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记”易主,如同在上海滩本就暗流汹涌的水面投下巨石,涟漪迅速扩散。
疤脸刘气得吐血,却慑于阿念展现出的狠辣手段和罗四海日益壮大的势力,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日本人方面,伊藤和晴子更是将阿念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连续两次受挫,让他们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并非易与之辈,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而阿念,则利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联合罗四海,以新接手的“荣记”赌场(已更名为“念诚赌坊”)的名义,广发帖子,邀请上海滩各界名流,举办一场盛大的“慈善赌王大赛”。声称所有赌局盈利,将全部用于赈济涌入上海的北方难民和资助本地的贫苦儿童。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赌徒搞慈善?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少卫道士在报纸上口诛笔伐,称其为“鳄鱼的眼泪”,“玷污慈善二字”。但也有不少开明士绅和报人认为,无论动机如何,若能真金白银地帮助难民,便是善举。
法租界公董局的几位董事、英国商会的代表、甚至几位与青帮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政府要员,都被这新奇的形式所吸引,表示愿意到场观礼。一时间,“慈善赌王大赛”成了上海滩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大赛当日,“念诚赌坊”张灯结彩,宾客云集。西装革履的洋人、长袍马褂的士绅、珠光宝气的名媛、还有各大报社的记者,将赌场挤得水泄不通。罗四海忙着应酬各界头面人物,而阿念,则作为主办者和主角,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他今天穿着一身熨帖的白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少了几分江湖气,多了几分翩翩公子的风范。他从容地穿梭在宾客之间,言谈举止得体,与各界名流寒暄应对,竟也不落下风。
【洞察之眼】让他能轻易捕捉到每个人的情绪和潜在意图,从而做出最合适的回应。对洋人,他英语流利(系统福利),谈论赛马和歌剧;对士绅,他引经据典(上个世界的底子),关心时局民生;对江湖人,他豪爽仗义,不忘根本。
这种八面玲珑却又立场鲜明的表现,让许多原本对他抱有偏见的人,也不禁刮目相看。
“此子,非池中之物啊。”一位花白胡子的前清遗老捻须感叹。
“阿念先生年轻有为,心系慈善,实乃我辈楷模。”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报社主编赞道。
“哼,装模作样!”这是混在人群中的日本特务和疤脸刘眼线的共同心声。
赌王大赛正式开始。参赛者除了阿念和罗四海请来的几位知名赌术高手撑场面,更多的是慕名而来或纯粹为了慈善贡献一份力量的富商名流。赌局设计得颇具趣味性,筹码兑换成的“善款凭证”最终都会投入透明的慈善箱中。
阿念并没有下场参与所有赌局,他只选择了几场关键的对决。他的赌术已臻化境,结合【命运之瞳】,更是如虎添翼。但他并没有一味求胜,反而巧妙地控制着输赢,既展现了自己高超的技艺,又不让对手过于难堪,甚至偶尔“运气不佳”地输掉一些,将更多善款“送”入箱中。
他的表现,赢得了满堂彩。人们看到的不是一个贪婪的赌徒,而是一个技艺超群、懂得分寸、热心公益的年轻才俊。
压轴大戏,是阿念与一位来自澳门、号称“葡京鬼手”的林老先生的对决。林老先生是罗四海特意请来镇场子的前辈高人,德高望重。
两人玩的是最考验心理素质和计算能力的二十一点。
牌局紧张刺激,双方你来我往,算牌、要牌、停牌,每一个决定都牵动着观众的心。阿念始终保持着谦逊和尊重,最终,他以极其微弱的优势险胜。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林老先生输得心服口服,拍着阿念的肩膀,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赌术高,心术更正!上海滩的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这句话,无异于给阿念加冕!
最终,当司仪宣布本次慈善赌王大赛共筹集到善款超过十万大洋时,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无数闪光灯记录下阿念和罗四海将巨大支票模型递给慈善机构代表的瞬间。
第二天,上海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几乎都被阿念和这场慈善赌赛占据。
《少年赌神化身慈善先锋,一夜筹款十万赈灾!》
《赌亦有道?阿念重塑上海滩赌坛形象!》
《从街头到名流:阿念的传奇逆袭!》
赞誉与质疑并存,但毫无疑问,阿念的名字,已经彻底洗脱了“混混”、“亡命徒”的底色,镀上了一层“侠商”、“慈善家”的金光。他成功地打入了上海滩的上流社会,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声望和话语权。
“念哥,这下咱们可真是名利双收了!”一个小弟兴奋地对阿念说。
阿念看着窗外繁华的上海滩,眼神深邃。名利?这只是工具。他要的,是登顶“赌神”之位,成为这十里洋场真正的主宰者之一。而声望,就是最好的护身符和敲门砖。
他知道,日本人不会就此罢休,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但此刻,他已然站稳了脚跟,拥有了与之周旋的资本。
他端起酒杯,对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轻轻一碰。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