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州主岛,州城。
那座,被林木,征用为“事务堂”的、原属于某个逃亡家族的巨大宅院,今日,一改往日的沉寂,第一次,向外,展露了它作为“一州之治所”的威严。
大门内外,数十名身穿流云宗制式服饰的弟子,手持法器,分列两旁,神情肃穆,气息沉凝。
而在出发之前,林木的临时静室之内。
他,将负责前去送请柬的三位练气大圆满执事,王猛、陈平、刘燕,召集到了面前。
“三位师侄,”他看着眼前,这三位,即将代表他,去面见本地“地头蛇”的核心下属,声音平淡,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们此去,代表的,是我林木的脸面,更是,我流云宗的脸面。那三大家族,在此地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必然,会用各种方法,来拉拢、腐蚀你们。”
他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无论是灵石、法器、还是其他宝物,你们,都可以收。但是,你们心里,要有一杆秤。要清楚,你们是流云宗的人。”
“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是谁给了你们,未来去窥探‘筑基’大道的机会。”
他将三份,由他亲笔书写的、措辞“恳切”的请柬,分别,交予三人。
“只要你们,忠心耿耿地,为宗门办事。等这平阳州,治理好了,这三大家族能给你们的,我可以代表宗门,给你们十倍!”
王猛、陈平、刘燕三人,心中,都是一凛!他们知道,这是林长老,对他们的“敲打”,也是,对他们的“许诺”!
“弟子,绝不负长老所托!”三人,立刻,躬身领命,眼神之中,充满了坚定。
……
三日后,正午。
平阳州,事务堂,正殿之内。
林木,高坐于主位之上,平静地,品着一杯,由下属,用那极品“静心草”,所泡制的灵茶。
在他的下方,三位,气息同样达到了“筑基初期”的修士,分坐两侧,神情,各异。
这,便是如今,还留在平阳州,那三家“墙头草”家族的族长。
坐在左手第一位的,是张家家主,张敬德。此人,须发皆白,面容清瘦,看起来仙风道骨,一双浑浊的老眼之中,却不时地,闪过一丝,极其精明的算计。
坐在他对面的,是李家家主,李元洲。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如同凡俗富家翁般的中年修士。他,不停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林木,和另外两人,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和善的笑容。
而坐在最末位的,则是王家家主,王泰。一个身材魁梧、脾气火爆、面容桀骜的壮汉。他,是三家之中,对流云宗,这位新来的、年轻得过分的“副使”,最不服气的一个。
此刻,在政务堂的后堂静室之中,宋浩,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他那属于筑基中期的、强大的气息,被他,完美地,收敛在体内,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
他,在等。
等林木那个,“摔杯为号”的暗号。
……
“三位族长,”林木,缓缓放下茶杯,打破了殿内的沉寂,“今日,请三位前来,主要是,有几件,关于我平阳州未来发展的大事,想与三位,商议一下。”
他虽然说着“商议”,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通知”。
张、李、王三人,都是心中一凛,连忙拱手道:“林长老但说无妨。”
“好。”林木点了点头,“第一件事,自今日起,我平阳州,将建立全新的‘税收’和‘户籍’制度。以后,州内所有,以家族为单位的势力,每年都需,按其名下所有产业的总收入,向我流云宗缴纳固定的税款。”
“并且,州内所有,练气后期及以上的修士,无论宗门、家族,还是散修,都必须,在三月之内,前来我事务堂,登记在册,领取新的身份玉牌,以便,统一管理。”
这第一道政令,还算合理,乃是任何一个势力,在掌控一方之后,都会做的事情。三位族长,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也都,点头应是。
随即,林木,才抛出了那个,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恼怒的“钓饵”。
“第二件事,”他看着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诸位,也看到了。如今,我平阳州,历经战火,百废待兴。我流云宗等人,初来乍到,人手、物力,皆有不足。”
“所谓,达者兼济天下。听闻,三大家族,在本地,经营多年,家底丰厚,人脉深厚。所以,我希望,三位族长,能为本州的重建,出一份力。”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
“第一,请,三大家族,各出一百名,精锐的家族弟子,前来州城,听候我事务堂的调遣,负责,修缮城墙与港口等基础建设。”
“第二,修缮所需的相关物料,如‘青钢岩’、‘铁桦木’等,也请三大家族,先行承担。”
“第三,”他顿了顿,说出了最过分的要求,“州府重建,需要启动资金。请,三大家族,再各自支援三万下品灵石,作为前期的资费。”
这番,近乎于“明抢”的话一出,三位族长,脸色,都是大变!
出人,出物,还要出钱!而且,一开口,就是三万灵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支援”了,这,简直,就是要从他们身上,割下一大块肉来!
就在张敬德和李元洲,还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与这位新来的林长老,讨价还价之时。
那脾气最是火爆的王家家主王泰,第一个,便忍不住了!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着林木的鼻子,破口大骂!
“姓林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乳臭未干的、靠着宗门余荫,才侥幸筑基的小子,也敢,在我等面前,指手画脚!”
“真当我平阳州无人吗?!还出人出钱?你,是在做梦!”
王泰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林木的脸上。
“别以为,你背后,有那什么流云宗撑腰,就可以在这里,狐假虎威!”
“我告诉你!在这平阳州的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还没轮到,你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在这里,发号施令!”
“这里,一直,都是我们三大家族,说了算!”
他,越说越怒,竟是连流云宗,都一并,骂了进去!
“林长老,息怒!王兄,王兄他只是一时糊涂,还望林长老,不要见怪!”李家家主李元洲,连忙起身,拉住王泰,想要劝解。
而那张家家主张敬德,则在一旁,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在一旁,冷眼旁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王泰,哪里肯听劝。他一把,甩开李元洲,指着林木,骂得更凶:“我告诉你们流云宗!别以为,打跑了黑水宗,你们,就能在此地,作威作福!我平阳州的修士,也不是好惹的!”
林木,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是,很开心。
“终于,有刺头,自己,跳出来了。”
他缓缓地,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冰凉的灵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随即,手,仿佛,是“不经意”地,“一滑”。
“啪——!”
一声极其清脆的、玉杯碎裂的声响,响彻整个大堂!
这,便是,信号!
就在杯子,碎裂的瞬间!
一股,如同实质般的、属于筑基中期的、恐怖的灵压,从后堂,轰然爆发!
宋浩的身影,如同一头暴怒的、出闸的雄狮,瞬间,便已,出现在了大堂之中!
他,根本,不给那还在叫嚣的王泰,任何反应的机会!
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已,出现在王泰的面前。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直接,掐向了王泰的脖子!
“你……你敢!”
王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便立刻,将自己胸前,那枚,早已祭炼多年的、他最引以为傲的“上品防御法器”金刚玉佩,催动到了极致!
霎时间,一道厚重的、土黄色的灵光护罩,便将他,全身,都笼罩了起来!
然而,宋浩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如同看待蝼蚁般的、充满了不屑的冷笑。
他只是,心念一动。
一柄,通体赤红如火、剑身之上,仿佛有岩浆在流淌的、散发着惊人热浪与灵力波动的极品法器飞剑,便已,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破!”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
那柄赤红色的飞剑,便化作一道,快到极致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红色电光,狠狠地,斩在了王泰身前那道,厚重的土黄色护罩之上!
“咔嚓——!!!”
一声,如同琉璃碎裂般的、清脆无比的声响,响彻整个大堂!
在“极品法器”那绝对的、碾压性的威力面前,王泰引以为傲的“上品防御”,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那道土黄色的护罩,只坚持了,不到半息的时间,便轰然碎裂,化为了漫天的灵光碎片!
而那枚,与王泰心神相连的金刚玉佩本体,也发出一声哀鸣,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啪”的一声,彻底碎裂,掉落在地!
“噗——!”
王泰,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但,他的噩梦,还远未结束。
就在他,因为本命法器被毁,而心神激荡,灵力涣散的瞬间。
宋浩那如同铁钳般的大手,便已,穿过了那破碎的灵光,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咽喉,将他,如同拎一只待宰的鸡一般,从地上,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王泰,所有的叫嚣,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刻,化为了徒劳。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双脚,在空中,无力地蹬着。
整个大堂之内,一片死寂。
张敬德和李元洲,早已吓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面无人色,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林木,这才,缓缓地,从主位之上,站起身,走到了那被宋浩,死死按在地上的王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给对方,扣上了一顶,谁也无法反驳的“大帽子”。
“王家族长,公然,在政务堂,咆哮公堂,辱骂我流云宗,并,对本长老意图不轨。”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此乃,叛逆之罪!”
“林长老饶命!林长老饶命啊!”
张、李两位家主,连忙,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求情。
“王家主,只是一时糊涂,还望林长老,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林长老,您……您提的条件,我等,全都答应!全都答应!”
林木,看着脚下,这三个,不久前,还各怀鬼胎的“地头蛇”,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冷的、胜利者的微笑。
他知道,他的“第一把火”,已经,成功地,烧了起来。
他,对那吓得魂不附体的张、李二人说:“好。十日之内,我要看到,人、物、灵石,都送到。另外,一旬之后,我要,在此地,召开‘平阳州修仙家族大会’,你们,负责,将州内所有,有头有脸的家族,都通知到位。”
“至于,这位王家族长,”他看了一眼,那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王泰,“便先,在我这事务堂,做客几日吧。”
“你们可以,告诉王家族人,该交的东西,一分,也不能少。否则,平阳州他们怕是混不下去了。”
在二人,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离开之后。
林木,才缓缓地,蹲下身。
他看着,那被他,当众,儆了“猴”的、面如死灰的“鸡”,脸上,露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
“王族长,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