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街头走到巷子尾,也没决定好要吃什么。
姜迟烟全程心不在焉,什么都好,又什么都不好。温时也不催她,就跟在她身边慢悠悠地晃。
逛得累了,姜迟烟站在原地不肯再走,随手指一家美式汉堡店,
“就吃这个吧。”
两份安格斯牛肉汉堡,一份黑松露海盐薯条,一块焦糖布朗尼蛋糕,饮料是超大杯香草奶昔。
穿着性感火辣的年轻女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送餐,一对眼球像是黏在温时身上,
最简单的白衬衫搭牛仔裤的搭配,在这个人身上就穿出招摇又张扬的味道。这一切都要归结于造物主对温时不惜吝啬的精雕细琢。
温时用薯条蘸了特调的香草酸奶油酱汁送到姜迟烟嘴边,姜迟烟看他一眼,张嘴咬住薯条,
“你打算在我家住到什么时候?”
温时又送过去一根薯条,这次被姜迟烟嫌弃地躲开。他笑了笑,也不恼,转个弯把薯条送进自己嘴里,
“怎么,这就开始赶我了?”
“房东如果知道屋子里住两个人,会找我麻烦。”
“那就搬出来。”
温时的语气轻描淡写,脸上也是照旧吊儿郎当的笑,但是姜迟烟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温时正在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试图全方位地重新渗透进她的生活。
姜迟烟低头回避对面投过来的灼灼目光,口中的食物已经尝不出什么滋味。
她的计划已经到最后一步,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刺激温时。
她如果这个时候说不要,只会激得温时要她现在就搬出来。
“我的房子还有几个月到期,到时候再说吧。不过,我不会再回星河湾。”
温时答应得很干脆,
“那有什么问题。等下个礼拜那批货出完,我就带你去看房子。”
吃完饭,两人路过便利店,温时说要进去买东西。姜迟烟的手机正好有电话进来,便在门口等。
电话里传来曾青干净利落的声音:
“不好意思,刚才有个会,折腾到这会儿才下班。现在打给你,会不会不方便?”
多年没有联络,再次听到老友的声音,姜迟烟有种忐忑的局促,手指不自觉捏紧话筒,
“不会不会,是我突然联系你……方便的话,可以见面聊吗?”
曾青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爽快地答应了:
“好,我明天下午有个采访,结束之后可以在附近的咖啡厅见一面。”
高中时亲密无间的密友,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为m城最有分量的媒体人之一。
当初姜迟烟人间蒸发般消失,曾青多次尝试过联络她,而姜家给她的回复是,自己已经出国留学。
阔别多年,姜迟烟偶然在一本杂志看到曾青的专访,标题是——以笔为刃:一个女编辑的真实之战。
当年有人爆料某高官的黑幕,所有的媒体都得到消息,却没有一家敢报道。
唯有曾青,她顺着爆料搜集了大量证据,顶着高层的压力,放手一搏在自家媒体率先刊登报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高官落马,曾青从此名声大噪。
暗掉的手机屏幕重新亮起,跳出一条信息,曾青发来的,写着明天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余光里,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姜迟烟猛地抬起眼皮,
便利店的门后走出几日不见的白贤,戴着口罩,黑色的薄外套衬着单薄的身形更加落寞,手提的塑料袋里装着几罐啤酒和一包香烟。
走近了,姜迟烟闻到白贤身上飘过来的烟草味道,他哑着嗓子开口,
“等人?”
白贤明知故问,他在便利店里已经和温时打过照面。
想到温时站在计生用品货架前的样子,白贤的目光不由变得阴郁,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嫉妒,甚至因此而怨恨姜迟烟。
姜迟烟却只留意到白贤的鼻音很重,像是重感冒,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白贤身上外套的料子,
“你感冒了?这几天气温低,你应该多穿一点的。”
纤细的手指隔着衣服面料落在皮肤上,白贤能感觉到手臂的皮肤泛起阵阵战栗,他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姜迟烟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他无比怀恋姜迟烟的体温,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再次把这个女人拥在怀里。
有人从两人身旁经过,白贤瞬间收回思绪,他捏紧手里的塑料袋,只淡淡点了点头,在理智失控之前落荒而逃。
温时接到一个电话,临时有急事要走。他把姜迟烟送到楼下,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
“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你自己先睡,不用等我。”
边嘉佑养了一个女人在m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在温时名下的一处宅子里。与其说是养,不如说是幽禁。温时见过那个女人,标准的金丝雀。
可惜脑子不好使,放着边家少爷的未婚妻不做,一而再地挖空心思要逃跑。
一听温时不留下来过夜,姜迟烟心头暗自松口气,面上还是装模做样地问一句出什么事了。
温时捏过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嘴唇亲了一口,
“边嘉佑的宠物走丢了,我去帮他一起找。”
姜迟烟很快就知道温时去便利店是买什么——她打开塑料袋,里面花花绿绿各种盒装的避孕套。
看着包装盒上不堪入目的字眼——螺纹、超薄、热感、凉感、凸点……
姜迟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面颊发烫,两眼发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
姜迟烟趿着拖鞋走过去,透过猫眼朝外看,是已经换下居家服的白贤。
“怎么了?”
姜迟烟打开房门,却没有要让白贤进屋的意思。好不容易才让两个人的关系退回到情人的界限之外,姜迟烟不想让事情重新变得复杂。
“我好像发烧了。你家有没有温度计和退烧药?”
无懈可击的完美理由,姜迟烟只能侧身让开,
“进来吧。我去给你找。”
医药箱放在客厅矮柜的最下层,姜迟烟蹲在地上翻出一盒感冒冲剂,还有一板已经过期的退烧药,
“退烧药过期了,不过应该还能吃……算了,你还是先喝冲剂吧——”
话还没说完,一只温度惊人的手掌扣住她的后颈,紧接着覆上来一具滚烫的身躯。
姜迟烟差点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重力给扑倒,好在白贤及时拎起她的腰肢,一把扫开柜面上的杂物,将她推趴在上面。
白贤压着乱挣的姜迟烟,从背后紧紧箍住她,掌心多出一盒避孕套。
是姜迟烟刚才随手扔在桌上的。
男人灼热的呼吸贴住姜迟烟的耳朵缠上来,仍然是重感冒的沙哑,
“他买了这么多,我替他用掉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