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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奋力爬上一个山坡。山坡不是很陡,却怪石林立。没有路,我在齐膝的茅草中趟行。我似乎并不清楚我为什么要爬上山坡去。周围是雾蒙蒙的一片。而且,雾像是越来越浓了。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已临近傍晚。我很着急,目的地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茅草中已经有了荆棘,我看不到,只感觉荆棘上的刺不断地拉我的裤脚。但是,我像是盘来盘去,一直在那儿。我很清楚,我并没有迷路。或者说,我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走。可是为什么我总是在这儿呢?那些怪石已经黑黢黢的了。像是蹲伏在草丛中的野兽。确实是野兽,我看到一个绿色的小灯在亮起。我感觉,我全身的寒毛都已竖了起来……

我很犹豫。我想盘活市场这一块存量资产。我知道,这件大事,必须在我还在任的时候才能做!如果,我做了一半突然被调离。那么,这个盘活的文章很有可能比不做还要不好!按照那时的班子状况,没有人能挑这个大梁!我可不想做萧何。成也是我,败也是我。为了这件事,我特意去找了区长。我跟区长说:

“我想将市场的所有店面都卖了!”

此话才一出口,区长已经吃惊地看着我。我说:

“市场已经形成。如果,我将所有的店面都卖了!市场也不可能搬走!只求所在,不求所有!但是,我却可以因此筹措大量的资金。这些资金将用于两个去处:一是建立这个镇的养老基金。五十五岁或者六十岁以上的本镇老人,可以列为基金养老对象。基金可以委托靠得住的基金管理公司去打理,保证基金的保值增值。二是大部分的资金将被用在建立集科、工、贸于一体的集团公司上。在市区选择一块地皮建立以这个镇为标志的大厦。设计、生产和营销高档的毛针织品。改变目前的这个产业只生产中低档产品的局面。”

区长沉思了的片刻,说道:“这件事情太大了。我们得商量一下,向市里汇报后再作定夺!你去那快四年了吧?”

他突然又语气一转问道。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顿。区长的问话,我已听出了某些端倪。但我又不便明问,只得将它憋在肚中。回镇里之后在班子会上,我将我的设想吹了风。但是,讲得更笼统。这是一件操作性很强的事情。我不想在未有定论之前,就传得沸沸扬扬。为如果真的实施了增加难度。

譬如,如何出卖?

市场的三番五次发展,用地一直采取的是行政划拨形式!这就涉及到了出卖之后的权证办理问题!如何做活这一块文章,尽可能地降低成本,尽可能多的盘活资产,这是需要好好地策划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楚的。既然是吹风,只是为了时机成熟后有利于统一思想。达到这个目的就可以了。况且,区里、市里都还没有定论呢!我不必操之过急!又况且,区长的问话中,已明显地露出了他也在考虑我在这个镇的去留问题。虽然,镇党委书记的去留决定基本在区委书记手中,但区委书记是新调来的,从与新任书记的接触中,已让我明显地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区长毕竟已在这个区工作几年,已有了相当的根基。发生决定权偏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果然没多久,区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来找我。那天,我正在镇里的会议中,被他从会场上叫了出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区长让我来找你,听一听你本人的意见啊!”

他开口便说道。见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又紧接着说道:

“市纪委要调你去市纪委工作,不知你本人是否愿意?”

市纪委要调我去的说法由来已久。也不知是不是当年在区纪委副书记的人选确定上,他们感觉对我有了亏欠?还是这几年我在乡镇将工作搞的风生水起?去市里开会,碰到市纪委的副书记或常委,他们都会跟我说:“市纪委对你可没有放弃!迟早我们会将你调来市纪委!”怎么,这次要动真格了?我想了想说:

“区里的意见呢?区长的意见呢?”

既然是区长让他来找我的,我当然想知道区长对这件事的态度。

“区长的意见是,如果市纪委对你是提拔使用的。区委自然是无条件放人!如果是平调。区委不同意,区里的工作还需要你!”

我沉思了片刻。是啊,按我现在的职位,平调去市纪委,我能干什么呢?只有进入了常委班子,我才算是被提拔使用了。如果不能进常委班子,我岂不是由“鸡头”变成了“牛尾”?在官场上有“宁当鸡头不为牛尾”一说。何况,以我这个实职去当同级的虚职,名义上是平调,实质是降级使用了。我说道:

“我服从区委的决定!”

我将这个皮球一脚踢了回去!副部长走后没多久,区长亲自打了电话来,他说:

“如果说平调的话,你还是留在区里吧!去市纪委干什么呢?区委的意见是:如果是平调,我们不放!”

我跟区长说:“刚才组织部的某某某副部长来过了,我已经跟他说了,我听区长的!”

区长没有扯我曾向他汇报的事,我也不便再主动提起。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我知道,我离开乡镇的日子确实已是屈指可数了。

过了农历大年,我接到去上海外经贸学院参加市委组织部组织的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的通知。我有预感,我这一走,是不可能再回镇上工作了。毕竟在那儿工作了四年多。这个镇的所有变化都付出了我的辛勤努力;朝前走的每一步,都让我费尽心机。我真的有些黯然神伤!但我在表面上不敢有丝毫的显露。

我将镇长请了过来,告诉他,我将去脱产学习三个月。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要负起全责来。镇长说:

“反正上海也不远,车子接送也方便!一有什么事,我就立即跟你联系吧!”

“你能不能让我心静一些啊!”我笑着说,“该怎么处理,你就怎么处理嘛!”

“不,不!”他连连摇手,“你是书记嘛,当然一切都听你的!”

“我不是脱产了嘛!”我有些无奈。

“听你不会错!我可不想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他坚持说。

我知道他这是在耍滑头。他毕竟比我年长十岁,这种小伎俩还是很会耍的。他担任了乡镇长这个职务多年,一直不能走上党委书记这个台阶。可能也与他时不时地耍一些小聪明不无关联。在官场上,要么出了名的聪明,让旁人不敢轻易的在“太岁”头上动土;要么干脆憨厚到底,人家倒也奈何不得。最伤脑筋的,便是那些表面上老实,却又时不时耍些小聪明的人!他大概就算是这样的人吧!有一次开班子会议前夕,大家在议论班子里的人,谁最老实。那位当时的女副行政领导说:

“最老实的便是他了!”

她的手指朝他一指,飘过去了一个眼神,他慌忙将眼神投向我。脸微微一红。我只当没有看见这些下意识的动作。哈哈一笑说:

“我听说真正老实的人是不长肚脐眼的!是不是真老实,让他裤带解开一看便知。”

“某书记又说笑了!”他将大手一摆说,“哪个人不长肚脐眼呀?从娘胎里出来,总有这么个肚脐眼的!是吧?”他的脸上居然一本正经。

这个培训班的阵容确实很整齐,都是科级,副科级的基层领导。校方对这个班级也很重视,虽然跟大学生一样,也是集体宿舍。但是专门辟出了宿舍楼的底层,与大学生的宿舍分开。一到晚上,听不到大学生们的任何喧哗。教室看来也是专门辟出来的。我们上下课时,基本上碰不到那些大学生。大食堂却分不开。大学生们显然已得到告诫,排队打饭菜总是跟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虽然会时不时地用目光偷偷瞟我们。却从不会主动跟我们搭讪。毕竟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个年龄层次的人哦,我们自然也保持着那一份自以为是的矜持。

我刚开始学习的第一天,镇里便打了电话来。分管工业的副镇长说,南边那个砖瓦厂的厂长被区检察院带走了!我问,是为什么被带走的?他说,这怎么可以问呢?我说,为什么不能去询问呢?工厂不可一日无厂长,如果一时回不来的话,应该立即遴选新的厂长呀!他说,镇长说,还是跟你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刚刚新派了厂长,原来的厂长又没有事了,回来了怎么办?唉,我真的彻底无语了!我吩咐道:

“让驾驶员立即来接我!”

看来,这件事还得我亲自去处理了!驾驶员很快便来了。吃了午饭后,我便立即赶了回去。在车上,我问司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机也不明白所以,只知道厂长被带走了。检察院走时,也没有搁下什么话。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被带走的!车子到小城之后,我没顾得上回家,让驾驶员将车直接开去区检察院。区纪委调任副检察长的那个常委,那时已经担任了检察长一职。我直闯他的办公室。他倒是正端坐在办公室中,见我突然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显然愣了一下。我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直截了当的说:

“你什么意思呀!我昨天刚去上海培训,你今天就去那儿把我的一个厂长带走了!你不能事先跟我打个招呼呀!害得我今天又只得赶了回来!”

我知道,检察院办案有他们的程序。我之所以以这样的口气说话,是因为我自以为,我平时与他关系不错,说话自然少了一份顾忌。我的话,显然也让他愣住了,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我。看着他忙着给我泡茶,我阻止道:

“茶你就不要泡了!我上海回来,家都没有回呢!我得赶回镇上去,企业不能一日无厂长。我也不想影响你的办案!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位厂长到底有没有事?如果有事,我得立即物色新的厂长!”

他见我讲得很干脆,便笑笑说:“如果没有事,我会请他到这里来吗!枉你自己曾经也办过案!”

说的也是!检察院如果没有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一般是不会随便带人的。既然检察长已经这样说,我当然已很明白。我站起了的身子说道:

“我得走了,去镇上处理这件事情!今天,我还得回上海去!”他只是笑着,也不挽留。

我一回进政府大院,便立即将镇长和工业副镇长叫到了我的办公室。我向他们通报了去检察院了解到的情况,坦诚地跟他们说,厂长是肯定回不来了。请他们提新厂长的人选。很明显,我带回的消息让他们懵了。他们面面相觑,显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我的问题。其实,在汽车来接我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谁来接任这个厂长是最合适的。

被检察院带走的那位厂长,原来是这个厂的副厂长。原任厂长调镇工办任副主任之后,才提他做了厂长。当厂长才一年多时间便出了事,也真有他的!让那位现任的工办副主任去兼任厂长是最合适的。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原任厂长,本身对这个企业熟悉;回任厂长,他不见得会对企业内部的人安排大动干戈,有利于稳定企业的生产经营,二是明确兼任,也算是在人事安排上留有余地;万一那个厂长没什么事被放回来了呢?接下来的文章不会做不下去!看看他们提不出合适的人选,我便说道:

“让阿某去兼任厂长吧!他从那儿出来,回去主持工作也顺理成章!”

镇长沉思了一下说:“也只能这样了!”说罢,看了看工业副镇长。

副镇长却说:“阿某不一定肯去呢!谁愿意做还汤豆腐干呀?”

“什么还汤豆腐干!”我打断了他的话说,“对这个企业来说,现在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当然得采取非常措施!没有异议的话,请镇长去通知一下,立即召开班子会议统一一下,会议之后,你!”我指了指工业副镇长,“立即通知工办的正副主任,来我办公室,我来找他们谈话,你一起参与!”

班子会议自然很快统一了思想。但是,我看出个别成员的脸上,笑容很不自然。我的心中起了疑问。但是,这个疑问只是心头一闪,我并没有去做过细的思考。身在官场,要洁身自爱!这是我在班子会上常常强调的。不要跟那些厂长经理走的太近。他们有意接近你,讨好你!今天送这,明天送那,这是慷集体之慨,拿集体的钱财做好人!如果,这家企业是他自己的,送这,送那,等于是在割他自己身上的肉,我才不会相信,厂长经理们还会这样去巴结你!如果,这个厂长的案件牵涉到了班子成员,也只能是他们作茧自缚了!谁做的事,自然应该由谁自己去承担!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我还去瞎操什么心!

一会儿,镇工办的正副主任一起走进了我的办公室。工业副镇长也跟了进来。待他们坐定之后,我直截了当地向他们通报了我所了解的情况。并且,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们,被检察院带走的厂长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我今天特地从上海赶回来,刚才又召集了党委政府的紧急会议,党委政府决定,由某某某同志去兼任厂长!这回,我不再称呼他的小名;而是很正式的用上了他的大名。又冠之以“同志”两字。显得我的谈话与我的神情一样的严肃!

那位副主任显然没有料到会让他去,他涨红了脸,刚想说什么,我将手一摆制止了他:“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意见,而是在向你们宣布党委政府的决定!有意见,有想法,今后再说。”我扭头对工业副镇长说,“待会儿,你们立即送他去上任。”看看我的态度很坚决,根本没有给他们商量的余地,他们只得作罢。接着,我又对工办主任说:“阿某去兼任厂长后,主要精力肯定得放在厂里了,他原来负责的那一块工作,只能由你担当起来!遇事,你和分管镇长多商量!”

“某书记,这你放心好了!我们一直配合得很好的!”分管镇长总算插上了话头。

我点点头,挥手让他们走。事情已经了结,我得赶回上海去了。驾驶员问我是否先送我回家,明天再送我去上海?我想了想,回家也没有什么事!与其让驾驶员明天起早,倒不如今天让他落晚!也省得我自己明天急吼吼地赶往上海了!

让一些面临着被提拔与否的人参加培训班,是官场上惯用的套路。领会不领会全在于每个人在官场上的修为。已深信此道的学员,在培训期间,自然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找门路,使手段。该使钱的使钱;该送礼的送礼;该铺路的铺路;该架桥的架桥。在一本正经的背后,忙的不亦乐乎!哪里会把心思真正用在学习上!我却一直不屑于此!我可不想为了再上一个台阶。矮着身子进人家的门,丢弃自尊,赔上笑脸,曲意奉承,让自己的人格扭曲。区长也曾不无好意地提醒道:

“你可不要像个书呆子似的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读圣贤书!’该走的要走一走,该跑的要跑一跑!”

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这么多年的官场上呆下来了!耳濡目染,也应让我无师自通了。我很清楚,官场是需要经营的,偌大的官场,便是一个名利的经营场!有人能应付自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如鱼得水,这是天生能当官的!我却不能!这样的氛围让我憋气。我不可能丢尽自尊还得强颜欢笑!这会让我疯的!如果说,之前的升迁,让我得了天时和地利。又伴之所必要的手段的话,这种机会都只是我“瞎猫碰上死耗子”,不是想碰便能碰得到的!

我有时甚至很天真地想,既然是一起培训,今后肯定是择优选拔!我在乡镇工作了那么多年,也取得了这么多有目共睹的成绩,在我们这里,有谁能出其右呢?如果不被提拔使用,桌面上也推不开哦!而事实是,官场既然是一个名利的经营场,是需要经营的,领导在提拔干部时,必定会首先考虑,提拔这个人,他能不能给领导带来利益!不能带来利益,领导为什么要提拔这个人?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人的脸比别人漂亮?比别人白?漂亮和白对这个人自身能带来好处,能俘获女人的心!对领导却没有丝毫的现实利益。没有现实利益而获得升迁,领导又不傻,难道领导真的傻到明知提拔张三能获既得利益,提拔李四却什么也得不到,虽然李四的能力远胜于张三,而去提拔李四吗!这是痴人说梦呢!张三的能力强不强与领导有什么相干?李四的能力强不强更与领导全无关系!

现在是和平年代,又不需要人去熟读兵法,去出谋划策,去领兵打仗!需要遴选智勇双全的干将,去打下一片江山来。在和平年代,找个傻子,给他戴上一顶官帽,准保也能吆五喝六弄得满像一回事!如果说,战争年代需要赤胆忠心的话,和平年代更需要忠诚。战争年代的赤胆忠心,需要冲锋陷阵,需要舍生忘死来体现;和平年代的忠诚就不同了。和平年代的忠诚需要物质利益来呈现!这可是比战争年代的赤胆忠心实在多了!看得见,也摸的着。能极大地满足自己的欲望!对领导来说,两权相衡取其重!谁会对能得到的利益熟视无睹呢?能做加法的,为什么要去做减法?做加法能使自己拥有的财富增加,做减法呢?做减法只能光留一个“清”名。

“清”这个字在现实中太不实在!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水是不可以太清的,水太清了连鱼也没有了!还怎么将水弄浑了摸鱼?人至察了也不好!对下属看的太清楚了,谁还会跟着你?指望跟着你分一瓢羹?这既是领导的艺术,也是官场的哲学!被官场的哲学引导下的艺术才是真正的艺术,才能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哪个领导没有上级?哪个上级没有领导?哪一级哪一层不是追随着这样的潜规则?只有潜规则下游戏着人生,才是真正的官场人生。我很清楚这些,但是,我却不屑于去做这些。难道我能一边无所顾虑地收受下属的礼金,一边去向上级甚至是上级的上级送钱巴结。以此换得一次又一次的升迁?用这种方式谋来的升迁,实在有悖于我的人格!我情愿实实在在地将心思用在做好工作上,却不愿意苦心孤诣的将精力花费在投机取巧上!这是我在官场上不能见容的毛病,我却奉之为佳馔!

那时的区委组织部长原是市纪委的常委,算起来也曾是一位同一条线上的。他亲临我家,居然还给我已读初中的女儿送来一台小霸王学习机。这真让我汗颜!应该我去拜访领导的,在节骨眼上,居然让领导倒访了我!而且还给我女儿送了礼!后来想想我这个“芥子官”真的是当回去了!他跟我说,我这一次回机关的职位可能会安排的不太好。“无所谓哦!”我说。

我那时,确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在乡镇工作了四年多,经历过的场面,见过的领导,确实很多。回区里,我只能在一个部门工作。再上一级,权限已不在区委。区委能安排的任何一个职位,能入我的眼吗!是啊,真的无所谓呢!任免文件很快便下来了。我被免去镇党委书记的职务,改任计划与经济委员会的副主任,党组成员,保留原职级。主任由常务副区长兼着。跟我一个办公室的,是北片一个镇的原任书记。因为,我仍在上海培训,到新单位报到,要在培训结束之后。但原单位的工作移交,却必须即时进行。

新任书记是由另外一个镇的镇长调任的。同是镇长,我的那位搭档却依旧与书记一职无缘。被通知移交工作那一天,我从上海赶了回来。迎送会并在一起开,倒也简单。让我感到遗憾的是,迎送会参加的对象,仅仅被安排了镇机关的干部。这多少让我颇感意外。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居然都没有被通知。这样的安排不是我作出的。我虽然遗憾和意外,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其实,对企业的这些厂长们,我给予他们的帮助还是比较实在的。虽然,我与他们之间,我一直有意识地保持一定距离。我这是在自我保护,尤其是那两位从市区来的厂长,原先一直被笼罩在被防范的氛围中,给他们配备的企业支部书记,明显的负有监督的职责。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肯定是他们的心头之痛,但是,他们却无法表白而已。就算是能表白,在那时的乡镇又有几人会相信他们呢?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能放手大胆地经营好企业吗?

用人而疑之。可犯了用人的大忌哦。我要做的工作是调整好企业的班子,或者干脆将经常作梗的支部书记调走!几经周折,我总算为他们创造了一个能让他们感到被信任的环境。在企业的承包经营中,我坚持按年初的合同总观,坚持诚信。在那时,年终奖第一次超过十万元的,便出现在我所在的这个乡镇。

迎送会结束之后,新任的这位党委书记,请我去办公室坐一坐。我笑着跟他说,我可是没什么东西可以移交给你!他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班子里每一位成员的情况以及你对他们每个人的评价。我说,我跟他们同事了几年,主观上肯定对他们的能力与操行留下了烙印。跟你讲带有我主观色彩的评价对他们是不公平的。这样吧,你跟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如果你认为还需要对他们作更进一步了解的,你可以来找我。到那时,你已对他们有了初步的评价,也不至于完全受我的带有主观色彩的评价的影响。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完全听懂我这像是绕口令一般的回答。我见他不吭声,便又笑着说:

“新的办公大楼搬迁在即,我可是前人栽树,让你这个后人来乘凉哦!你到时在你的办公室里给我放一只椅子,有时间,我也可以常来坐坐!”

“这个自然,”他也笑着说,“不要说放一把椅子,就是你想坐我的那张椅子,我也会立即让给你!”

“你的那张椅子,我可不敢再坐!”我笑道,“我可不想被人当做还乡团!”

这时,有消息传来说,北边的那座砖瓦厂,发生了火灾。我已不再是党委书记,当然不会再随便置喙。我注意地观察着他的态度,他却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架式。这让我的心中不免“格登”了一下,看来,让他来这里统揽全局,似乎还太嫩了些!虽然他的年龄比我大。也许是,他原先一直是镇长,与他搭档的那位党委书记是一个老资格的干部,他配角当惯了。角色还没能转换过来!

这里已不需要我再指手划脚。我确实该走了!

也真是怪事,我离开之后,那边便出事不断。继砖瓦厂失火之后,又发生了早稻秧育不出来!在那时,落实早稻播种工作太不容易了!两万斤稻种居然不发芽!误了一季农时哦。然后是开始非正常死亡事件,几乎每隔半个月,必有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发生,弄得区里也跟着人心慌慌,生怕那边再有电话来报死讯的。

那天,我已在新单位上班,我的那位已任副区长的同学走进了我的办公室,问我,怎么回事啊,你走了之后,那边怎么不断在死人呀!他扳着手指说,有烧死的,有淹死的,有被人砍死的,……怎么各种死法都有呀?我跟着他扳着手指说:

“现在还没有吊死的!”

他说:“你还好离开了,不然真得要命了。”

“我如果仍在那儿的话,恐怕未必会有这么多事发生!”我说。

是的,至少那个总支委员持斧头将总支书记的妻子砍死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是不是因为我的调离,让他失去了信心了呢?谁知道?不过,原任的那位党委副书记未调离时,倒向我多次推荐过他,说他是总支书记接班人的不二人选。我那时也曾去那个村多次,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定定的,怪怪的。倒也没有多想,哪知,他砍死人后,做了精神鉴定,竟是一位间歇性的精神病患者。

在我说“现在还没有吊死的”这句话的晚上,吊死人的事情还真是发生了。晚上九点左右,我原来的驾驶员打了电话来,说:

“南边的那个砖瓦厂的某某某吊死了!”

我当时一下子感觉胸口好堵,我真想让驾驶员开车过来,接我去那边看看。但是,转念一想,我去干什么呢?是去吊唁,去慰问,还是去看笑话呢?我去又能说些什么?去责怪?我已没有了这个权力!再说,我又能责怪他们什么呢?据说,他的吊死,是因为镇里找他谈话,要将他的支部副书记升为支部书记,他是觉得压力太大了,而走上绝路的。

当初,我将他从毛针织品厂的支部书记岗位上调去砖瓦厂任副书记,他还觉得委屈了呢!曾威吓我说,要从楼上跳下去,死给我看。后来,好不容易让我做通了工作。这一次,让他升迁了,他怎么真的死了呢?

在我的继任在那儿当了八个月书记期间,那儿竟连续非正常死亡了十多人!差不多每半个月死一个。在这段时间里,不断有消息传来,常常弄得我心烦意乱。有一次,竟有人跟我说,镇长召开了党委会议,那个当书记的竟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也没有人通知他!

那次,区政府召开各片区经济形势分析会,我被安排去那儿召集片区会议。中饭时,我对原来的那位搭档说:

“要当好自己的角色哦!”

搭档说:“某书记,你放心好了,我还是跟你在时一样,努力配合好书记工作!”他仍沿用了老称呼。

“书记,我们肯定以书记为中心啦!你放心好了!”那位分管工业的副镇长插嘴说。

那位继任书记则专心致志的看自己杯中的白酒,仿佛对我们的对话充耳不闻。我知道他的酒量出了名的好!但他不至于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吧!

午饭后,我去他的办公室小坐,我笑问他,给我安排的那张椅子在哪儿呢?这毕竟是我离开这个镇后,第一次回来哦!他在他的办公桌后,来回走动着,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话。没多久,他便被调离了,去了北边的一个镇任他的党委书记,镇长也不再当他的镇长,也算是两败俱伤了。不过,镇长的伤似乎更重了些。

新任的书记和镇长从不同的乡镇调来。在一次会议上,我碰到了市长,他问我:

“你觉得现在派去的书记能行吗?”

我说,我离开了那儿之后,对那儿发生的一切,采取了“三不”政策。即不问,不闻,不评论!

“嚯!你这个滑头!”市长笑着说,“现在想想,前些年你在那儿确实也不容易!”

哦,我的不容易,一定要等那儿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才能让人看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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