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破庙里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杨树生躺在干草铺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浆糊糊住了一样,沉重又混沌,但意识却异常清醒,像一根被拉紧的弦。这段时间的经历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从莫名其妙绑定各种证书,到深渊冒险,再到前几天那场轰轰烈烈的“猫侠夫妇”出道战……每一件事都充满了荒诞和不确定性,让他这个习惯了脚踏实地、老实巴交过日子的人,身心俱疲。
尤其是山花那层出不穷的奇葩点子和天马行空的想法,白天要应付,晚上……也逃不掉。
旁边,山花睡得正香,甚至还发出轻微的鼾声。她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梦话:
“……老杨……快!用你的安全帽……把那朵云……钩下来……对,蘸着彩虹吃……肯定能卖钱……”
“……不行不行……这个结界……得用糖葫芦当阵眼……才够结实……”
“……哎呀!那个恶魔……别跑!你的角……看起来像老陈醋的坛子盖……拿来泡脚肯定活血化瘀……”
杨树生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梦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试图放空大脑,数着屋顶漏光处的蜘蛛网有多少个破洞。
一、二、三……山花梦里又在跟人砍价了……
四、五、六……她好像把月亮当成了大饼,想用披风去兜……
七、八……她是不是在梦里又给我安排了个什么“深渊最佳赘婿”的人设?
越数越精神,越数越觉得山花的梦境像个光怪陆离、永不停歇的漩涡,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清醒的疲惫和隔壁梦境的喧闹逼疯时,一种微妙的变化产生了。
他仿佛能“听”到的不再仅仅是山花的梦话,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一层薄薄的、颤动的“边界”。这边界的一边,是他所在的、冰冷而真实的现实(干草的触感、破庙的霉味);而另一边,则是山花那个充满了荒诞逻辑和鲜活色彩的梦境世界。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个世界里涌动的能量,混乱,但又带着山花特有的、不讲道理的活力和创造性。
就在这时,那叠厚厚的、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证书,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微微发热,散发出柔和而虚幻的微光。一道半透明的卷轴虚影,无声无息地在他眼前展开,上面的字迹如同水波般荡漾:
【检测到特殊精神状态:极度疲惫下的意识高度清醒】
【检测到邻近高活性、高亲和度梦境场域】
【符合《梦境建筑师·入门资格证》激活条件……】
【资格认证中……】
杨树生怔怔地看着那虚幻的卷轴,又扭头看了看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山花,心里五味杂陈:
“这……难道睡不着觉,也能混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