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上,时空凝滞。
孙悟空悬立于混沌洪流之中,周身道韵流转,不再是纯粹的金色秩序,也非吞噬一切的混沌,而是化作一种包容万物、演化生灭的玄奥气息。
“混沌……亦可交易?”
冥尊喃喃重复着这句话,道心剧烈震荡。他苦修万载,驾驭混沌,视其为毁灭秩序的终极力量,从未想过“交易”二字能与混沌并存。
“荒谬!”冥尊嘶吼,引动更多混沌之气,化作亿万狰狞魔影扑向孙悟空,“混沌乃万物终结,如何交易?!”
面对滔天攻势,孙悟空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浮现出一卷完全由混沌气流凝聚而成的契约,其上的文字并非固定,而是在不断生灭、重组,仿佛承载着无限可能。
“归墟吞噬万物,亦在积蓄力量。”孙悟空的声音平和,却穿透混沌的咆哮,“这股力量,可以带来终结,亦可孕育新生。冥尊,你只看到了毁灭的一面。”
混沌魔影撞击在契约之上,并未引发爆炸,反而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被契约尽数吸收,使得那卷混沌契约的光芒更加幽深。
“你看,”孙悟空指向契约,其中浮现出景象,“这是北俱芦洲被石化的海底灵脉,若引一缕归墟生机注入,可化为混沌晶石,内蕴开天辟地之机,于炼器、悟道有无上价值。”
景象变幻,又显化出被时间乱流切割的空间碎片:“这些时空碎片,若以混沌之力调和,可制成‘刹那永恒’符箓,于绝境中博取一线生机。”
一桩桩,一件件,原本代表毁灭的混沌之力,在孙悟空的阐述与契约的引导下,竟化作了种种不可思议的机遇与资源。
冥尊呆立当场,他感受到归墟的力量正在被那卷混沌契约吸引、驯化,不再受他完全掌控。他最大的倚仗,正在被对方用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收购”!
“不!这不可能!”冥尊癫狂,燃烧本源魔魂,欲做最后一搏,强行引爆归墟核心。
“冥尊!”孙悟空声如道喝,震动其神魂,“你追求力量,无非是想重振魔道,与三界平等对话。如今,契约在此,混沌之力可为资粮,魔道众生可循此新规,于秩序中寻得立足之地,何须行此灭绝之事,与三界共亡?”
这番话直指冥尊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他动作一滞,看向那卷混沌契约,又看向孙悟空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燃烧的魔魂渐渐平息。
“于秩序中……寻得立足之地?”冥尊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与挣扎。
“正是。”孙悟空将混沌契约推向冥尊,“签下此契,魔道可享混沌资源,亦需遵守三界商贸总司规章。毁灭带来的只有虚无,而交易……能带来共存,与未来。”
冥尊看着悬浮于眼前的契约,那上面流动的已不仅是混沌,更承载着一种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他挣扎着,最终,颤抖地伸出手指,一点本源魔魂之力,印在了契约之上。
契约大成!光芒万丈,并非秩序的金光,也非混沌的灰暗,而是一种和谐共存的混沌之色。
轰隆隆——
归墟的咆哮渐渐平息,汹涌的混沌气流不再向外扩张,而是开始有序地回流,在漩涡中心形成一颗缓缓跳动的、暗含无限生机的“混沌之心”。
笼罩海域的灰败气息开始消退,被石化的珊瑚重现光彩,甚至更加瑰丽,蕴含着混沌与秩序交融的独特道韵。
冥尊感受着契约加身,以及与归墟之间新建立的联系,复杂地看了孙悟空一眼,身形缓缓消散,回归深渊。这一次,他带走的不是仇恨,而是一卷混沌契约,与一个需要重新思考的未来。
危机解除。
孙悟空回归通明山时,万众欢腾。
经此一役,三界商贸总司的权威再无质疑。连归墟混沌都能“交易”,世间还有何物不能流通?
数月后,第一批由归墟混沌之力滋养出的“混沌晶石”在北俱芦洲拍卖行拍出天价;首张“刹那永恒”符箓被天庭珍藏;而魔界也首次派出了正式的商贸使团,递交国书,申请加入三界商贸体系。
建木之下,孙悟空与唐僧对坐品茗。
“宗主以商道化干戈,解混沌之劫,功德无量。”唐僧由衷赞叹。
“不过是找到了共存之道。”孙悟空望着欣欣向荣的三界,“毁灭永远比建设容易。商道所求,便是在万般不同中,找到那条互利共赢的路。”
此时,玉璃送来最新报表,笑容明媚:“宗主,上月三界总贸易额再创新高,同比增长五成。连归墟周边,都出现了新的‘混沌特产’交易区。”
沙悟净与东海公主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