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传授的“驭夫术”初显成效,让夏筱筱心里像是揣了个小暖炉,一整天都暖烘烘的。
到了晚上,她看着窗外愈发皎洁明亮的月亮,想起昨晚那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和他并肩看月时无声的陪伴,心里那份蠢蠢欲动又冒了出来。
婆婆说了,要“稍微主动那么一点点”。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走到了院子里。
夜风比昨晚更凉一些,她刻意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衫,抱着手臂,在月光下微微瑟缩了一下。
这一次,没等她“嘶”出声,旁边的屋门就“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邹铭旭走了出来。
他似乎刚洗漱完,头发还带着湿气,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跨栏背心,露出线条流畅有力的臂膀。
他看到院子里那道纤细的身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脚步却比思维更快,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又穿这么少?”
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先抵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是……关心?
夏筱筱心里一甜,按照“剧本”,微微侧身,仰起小脸看他。
月光在她清澈的眼底洒下细碎的银辉,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
“屋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没想到晚上风还挺凉的。”
她说着,配合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鼻尖微微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邹铭旭的眸光瞬间深暗了几分。
他没有像昨晚那样立刻脱下外套,而是沉默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近到夏筱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带着皂角清香的温热气息,和他胸膛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他……他要做什么?
难道婆婆教的“勾引”太过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脸颊开始发烫时,邹铭旭抬起手——
却不是披衣服。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带着一丝迟疑,最终轻轻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熨帖在她微凉的皮肤上。
夏筱筱浑身一僵,感觉被他触碰的那一小块皮肤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完全包裹住她单薄的肩头。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和……难以言喻的亲昵。
“还冷吗?”
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沙哑,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撩人心弦。
夏筱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像喝醉了酒。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
只觉得被他手掌贴着的地方,和他专注凝视的目光,比任何外套都更让她觉得温暖,也更让她……心慌意乱。
“铭旭哥……”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心底汹涌的情感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硬朗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柔的眉眼,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借着这朦胧的月色和暧昧的气氛,将心底的话轻声说了出来:
“有你在……真好。”
这句话,发自肺腑。
有他在,她不再害怕过去的阴影,不再畏惧未来的风雨。
有他在,这个陌生的村庄,成了她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邹铭旭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落在她肩头的手掌,力道微微收紧。
他那双总是深邃平静的眼眸里,此刻仿佛投入了石子的深潭,漾开了层层叠叠的、复杂的波纹。
有惊讶,有震动,还有一丝……被这句话狠狠触动的柔软。
他看着她。
看着月光下她真诚而依赖的眼神,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映着月华、亮得惊人的眼睛。
这个小女人,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他冰冷坚硬的心墙上,凿开了一道缝隙。
而她此刻这句简单却真挚的话语,像是一道暖流,彻底融化了那缝隙周围的冰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情。
过了许久,久到夏筱筱以为他不会回应,开始感到一丝忐忑和羞窘时。
她听到他开口了。
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郑重的、仿佛起誓般的力度,清晰地敲在她的心尖上:
“嗯。”
他应了一声。
然后,在那只手掌传来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灼伤时,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补上了后半句:
“以后,都在。”
以后,都在。
简单的四个字。
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没有海誓山盟的承诺。
却像是最沉重的磐石,稳稳地落在了夏筱筱的心上。
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巨大的狂喜。
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不是委屈,是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
她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带着一丝更咽,却充满了雀跃:
“嗯!”
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和那毫不掩饰的欢喜,邹铭旭冷硬的心房彻底软化。
他落在她肩头的手掌,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将她揽入怀中,但最终,还是克制地停留在原地。
只是那眼神,已经温柔得能将月光都融化。
两人就这样站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微微仰头,一个静静垂眸。
肩膀相贴,呼吸相闻。
无声胜有声。
躲在屋里暗中观察的上官湛,看着院子里那对终于捅破窗户纸的小儿女,捂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太好了!
她家这个闷葫芦儿子,总算开窍了!
她悄悄合上门,把这片静谧而甜蜜的月光,完全留给了他们。
今晚的月色,真美。
而某些悄然滋生的情愫,也在月华的滋养下,生根,发芽,即将绽放出最美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