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刺骨。一支小小的马队,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灯火通明的明军大营,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没有壮行的酒,没有送别的鼓,只有朱棣站在御帐外,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目光复杂难明。姚广孝立于其身侧,低声道:“真龙入海,必起波澜。”
队伍的核心,是朱高晟以及他那一百名经过严格现代化训练和残酷淘汰的党卫军精锐。张辅带着几名最可靠的旧部将领和精心挑选的向导紧随其后。每人双马,驮负着足够二十日的压缩干粮、肉干、清水以及各类特种装备:强弩、钩索、信号火箭、急救包、以及朱高晟让工匠特制的、精度更高的指南针和简易望远镜。
一进入漠北深处,朱高晟立刻下令:“全体换马!保持安静,听从向导指挥,避开一切可能遇到人烟的地方!白日寻找隐蔽处休息,夜间赶路!”
命令被毫不犹豫地执行。队伍如同精密的机器,沉默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漠北的环境极其恶劣。白天烈日暴晒,夜晚寒冷彻骨,时不时还会遭遇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水源稀少,地形复杂,草原、戈壁、沙地、丘陵交替出现。
然而,这支小队伍的表现,却让久经沙场的张辅和熟悉地形的向导都感到震惊!
那些党卫军士兵,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他们行军时队列整齐,休息时立刻布置暗哨,挖掘简易掩体,几乎不发出任何多余声响。他们对命令的执行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让喝水绝不多喝一口,让休息立刻就能入睡恢复体力。他们的野外生存技能极其丰富,能迅速找到水源(尽管常常是苦水),能辨别可食用的植物,甚至能利用简单的工具捕捉小动物补充食物。
更让张辅惊讶的是朱高晟本人。这位王爷丝毫没有娇气,与士兵同吃同住,甚至经常亲自参与侦察和值夜。他手中那个奇怪的“指南针”,似乎比司南更加精准好用;那个“望远镜”更是能将极远处的景物拉至眼前,数次提前发现了危险的征兆(如远处的狼群或可能的敌军游骑),让他们得以提前规避。
“殿下……您这些……”张辅忍不住低声询问。 “海外异人的小玩意儿罢了,打仗,终究靠的是这里。”朱高晟指了指脑袋和心脏,语气平静,“还有弟兄们的忠勇。”
数日后,他们遭遇了一场巨大的沙尘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能见度不足数步。向导都慌了神,认为必须立刻原地寻找避风处,否则可能迷失方向甚至被活埋。
然而朱高晟却异常冷静。他根据风速、沙尘来袭方向以及怀中指南针的指向,果断下令:“全体下马!用绳索彼此连接!以马匹为屏障,面向东南方,匍匐在地!等待风势减弱!”
他的镇定感染了所有人。队伍艰难地执行命令。在能见度几乎为零的狂风中,他们凭借着严格的纪律和彼此间的绳索联系,硬是撑过了那可怕的几个时辰。
风沙过后,清点人数,无一走失!只是人人灰头土脸,疲惫不堪。 向导看着朱高晟,如同看着神人:“王爷……您……您怎么知道要面向东南?” 朱高晟抹去脸上的沙土,笑了笑:“猜的。看来运气不错。”他自然不会解释这是基于对季风和地形判断的基础气象学知识。
经过这次事件,整个队伍,包括张辅和向导,对朱高晟的信任和敬佩达到了顶点。他们不再觉得这是一次送死的任务,而是跟随一位深藏不露的统帅,在进行一场伟大的冒险。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所有可能有敌军活动的区域,有时为了避开一个怀疑的哨点,宁愿多绕一整天的路。依靠着精准的导航、严格的纪律和一点点运气,他们竟然真的如同隐形一般,穿透了北元以为万无一失的警戒网!
第十日深夜,向导激动地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一道隐约的黑线:“王爷!到了!前面就是饮马川!”
队伍悄然潜伏在一处丘陵之后。朱高晟举起望远镜,借着微弱的星光和远处河谷中隐约的灯火,仔细观察。只见河谷内,密密麻麻布满了帐篷和篝火,范围极大,远非寻常部落可比!甚至能看到巡逻骑兵的身影!
“是这里!绝对是阿鲁台的主力!”张辅激动得声音发颤。他们真的找到了!
朱高晟心脏狂跳,但强迫自己冷静:“不要急。我们需要更准确的情报。侦察小组,跟我来!张将军,你带大队在此隐蔽,随时准备接应!”
他亲自带领一支十人侦察小组,利用夜色和地形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向河谷边缘。他们用钩索攀爬悬崖,躲避巡逻队,进行抵近侦察。
一夜之间,他们不仅确认了主帐的大致位置,摸清了巡逻队的规律和换岗时间,甚至凭借高超的听力(偷听到巡逻兵对话)和观察,判断出其中一片守卫格外森严的区域,可能是关押重要俘虏或存放贵重物资的地方!
天亮之前,侦察小组安全返回。朱高晟立刻在地上用树枝绘制出详细的敌军布防草图,标注了主帐、粮草、马厩、可能的监牢以及各条进出路线。
“太好了!殿下!有此图,我军若大举来攻,必能事半功倍!”张辅兴奋道。
朱高晟却看着草图,眼中闪烁着更加大胆的光芒:“不……我们或许……可以做得更多。”
一个更加疯狂、收益也可能更大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