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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卿笑着吃完这块药糕,细细品尝,忍不住点头,“好吃!好吃!味道有些怪异!不甜不糯!”

“陆少卿,济阳客栈中定能寻到林庐生遗留的东西,再去找客栈掌柜和伙计打听打听,或能寻到关键证据,如林庐生所穿衣物等物品,林庐生三人是否有过争吵。”

陆云卿一一记下这些事情,暗自思量:

“这些是昔日忽略之事,人可以说谎,但物品不会说谎。济阳客栈掌柜和伙计不会说谎,林庐生的杀人嫌疑最大,杨怀毅虽有才华却无与人争辩的口才。”

萧政拿起一块药糕大口吃,笑着讲,“待白骨案勘破之日,宣阳坊大将军府近几日正在打扫清理,空闲之时,两位可以来坐一坐。”

“大将军府?”陆云卿点点头,“大将军府是萧老将军的府邸,萧郎君何时搬过去住?”

萧政并未想过这个问题,摇着头,“大将军府曾被恶贼搞得乌烟瘴气,需要些时日清理,还要在大将军府后花园种些花。”

陆清颜在旁笑着讲道,“现下兴安城百姓皆在议论白云观白骨案,明日大理寺开堂审理白云观白骨案,定会有很多人来看热闹,还有安阳郡主也会来。”

“明日开堂前记得通知本学士,陆少卿主审,本学士在旁辅助,帮忙审理。”萧政一摆手,紧接着说道,“陆少卿,白骨案至关重要,只要此案勘破,本学士便能在朝堂上被人瞧得起。”

“即便如此,你还是标准的皇亲纨绔。”陆清颜站起身,慢步跑出书房,“本女侠先去找宋妍练剑!”

陆云卿呵呵一笑,拿起书案上的药糕送入嘴中,笑着说道,“此等药糕让胡鸣多做些,有助于强身健体。”

萧政轻吹一口气,拿起一块药糕轻咬一口,“阿鸣喜欢找亲近之人做试验,打小就是这样,每隔几日便会出一种新药糕,我们就是试吃之人。”

“试吃?”陆云卿哈哈大笑,“明日带上这种药糕,也给田公尝一尝。试吃多好啊!”

萧政笑着直摇头,拿起一本书读,“听闻先秦之时丞相赵高指鹿为马,只为逼迫群臣站队,指鹿为马只是一种手段。审问人犯的手段无需多高明,人犯只要能认罪就是行之有效的手段,对付林庐生这样狡猾的读书人找到他的软肋即可撬开他的嘴。”

陆云卿多年来审案查案,对此也有同感,忍不住点头表示认同,“林庐生的软肋不太好找!读书人爱名重声望,林庐生背靠河东道林家自然不缺钱财,此案只要萧侍郎不施压,很快便能审结。”

“萧侍郎按辈分算是本官的叔辈,比林庐生更看重名望,自然不会在此时出面施压,他还等着做尚书省仆射。”萧政大胆地说出心中猜想。

陆云卿默默地点头,拱手作揖,“天色不早,本少卿先回大理寺做安排,明日辰时四刻开堂审案,辰时一刻前赶到大理寺汇合。”

萧政亲自送陆云卿和陆清颜离开萧府,独自站在大门前抬头望着夜幕,此时已是夜晚,轻声吟诵:

“更深夜色半人家,北斗阑杆南斗斜。”

今夜胡鸣早已回府,此时出现在萧政身后,笑着拍手,“好诗!好诗!兄长不愧是文武双全!”

萧政倏然转身瞧着胡鸣,拉着他的手,好奇地问,“这几日在京城过得好吗?明日大理寺开堂审理白云观白骨案,烦请阿鸣在京城大肆散播这件事。若凭借此案我能名动兴安,到时定会好好感谢阿鸣。”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胡鸣笑着点头,“宣阳坊大将军府那边叔父昨日已打扫干净,萧老将军生前遗留之物悉数保留,其他皆被销毁重建,再过五日便可入住。”

“阿鸣,你是喜欢萧府,还是喜欢大将军府?”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胡鸣急中生智,“大将军府,那里比这里大,还靠近成国公府和肃王府,平日里走动方便。这里也是萧家宅院,随时可以回来小住几日。”

萧政点点头,“我想去大将军府,那里有阿翁和阿爷曾经的生活痕迹,阿鸣,你和阿妍也一同过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这里不变,依然收留颍州边军阵亡将士的亲属,一直到他们有足够的银钱在京城租房为止。阿翁和阿爷留下的规矩不能打破!”

胡鸣双眼流下眼泪,握着他的手,“兄长做得很好!当年若没有萧伯父的收留,叔父和我早已被族亲害死,这些年我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萧政沉默片刻,继续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个,扶危济困乃是河东萧氏的传统。今日不说此事,河东萧氏祖祠一事已了结,现下真不知该以何种身份去见江公。你给出个主意。”

胡鸣摇着头,嘟着嘴,“这个很难!江公早已在家休养,以官身去拜访较为合适,先要征求一下江叔的意思,以江叔后辈的身份帮忙引荐拜访也不错。”

“容我再想想!”萧政拉着胡鸣的手走进大门,“一起去吃晚食!”

“兄长,你太能折腾人!”

“哟!不是你每日逼着我试吃药糕的时候了!”

“没人逼你!你非要试吃!和儿时一样!”

这一夜过得很安静,萧政独自躺在书房的软榻上,脑海中浮现出血腥的画面:

“于皓和林庐生在白云观客房探讨诗文,突然间林庐生解下腰间慢步走到于皓身后用腰带活活勒死于皓。林庐生扛着于皓的尸体从后院客房到三清殿前银杏树下掩埋。”这是第一个画面。

“于皓躺在白云观客房床上,起夜走出客房,在半路被黑衣人打晕,黑衣人扛着于皓的尸体来到三清殿前银杏树下掩埋。”这是第二个画面。

这两个画面令人害怕,萧政被这两个画面惊醒,满头是汗,扫视书房一圈,轻拍脑袋,“原来是一场梦,梦如此真实,莫非是白骨案的场景?”

萧政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打了一个大喷嚏,穿好官袍,披上一件厚披风,挂好棠溪剑,慢步走出书房,抬头望着天空,此时天已大亮,空气清新。“今日定有好事发生!”

萧政伸伸懒腰,拔出腰间的棠溪剑,在正院庭院中轻松挥剑,棠溪剑原本就是锋利宝剑,颇具剑气和灵韵,宝剑耍起来虎虎生风。宋妍此时正在正院凉亭中吃早食,一边吃,一边欣赏萧政的剑法。

耍完剑,萧政大步走进凉亭吃早食,瞪了一眼宋妍,“阿妍,阿鸣走这么早!今日你跟我去大理寺!”

宋妍大口喝着热粥,放下木箸,低声说道,“今日大理寺开堂审案,定有很多人,若安阳郡主和萧侍郎也在,萧学士该如何处置?”

“人多才热闹!这么多人在场,凶手即便想要抵赖也不敢,这就是百姓的呐喊声。”萧府放下手中的木箸,用手绢擦擦手,“出发!去大理寺!”

宋妍抓起两块药糕大口吃,“等我把这盘药糕吃完!”

萧政强行拉着宋妍的手臂大步走出正院,宋妍一脸怒气,望着凉亭中的那盘药糕,叹息一声,“吃早食都不让吃饱!太小气!”

一直到两人坐上马车离开萧府,车夫刘明驾着马车赶往大理寺署衙。萧政打着哈欠,撩开马车帐幔望着街市上的路人,轻声说道,“阿妍,这次回兴安,我们做事要小心谨慎,大理寺查案只是辅助协查,并不是日常。今日去大理寺少说话多听。”

宋妍不停地摇头,一摆手,突然看到他腰间的棠溪剑,吓了一跳,棠溪剑削铁如泥,一把棠溪剑在手,不惧江湖高手,“一切听萧郎君吩咐!”

两刻钟后,萧政的马车赶到大理寺署衙大门前,萧政大步走下马车进入大理寺署衙,宋妍跟在后面,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此时正值辰时一刻,陆云卿和陆清颜早已等在后衙西厢房中,“大哥,今日审案有把握吗?”

这是陆清颜的疑惑。

陆云卿抬起头,哈哈一笑,“说实话,没把握,济阳客栈中挖到部分遗物,掌柜和伙计愿意出堂作证,一切还要靠萧学士的计谋,白云观的道士济明有问题。昨夜林庐生一夜没睡,一脸喜悦;杨怀毅哭了半宿,一直在骂林庐生故意谋害于皓。还没抓到凶手行凶的关键证据。”

“啊?”陆清颜瞪着陆云卿,“大哥,马上就要开堂,你还没找到证据,是故意想让萧郎君出丑。”

陆云卿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凶手是谁!”这是萧政的声音。

萧政和宋妍一前一后进入西厢房,萧政继续说道,“凶手是林庐生!你们两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只是目前证明凶手的证据不足,杀人凶器,杀人目的还没明确,今日要当堂逼着林庐生认罪。”

陆云卿点点头,“怎么办?”

萧政悄悄将陆云卿拉到一边闲聊两句,“就这么办!今日即便圣人在大理寺,也得佩服陆少卿的审案水平!”

陆云卿笑着点头,“按照常理来说,林庐生得知有人认罪,定会很开心,睡得很好,昨夜林庐生的反常行为证明一件事,白云观中定有他的帮凶。他在担心除了杨怀毅,还有其他人会出卖他。”

陆清颜和宋妍坐在条案前偷听,“陆姐姐,这两位如此神秘,又要搞什么?”

“宋妍,有萧郎君在,今日公堂审案定不会出问题。”

陆云卿整理官袍,大声说,“去公堂!”

萧政跟着陆云卿向前衙走去,宋妍拉着陆清颜在后面跟着。此时大理寺公堂大门前围着不少人,陆云卿身穿官袍坐在公案前,瞧了一眼站在公案下面的一众衙役和萧政,一拍惊堂木,“开堂审案!带人犯林庐生!”

“威武!威武!”站立在公堂两侧的衙役大声高喊。

大理寺卿田福昭坐在公堂上,还有安阳郡主周云姝和原中书省中书令江清知,吏部右侍郎萧伯达。

两名衙役押着林庐生进入大堂。

林庐生戴着手链脚链跪拜,大声喊,“陆少卿,小生是进士出身,正在翰林院候旨,为何被抓入大理寺?”

陆云卿板着脸,拿起惊堂木重重地落下,“林庐生,有人告你一年前谋杀落榜秀才于皓,你可知罪?”

“谁敢告我?”林庐生大声喊。

萧政轻摇折扇,一摆手,“带原告杨怀毅!”

不消片刻,杨怀毅身穿粗布衣服慢步走进大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陆少卿,小生状告林庐生在白云观谋杀落榜秀才于皓。”

林庐生转身瞪着杨怀毅,“杨怀毅,是你谋杀于皓,竟敢倒打一耙。”

“林庐生,听闻你在兴安城有大官做靠山才能考中进士,别人怕你,我不怕!即便你的大官靠山在公堂上,我也敢骂他瞎了眼!”

坐在一旁的萧伯达低着头不敢说话。

杨怀毅和林庐生相互对骂一刻钟,陆云卿大声呵斥,“本少卿审案自有章法,带证人!”

萧政高声喊,“带证人靳玉 肖一安!”

济阳客栈掌柜靳玉和伙计肖一安被人带到公堂上。

吴清河将一包衣物放在公案上,萧政手指公案上的衣物,大声问道,“林庐生,这套衣服是你在白云观时所穿衣物,你可认?”

“拿给林庐生看一看!”

吴清河将这包衣服扔到林庐生面前,“好好看一看!”

杨怀毅手指衣物,“对,当时林庐生在白云观所穿衣物就是这套。”

林庐生看了一眼衣物,大叫一声“啊”,“这不是我穿的衣服!”

靳玉跪拜,“陆大人,小人乃是安济客栈掌柜靳玉,这套衣物正是林秀才当时去白云观所穿衣物,后来林秀才穿着这套衣服回到济阳客栈,不知为何又将此套衣服扔到后院,小人见这套衣服华丽便捡回来,想作为礼物送给二郎。客栈伙计肖一安可为小人作证。”

“肖一安,靳掌柜所言是否为真?”陆云卿大声发问。

伙计肖一安跪拜磕头,“小人是伙计肖一安,靳掌柜说得是真的。”

萧政瞪着林庐生,“林庐生,这么多人都看着,你还敢说瞎话,还不如实招来!”

林庐生冷哼道,“即便衣服是我的,那也不能证明我是杀人犯!”

萧政看了一眼这套衣服,拿起衣服抖了一下,一块白色龙纹玉佩掉落在地,捡起这块龙纹玉佩,环视四周,“陆大人,田大人,萧侍郎,大家看好了,这是一块玉佩,既然林庐生已承认这套衣服是他的,这块玉佩藏在衣服中在,自然也是他的。而这块玉佩是白云观三清殿前银杏树下挖出来的,是凶手掉落到死者身上的东西。”

“这块玉佩不是我的!”林庐生大声争辩,“萧大人在污蔑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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