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顶着“抵押了三日好运”的心理压力,杨树生和山花再次骑着破摩托来到了镇上。这次的目标明确——摸清“铁公鸡”钱老板的底细。
时间紧迫,只有24小时。山花深知知己知彼的重要性,直接拉着杨树生钻进了镇中心一家鱼龙混杂、消息灵通的大茶馆。花两块钱要了一壶最便宜的酽茶,山花便竖起耳朵,开始捕捉关于钱老板的一切信息。
杨树生则坐立不安,总觉得周围人都在看他们,仿佛他们脸上写着“要干坏事”四个字。
茶馆里的闲汉们正是最好的情报源。很快,关于钱老板的种种事迹便断断续续飘进他们耳中。
“……啧啧,钱老板那真是抠门到他姥姥家了!听说他家洗脸水都要用秤称过,怕用多了!”
“何止!他家晚上点灯都按秒算!多亮一秒他老婆都要挨骂!”
“有一回他儿子发高烧,他愣是嫌郎中开的药贵,自己熬了锅姜汤灌下去,差点没把孩子送走!”
“哭?我认识他三十年,就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他爹妈去世那会儿,他忙着算丧事能收多少礼金,眼圈都没红一下!”
“要说他在乎啥?除了钱,没别的!那就是他的命根子!”
山花一边听,一边默默记在心里。爱财如命,亲情淡薄,一生未哭……这些信息拼凑起来,一个极度冷漠、唯利是图的守财奴形象逐渐清晰。
硬来肯定不行,哭穷哭惨估计他眼皮都懒得抬。得戳他的肺管子,动他的命根子——钱!
可是,怎么才能用“合法合规”的手段,让他因为钱而流泪呢?告诉他钱贬值了?他肯定第一个跑去银行核实。骗他钱丢了?这算诈骗,不合规。
山花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就在这时,她听到邻桌两个人在闲聊:
“……可不是嘛,老刘头辛苦一辈子攒的那点棺材本,全被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取出来,跟人合伙做什么大生意,结果赔得精光!老刘头当场就厥过去了,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山花眼睛猛地一亮!
一个大胆、缺德、但似乎又卡在“合法”边缘的奇葩计划,瞬间在她脑海里成型了!
她一把拉起还在发呆的杨树生,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杨树生心里一紧。
山花脸上露出那种杨树生无比熟悉的、混合着狡黠和无赖的笑容:“咱们不去哭惨,咱们去给他‘报丧’!哭他的钱!”
“哭……哭钱?”杨树生没明白。
“对!”山花眼神发亮,“就说他的钱——他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的命根子,马上就要没了!被银行经理、被莫名其妙的手续费、或者被什么他无法控制的倒霉事儿给吞掉了!要哭得情真意切,哭得仿佛天塌地陷!要让他产生一种巨大的、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慌和屈辱!”
她越说越觉得可行:“这不造谣,我们只是‘表达一种担忧和哀悼’,至于钱是不是真的会没……那谁知道呢?重点是吓唬他,让他急,让他慌,让他在极度的情绪波动下,说不定就能憋出点生理盐水!”
杨树生听得目瞪口呆:“这……这能行吗?他要是报警怎么办?”
“报警?”山花嗤笑,“我们一没抢他钱,二没砸他店,就在他公司门口哭一哭,表达一下对‘财富易逝’的感慨,警察管得着吗?顶多算我们扰乱公共场所秩序,撑死批评教育两句!但我们的目的,说不定就达到了!”
看着山花那副“此计甚妙”的样子,杨树生知道,这趟浑水,他是蹚定了。魔鬼的契约已经签下,他们就像被无形鞭子抽打的陀螺,只能朝着那个荒诞的目标,疯狂旋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