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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血滴落石碑的瞬间,苏然只觉眼前白光暴涨,周遭景象如同水面倒影般剧烈扭曲、破碎!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他的意识仿佛被抽离了身体,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之中。

待眩晕感消失,苏然发现自己并非身处熟悉的溶洞,而是站在一片茫茫无际的虚空之中。上下左右皆是混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有永恒的孤寂。

“这是……考验的第一关?”苏然心中明悟,这并非真实世界,而是玄元真人以莫大法力构建的幻境,考验的恐怕是他的道心。

果然,一个宏大而淡漠的声音在虚无中响起,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又似源自心底:

“问道者,为何修行?”

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直指本心。

苏然微微一怔,随即坦然回答:“为超脱生死,为逍遥自在,为掌控自身命运。”

“若得长生,却需永世孤独,可愿?”

“若得自在,却需背负苍生罪业,可愿?”

“若掌命运,却见亲朋尽皆蝼蚁,可愿?”

宏大的声音接连发问,每一个问题都如同重锤,敲击在苏然的心灵深处。幻境随之变化,时而展现出他长生不死,却眼睁睁看着叶暖、父母(虽已不在,但记忆犹存)等所有相识之人化作黄土,唯有他孑然一身,与天地同寿,与寂寞为伴;时而又见他拥有毁天灭地之力,却因一念之差,导致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无尽怨念缠绕己身;时而又见他高踞云端,俯视众生,昔日情谊在漫长的生命和巨大的力量差距下,变得淡薄如纸,再也无法产生共鸣……

强烈的孤独感、负罪感、疏离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侵蚀他的意志。

苏然眉头紧锁,这些幻象直指修行路上最残酷的现实。但他眼神中的迷茫只持续了片刻,便重新变得坚定。

“长生非为孤寂,自在非为放纵,力量非为冷漠!”他朗声道,声音在虚无中回荡,“我修行,求的是真我,是超脱,而非变成无情无欲的天道傀儡!守护值得守护的,珍惜值得珍惜的,此心不改,方为真逍遥!若长生注定孤独,我便开创一方净土,引渡同道!若自在需担罪业,我便以手中之剑,斩尽不平,问心无愧!若力量让人疏离,我便不忘初心,始终以凡心观世界!”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信念。随着他的话语,周围的幻象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那令人窒息的孤独和负面情绪潮水般退去。

虚无中,那宏大的声音似乎沉默了片刻,再次响起时,少了几分淡漠,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道心尚可,然修行之路,非仅凭信念。第二关,考尔智慧。”

话音落下,虚无消散,苏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岸边。河水浑浊湍急,对岸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座仙宫楼阁,想必是传承所在。河上无桥无船,只有三块颜色各异的石碑立于岸边,分别刻着“力”、“巧”、“悟”三个古字。

“欲达彼岸,需择一路。力者,强渡弱水,九死一生。巧者,寻觅机关,破解谜题,耗时良久。悟者,明心见性,一念可达,然机缘难测。汝选何路?”声音再次响起。

苏然仔细观察河水,发现这“弱水”并非凡水,鹅毛不浮,蕴含着强大的侵蚀和压制之力,强行渡河确实凶险。他又看向刻着“巧”字的石碑,附近地面和崖壁上似乎有细微的阵法纹路,显然隐藏着机关,破解需要时间和耐心。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悟”字石碑上。明心见性,一念可达?听起来最玄妙,但也最不靠谱。

苏然没有急于选择,而是闭上双眼,灵觉缓缓散开,不是去探查机关,也不是去衡量水势,而是去感受这条河、这三块石碑、乃至这片天地所蕴含的“意”。

片刻后,他睁开眼,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他走到三块石碑中间,既没有选择“力”,也没有选择“巧”或“悟”,而是伸出双手,同时按在了三块石碑之上!

“我选‘我’路!”苏然朗声道,“力、巧、悟,皆为我所用,何必拘泥于一途?此河阻路,我便以力破之!若力有未逮,便以巧智辅之!而真正的彼岸,不在对岸,而在心中明悟之时,脚下便是通途!”

随着他的话语和动作,三块石碑同时亮起光芒!汹涌的弱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露出一条直通对岸的通道!而对岸的仙宫楼阁渐渐淡化消失,苏然脚下的河岸,却延伸出了一条坚实的光路,通往虚无的深处。

“善!不拘一格,明心见性。第三关,考尔实力与决断。”宏大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

场景再变!苏然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溶洞之中,灵潭依旧,但潭水却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翻滚沸腾!潭底那股被封印的邪恶气息变得狂暴无比,冲击着封印!整个溶洞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封印似乎随时可能破裂!

而在潭边,出现了两个虚幻的身影。一个正是之前幻境中出现的“玄元真人”形象,仙风道骨,但面色焦急,对他喊道:“快!助我加固封印!否则水魈出世,生灵涂炭!”

而另一个身影,赫然是叶暖!她浑身是血,气息微弱,被几条黑色的触手缠绕,正向血潭中拖去,发出凄厉的呼救:“苏然哥哥!救我!”

“传承者!”玄元真人的虚影催促,“封印为重!此女与你虽有因果,但 pared to 天下苍生,孰轻孰重?速做决断!”

“苏然哥哥!不要丢下我!”叶暖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情义与苍生,瞬间被推到了对立面!这是最残酷的考验!

苏然看着焦急的“玄元真人”,又看向濒死的“叶暖”,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瞬间便化为决绝!

“苍生为重?可笑!”苏然冷笑一声,青玄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剑指“玄元真人”的虚影,“若连身边之人都守护不了,谈何守护苍生?那不过是懦夫和自我感动的借口!真正的守护,便是从眼前人做起!”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不是冲向封印,也不是先去救“叶暖”,而是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惊鸿剑光,直刺血潭中央那波动最剧烈、邪恶气息最浓郁的核心!

“给我破!”

他看得分明,这整个幻象,包括“玄元真人”和“叶暖”,都是那被封印的水魈邪念借助考验幻境演化出来,试图扰乱他心智,甚至引动他攻击封印的伎俩!真正的危机和考验,在于能否识破这幻象,直指本源!

轰!!!

剑光斩入血潭,仿佛击中了某种无形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幻境剧烈扭曲, “玄元真人”和“叶暖”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尖叫,如同青烟般消散!血潭迅速褪色,恢复成清澈的灵潭,那狂暴的邪恶气息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萎靡下去,重新被镇压回潭底。

幻境破碎,苏然的意识回归本体。他依旧站在溶洞的石碑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但石碑上的字迹却亮起了柔和的白光,然后缓缓消失。紧接着,石碑本身也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苏然的眉心!

一股庞大而精纯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苏然的识海——《玄元真水诀》完整功法、各种水系法术、炼丹炼器心得、以及关于水魈封印的详细情况和加固法门!

同时,一股清凉温润、浩瀚如海的真水灵力从识海中反馈而出,融入他的四肢百骸,与他本身的混沌灵力水乳交融,非但没有排斥,反而让他的灵力变得更加圆融浑厚,对水属性能量的感知和掌控力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他的修为,竟然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直接突破到了炼气期五层巅峰,距离第六层只有一步之遥!

三重考验,道心、智慧、实力与决断,苏然全部通过!并且获得了玄元真人的完整传承!

苏然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气质愈发沉稳。他对着空无一物的潭边再次躬身一拜:“多谢前辈传道之恩!晚辈苏然,必不负所托,守护封印,斩妖除魔!”

至此,他在这“潜龙渊”秘境中,获得了巨大的机缘,实力和底蕴都得到了质的飞跃。而外界,七月初七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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