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宁站直了身体,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青霜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剑鞘边缘凝结出细小的白霜。
她没理会别处,目光锁定了那些还在吱吱身上肆虐的虫群。
手腕一抖,青霜剑铿然出鞘半尺!冰蓝色的剑光一闪而逝,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如同冲击波般扫过吱吱所在的角落!
“咔…咔咔……”
寒气所过之处,正在啃食的甲虫动作瞬间僵住,身体表面迅速覆盖上厚厚的、晶莹的冰霜,变成了一簇簇诡异的冰雕。
吱吱被冻结的虫群固定住,剧烈的挣扎停了下来,只有未被波及的藤梢还在微微颤动。
“喵!干得漂亮!把这帮孙子冻成冰鲜!”系统猫兴奋地叫了一声,立刻指向左侧,“那边!货架顶上又溜过来一拨!”
迟沐默契地操控一股水流冲向左上方的货架,将试图偷袭的虫群冲散,水流在接触到货架时,受苏宁宁散逸的寒气影响,迅速结冰,将不少虫子冻在了上面。
小丫的风刃则精准地点射着零散突破的飞虫。
默契的配合暂时稳住了阵脚。
但虫海的攻势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巨响从超市深处,靠近仓库的方向传来!只见那一块天花板,或许是因为内部结构被虫群蛀空,或许是承受了超出极限的重量,猛地坍塌下来!
石膏板、断裂的龙骨、灰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而伴随着废墟落下的,是更多、更密集的虫群,它们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哗啦一下涌出,瞬间就将坍塌点正下方一个因惊吓而呆立原地的瘦高男子——“猴子”,彻底吞没!
“猴子!快躲开!!”
刘海文的嘶吼声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但警告来得太晚了。
“啊——!!!救……命……”
猴子的惨叫凄厉无比,却只持续了短短一两秒钟,就像被掐断了脖子的公鸡,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头皮炸裂的声音——密集到让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嗤啦……”声。
那是无数口器在疯狂啃噬血肉、嚼碎骨骼的声音!
黑色的虫堆剧烈地蠕动着、收缩着,隐约还能看到猴子一只手臂在虫堆外绝望地挥舞了两下,然后便无力地垂落、消失。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不过十几二十秒,蠕动的、令人作呕的黑色“虫茧”仿佛完成了任务,“嗡”地一声散开,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在周围的阴影和货架底部。
原地,留下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冻结。
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白森森地立在废墟尘埃之中,保持着最后挣扎的姿势。上面干干净净,连一丝肉沫、一点血丝都没有残留,仿佛被最精细的食人鱼群或者强酸处理过一样。
连他身上穿的衣服也被啃噬殆尽,只有几片不易消化的合成纤维布料碎片,散落在惨白的脚骨旁边。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新鲜的血腥味,混合着虫子分泌物的腥臭,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胃部翻腾的诡异气味。
整个超市,陷入了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可怕的死寂。
只有虫子们永不疲倦的爬行声和嗡鸣,以及幸存者们因为极度恐惧和震惊而变得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我……我去……”
系统猫下意识地喃喃,连它那跳脱的性子都被这极致残酷的一幕震住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这啃得……也太他娘的干净了吧?比……比舔过的盘子还干净……”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像一把冰锥,狠狠凿进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
锦悦小区来的刘海文、吴晓静等人,脸上彻底没了血色,有人开始控制不住地干呕,吴晓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和恐惧一起涌出。
陈默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试图用理智分析,但那微微发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们见过死亡,但如此迅速、如此彻底、如此……高效的“消失”,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死亡的认知范畴。
就连迟沐和小丫这样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眼神深处是前所未有的警惕。
刘富贵猛地将刘春和与木沐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用自己佝偻的身躯死死挡住那副白骨的视线,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
“顶……顶不住了!我们都会死!都会像猴子一样!”
一个锦悦小区的男人精神彻底崩溃,丢掉了手里的武器,抱着头蜷缩起来,身体筛糠般抖动。
“闭嘴!你想现在就死吗?!”
刘海文双目赤红,猛地揪住那男人的衣领,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拿起你的家伙!不然不用等虫子,老子先劈了你!”
他脸上还残留着对同伴惨死的惊骇,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狠。
末世四个月,软弱和崩溃往往死得更快。
他的凶悍暂时镇住了场面,几个眼神涣散的人下意识地又握紧了手中简陋的武器。
但形势并未好转。
超市内的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混杂着虫群振翅的嗡鸣和甲壳摩擦的沙沙声,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里。
“宁姐!我的异能快见底了!”
小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沙哑,他额前那绺深红色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绑上了沙袋,每一次挥动都异常艰难。
一道本该成型的风刃歪歪扭扭地飞出去,软弱无力地擦过货架边缘,只扫落了几只甲虫便消散了。
就在他动作停顿换气的瞬间,一只飞蛾猛地从侧面袭来,直扑他的面门。
小丫心里一慌,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手忙脚乱地用短刀刀面将其拍开。
“砰”的一声闷响,飞蛾撞在旁边的货架上,不再动弹。
另一边的迟沐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他一直抿着嘴没说话,但紧绷的下颌线和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暴露了他的状态。
他操控的水流已经变得细弱,覆盖在裂纹玻璃上的冰层不断被撞出新的裂痕,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他只能勉强催动所剩无几的异能去修补,每一次抬起手臂,都感觉异常沉重,像是拖着什么东西。
他的脸上没什么血色,额头上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宁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