容易了!斧头在木匠手中,是一件最重要的工具。原先没有那种锯板的机械,一段粗一些的圆木要把它解成板材得两个人拉大锯。小一些的木料,便依靠斧头,这么一斧头一斧头地砍出来!将砍成的木料刨平,便能使用了!你看,你砍成的这一个平面,要将它刨平,得花多少时间!你之所以砍成这个样子,说明你在砍这截圆木之前,心中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因为你心中的概念是模糊的。所以,你才会砍出这么一个绞起的面来!”

师父的话,是有些道理的。但我却认为,他的说法还不够全面。我觉得,我第一次举斧砍成了这般模样,很大一个原因是,这柄斧头在我手中根本不听使唤!不过,既然师父这么说,我也不便去反驳。全当是他说得完全正确好了!今天,他毕竟跟我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便讲这么深的道理,说明他对我这个学徒很上心。我总不可能去跟他老三老四地争个是非曲直吧!没有将这个面砍好,是一个既成的事实,造成这个事实的原因,我自己心中有数便可以了!

何况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两相结合,这个原因便齐全了。不必去顶这个真!其实,他自己在砍那个平面之前,已经说出了我心中的原因。他说,这些工具你用起来都听你使唤了,得心应手了,你的技术自然地就到家了!他只是将得心和应手分成了两截说了而已!日子便在他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和我看似无心实则有意中悄然而过。

我是当回事情在做的,姐却取笑我,说我又不是厂里的工人,用得着这么准时地上下班吗?说得也是哦,我又不是这间工厂的正式员工,用得着这么认真的遵守作息制度吗?几个月很快便过去了。我毕竟学到了木工的一些基本的技能,刨、锯、凿、砍虽不能说是样样精通,但至少也能像模像样地将料刨得平整,将锯缝锯得整齐,将榫眼凿得端正;将圆料很平整地砍成方料。我知道在拼榫中,要将雄榫的接面锯成一个小小的内凹形,这样,雌雄榫对接时,便能基本不留缝隙。

我知道,木匠活中,看似简单的活儿,其实并不简单;看似复杂的活儿,其实并不复杂。像那种农村常见的长条板凳,简单吧,确实挺简单!但是,它的雌雄都必须按一公分斜两毫米的方法去制作。如此制成的长条凳,四只脚都微微地朝外撇。放在地上不容易倾倒。人一坐上去,更是四平八稳。

据说,看一个木工徒弟能不能满师,便是让他同时做两个大小尺寸相同的长条凳。凳子做好后,一个四脚朝天地放着,另一个放上去,两个长条凳能够四对脚全部对准的。说明他的木工活已经过了关,可以独自担着木工担去闯天下了。假如两个长条凳的四对脚不能全部对准的,说明他的技艺还没有过关,得推迟满师期。

譬如那种富丽堂皇的八仙桌吧!看似那个对角榫很复杂。从桌面的拼角到四脚跟桌面的衔接,到四只脚之间的横档衔接。雌雄榫都是直榫,远没有长条凳那么复杂,只是雌雄榫的衔接处都做成了45°角的对角而已。而且,做八仙桌的用材,一般都采用硬质的上好木料,逆纹少,纹理漂亮,硬度虽高,却易于制作。不像松木、杉木这些材质松软得很,凿子一不小心撬了一下,便凹塌下去。在凿雌榫时,一不留神,或凿子稍钝了一些,便会带出一大块木料来,弄得材料完全破了相。材料破了相,还能做出外观漂亮的产品吗?

据说,木匠的祖师爷鲁班有一次跟一个不服气他的木匠比试技艺。两个人同时做了一只八仙桌。一看谁的工时短,二看谁的桌子外观做的漂亮又结实。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做好的。但,鲁班做的那只八仙桌外观实在与那个不服气他的木匠做的那只八仙桌相差甚远。鲁班的八仙桌每一个角榫都毫无顾忌地裂着缝,似乎是大失了水平;那个不服气的工匠做的八仙桌,角榫没有一丝的缝隙,外观实在是美仑美奂。众人都以为这下鲁班真的要被比下去了!祖师爷的位置还真的要换人了!

大家都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态看事态的发展。按照预先设定的程序,下人将两张桌子抬上了楼,又从楼窗上将桌子抛了下去。鲁班的桌子稳稳地落在地上,纹丝不动,原先裂着的缝,居然全部没有了踪迹。显然这一摔,倒把桌子给摔得严丝合缝了。那个不服气的木匠做的那张八仙桌却不行了!从楼上摔下来后,在碰到地面的一霎那,只听见“哗啦”一声响,桌子居然全部散了架。看来,还真经不起摔哦!这个传说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父亲在说这段故事时,说到最后,不禁有些眉飞色舞。大概是因为鲁班的这个祖师爷的位置得以稳固而得意。我却很不以为然。传说中的鲁班多少有一些投机取巧的意思。比结实是可以,但用得着从楼上摔下来吗!桌子再结实,也没有从楼上摔下去作检验的必要吧?任何一张桌子,从开始使用到彻底毁坏,会碰到被从楼上往下摔的经历吗?用人为的偶然事件,去衡量桌子的结实度,也真亏编故事的人想得出来!

但是,因了那一层关系去拜师学艺,必定会因为那一层关系的失落而无疾而终。我母亲的学徒几个月后,确立了真正的恋爱关系,他的男朋友并不是我的师父。起先我还不知道情况已发生了变化,只感觉那几天。师父看我的眼神有了些改变。这是一种能感觉到,却无法描述的改变。我不便去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便去问母亲,她的学徒到底跟我的师父说了些什么?但是,这一份的改变源自于我母亲的学徒是明显的。

师父的态度已明显地冷漠。我已渐渐感觉到了那一份的索然寡味。那一段时间我虽然每天去工厂,但内心已没有了原来的那一份热情。我总不能自己去打这个退堂鼓吧!终于,师傅熬不住了,他大概是觉得,收我做他的学徒,他是完全看我母亲的学徒的面子。既然,她现在不再给他面子,他为什么还要看的她面子呢?

他先是寻了几块硬木,帮我开了长短刨的刨身,让我去买来大小刨铁;又给我列了一张单子,让我去买来大小不等的凿子,斧头和锯子。算是帮我置办半套木匠的工具。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应该能觉察到师父的心思了。但是,我偏偏笨的要命。跟父母亲要钱去买这些工具,却偏偏没有明说,是师傅让买的!父母居然也没有细问,怎么才学几个月便要置办工具了?大概他们也认为,既然在学木工,这些工具的配置,是迟早的事!母亲也是迟钝,学徒的对象已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她居然没有觉察,因她学徒的原因,接下来其它的一些事情也会发生改变!

师傅那天说得很婉转,他说:“我毕竟是这间工厂的正式工人,公开在厂里收厂外的徒弟。影响总归不太好!现在你的手艺已经入门了,你可以接一些简单的活来做了!工具呢,我已经给你配置了一些。我还特意帮你找了一张作凳。我的想法是你在家设一个工厂,边学边接活做吧!”

他帮我找来了一辆簸箕车,将作凳和那些工具放入车中。说:“这些东西,我已经跟厂里说过了,你拉回去吧!车子还是要还的!”

他这么说,我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我拉着簸箕车出大门时,工厂的门卫也没有拦我。显然,他们已事先得到了关照。但当我将簸箕车拉回家后,父母亲却吃了一惊!母亲这下突然敏感了起来,忙去问她的徒弟。才知道我的学徒生涯无疾而终的真正原因。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现实。母亲只能徒唤奈何!

与母亲相比,父亲显然冷静了许多,当我向他们学说一遍师傅所说的话后,父亲说,那就在家边学边做吧!他帮我在后楼底下的过道上清理出场地来,将我拖回来作凳安排在那儿。那一块过道上原是我家的厨房所在地,自从我家请房管所在东侧墙外的院子里搭了一间彼间作为厨房间后,过道上,便成了我家堆放杂物的地方。很快,一个小小的木工场便安排好了!工厂西临天井,与宅院西侧门边上那架楼梯上的住户隔着天井遥遥相对。西斜的太阳,从西边的斜屋顶上射下来,照在工厂东侧的墙壁上,反光让工厂一片明亮。

让我这个才学了几个月的木工活,没有满师的木工去接活来做,无异于天方夜谭!谁肯将上好的木材交给一个才学几个月的木工去做试验?父母显然并没有将木工作为我的终身职业。当初他们让我去学木工,只是跟着小镇上的那一股学手艺的风,是为了收住我的心而已。情势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变化,父母亲显然也不想去作最后的改变,或者让我继续跟着学艺或者另外再找一个师傅,让我接着往下学。不过坦率地说,如果当初让我继续去厂里跟着师傅学,我也不见得会愿意去!如果说,一开始去学艺的时候,我还心存幻想,希望学成之后,走遍天下的活。几个月之后,这一份的激情已经悄然而退。

几个月来的学艺,已让我明白,我这一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手艺人。我确实有一双灵巧的手。但是,我这一双手并不是为手艺而生,我这双手将要承担的责任,必定比会做一门手艺更重要的多!师父的家距我家并不远。师父的母亲与我父母的熟识。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再去挽回,还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当初师父同意收我为徒,便是希望我母亲能做通自己学徒的工作,最终能选择他做她的男朋友!既然,这个目的没有达到。那么,其它的事情发生逆转,也很正常哦!这又能怪谁呢?顺其自然吧!这应该是那时我父母亲共同的心态了!

但是师父毕竟对我还是心怀愧疚。很快,他便给我联系来一单业务,这是一笔公家的木工业务,是要做几个档柜。在哪个时候,在那样的情形下,也只有公家才会拿木料来让我做试验。师傅将橱柜的样式和尺寸图纸都交给了我,让我按图制作。坦率地说,我还真没有独立做过这样的活,但是,我能跟师傅说,我从未做过,我不会做吗?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木料很快便运了来。我摆开了架势,像是要大干一场了!

师傅很快便确定了女朋友。她是小镇南街的一位老中医的女儿。在我看来,这个女人似乎更适合我的师父。师父后来被确诊,确实是得了肝病,黄疸指数很高,怪不得他的脸色一直很苍白,而且苍白中还明显地带有黄色!不过既然老中医能接受这个女婿,想来,他的肝病并不是很重吧!

那几个档柜很快便做好了。手艺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吧!师父让人来拉了去后,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来,塞给我十几,二十来块钱。说,这是橱柜的工钱。我当然不肯收。他却将钱往刨子底下一塞,就匆匆地走了。父母回家后,我将钱交给了他们,母亲埋怨我,不该收这个钱。我说,我是不肯收,他一塞便走掉了。我有什么办法!母亲也是无奈,说,算了,算了!那就随它去吧!那就随它去吧!

我们是后来才知道师父已经结婚了,看来他是有意对我们隐瞒他结婚的消息的。不过我猜测,他结婚前在是不是通知我,请我参加婚礼这件事上,一定很纠结。如果不通知吧,我好歹曾是他的徒弟,至多至少也曾跟着他学过几个月的手艺。虽然,没有满师便早早地离开了。但好歹也算是师徒一场。如果通知吧!也是蛮尴尬的,是什么原因让他接受我这个徒弟呢?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摒弃我这个徒弟的呢?这一切,似乎都放不到台面上来说哦!一提起这个话头,除了尴尬,还有什么呢?这大概才是他有意隐瞒的根本原因吧!

结婚之后不久,他们便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但是“太聪明的孩子往往长不大”,这句俗语是很有道理的。女孩在很小的时候便夭折了。据说,一丁点的女孩居然会跑去上公共厕所。他们家附近的那个公共厕所,又都是蹲坑,女孩一滑,便掉落进了粪坑中。大人一发现女孩不见,便到处找,谁会想得到,她居然会独自去上公共厕所!待到发现她时,她早已走了!我一直以为,女孩的夭折是上天对她的眷顾。自小便如此地聪明伶俐,她长大之后的人生必定会面临太多的困苦。上天是不让她去经受这一场磨难呢!

我不知道,师父后来有没有再生孩子。那时候,我早已下乡做了知青。后来又离开了小镇。与师父已是渐行渐远。再后来,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师父竟早早地去了天国。也不知道是不是急急地赶去跟他的宝贝女儿团聚呢?不过,再怎么样他也应该算是英年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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