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兴喜悦的，发自内心的开心，自然笑的也很真切。即便是我们多年不联系，就算他现在打我或是骂我，我都能笑而待之。因为，在青春的时光里，被珍视过，所以有足够的底气，让我报以原谅和偏爱。
他比之前偏瘦了些，眼神似乎不太一样，但是我知道他还是那个他。因为在深邃的凝眸中，我看到了微弱的光，轻盈剔透穿射而出。不经意间又向四周散射开来，如石入水激起阵阵涟漪。
“好久不见~”
他将脸从衣领中伸出，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团雾散开。
“我去药店，你俩先进去吧。”
文智看了看我和左源一眼，转身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我看着左源浅浅一笑示意他一起。
他似笑非笑的跟在我了身后，大概不到两三步的距离，就这两步仿佛像是隔了太平洋那么远。我脚步慢悠悠的，脑子里还在思索着文智说的不太对劲。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低着头若有所思。看到我突然停顿的脚步和声音，有种被吓到的样子，身子微微一颤。
而我，也被他这反应吓到了一般，心里微微一顿。
“前几天。……”
我点点头，看他步履迟疑，便不再勉强，径直向餐厅走去。他，跟我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不免心里有点难过，还有点失落。
“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说好常联系的……”
什么都可以忘记，难道在河边说的常联系也是假的？他是比之前的那个碎嘴子形象相差甚远，文智说他不对劲，他到底哪里不对？
一直走到餐厅门口，我也没听到身后的答案。
服务员带我们进去就坐，包厢只有何志远和方媛。进去的时候他俩正聊的热火朝天，见我和左源进来，瞬间起身，搞得我有些莫名的陌生。
我挨个亲切的打了招呼。方媛拉着我左看右看，弄的我一阵晕乎和不舒服。她，什么时候跟我这么亲近了。
“厉瑶，你这大申城来的就是不一样，这几年不见活脱脱变成了摩登女郎啊……”
我跟方媛没说过多少话，上次和她这么近距离说话，还是那个暑假和文智分手的时候……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她似乎更加圆润了些，褪去婴儿肥的稚嫩，已经活脱脱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
本来就觉得兰知弄的这个发型，一言难尽。方媛这么一说，我更是觉得不太自在。于是，随手又扎了个高马尾。
我跟方媛聊天的时候，何志远还给我们端了好多的水果和零食，我们偶尔也会电话联系，但那也是跟文智相关的时候。如今再见面，不一样的感觉，陌生的熟悉。
我想起那年的春节聚会，抓马的修罗场，恍若昨日重现。只是，已经物是人非，尤其是左源，他似乎变化真的好大。
左源进门后便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他又双眼无神似的空洞的发呆。何志远几次都想跟他找话题聊，都被一身的寒气给震住。最后，还是不好意思的走到我们跟前。
“厉瑶，你是不是恋爱了呀？我看着珠光宝气的，定是爱情滋养的好……”方媛跟我之前认识的的确不一样了，或许她一直如此，只是我不了解而已。
为了能更好的合群，我今天可是什么首饰都没有戴。她说的珠光宝气……
“喂，文智说你们还联系着呢？咋……处成哥们了又？”
何志远并不想参与到方媛这样女性的话题上，他似乎更关心文智，确切说更想吃我和文智的那些陈年老瓜。
以前在电话里吃不到，吃不痛快，如今我们分开了不知道他又哪来的兴致，还想继续吃。
我眉目微蹙，无意的瞟了一眼远处沉思的人。
他，那张冷艳无情的面庞，宛如被冰雪覆盖一般，毫无生气。苍白的肌肤没有丝毫血色的涌动。双眼深邃而冷漠，宛如两口幽深的古井，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他，到底怎么了？
眼前何志远还在等待着我的回应，我快速抽回目光。怔怔的看着他，形同枯槁淡淡地说道：“嗯，难道我们不能做个朋友吗?你反对？……”
我笑着看着何志远，他脸上笑容舒展，挺了挺胸脯。“当然可以，文智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朝着我频频点头。
此时的方媛像是个小迷妹一样，她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转悠停留，不知道她在好奇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定是没什么恶意。
“方媛，你咋样？”
看她看了我许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就那样呗，还记得那会你去益州看文智，还误会智哥了……”
她甜甜的一笑，很好看。
“呵呵，是啊，想想有点幼稚哈……”
“哎，我以为你们俩会走到最后呢……”她深叹一口气，托着下巴，用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抽象表情。
“这要看缘分的。都过去了……”
我微微一笑。
“喂，我其实在新疆挺好的，听说你俩没在一起才跑去重庆的。只可惜，当初是想转到益州的，没成。要是我转到益州了，我肯定就拿下了智哥了……”
我之前听袁铭提过，方媛原本是被新疆的重点大学录取，她去上了不到一个月就折腾转校，最后不知道转到哪了，反正是在重庆上的学。
为此，我对方媛对文智的感情，我是深信不疑。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们也没能在一起。世事变化无常，磨人心脾。
“哎，厉瑶，我其实觉得你挺不错的，所以智哥坚持这么多年，我还是挺佩服他的。你俩，真没可能了吗？”
方媛的声音很大，也许是包厢太过安静。
我瞪大眼睛，仿佛在问她你在说些什么鬼话。让陶姝情何以堪……
“你，你……不会都不知道他跟陶姝分了吧？”
看我的反应，方媛也瞪大了双眼。
他和陶姝分了。
“厉瑶，你真没看出来？智哥，可是对你至死不渝……”方媛的话如同一记榔头，敲得我懵懵的。
“不至于，不至于，你丫现在说话一惊一乍的，看把厉瑶吓得……”
何志远推搡着方媛，示意让她靠一边去。
“那，你在申城谈了没有啊？”
何志远的这个问题一出口，我余光扫到角落里的那个人，他，终于动了。
原来这就是被大家长们审讯的感觉，当年文智和william都被我的大家长审讯过。如今，像是风水轮流转，转回到我这里。
何志远和方媛的表情，像极了那天的左源和catherine。
我缓缓而笑。
“嗯，谈了一个，还算稳定……”
“砰！”
我们三个都被一惊，朝着角落那边望去。
水杯落地的声音，清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