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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黑木崖下。

原本苍翠空旷的山谷,此刻已被一片黑压压、令人窒息的人海填满。各色旌旗在弥漫着血腥与硝烟味的风中猎猎作响,刀枪剑戟的寒光汇聚成一片冰冷的钢铁丛林,肃杀之气凝结如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五岳剑派残存精锐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少林武当的僧道面色凝重,宝相庄严;朝廷锦衣卫与东厂缇骑眼神锐利如鹰隼,散发着铁血气息;神机营的火铳手沉默地装填着火药铅子,冰冷的金属光泽透着死亡的味道;更有无数闻讯赶来的江湖散人,脸上混杂着恐惧、贪婪与一丝除魔卫道的热血,汇成了这支史无前例的正魔联军。空气黏稠浑浊,汗味、铁锈味、皮革味混杂着从黑木崖顶飘荡下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与阴冷魔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不祥气息。

山谷中央,丈许高的木台如同孤岛。东厂督公吕芳一身崭新的猩红蟒袍,头戴嵌玉乌纱,手持拂尘,立于高台之上,俯瞰着下方芸芸众生。他面色肃穆得如同庙里的泥塑金刚,声音尖细却灌注了浑厚内力,清晰地穿透嘈杂,传入每个人耳中:

“……魔头东方不败,倒行逆施,泯灭人性,魔染苍生!其罪罄竹难书!其恶天怒人怨!今奉天子明诏,聚天下义兵,共讨此獠!此战,非为江湖私怨,乃为天下苍生!为社稷安宁!凡我大明子民,无论僧俗道俗,无论江湖庙堂,皆当戮力同心,诛此魔头!荡平魔窟!凡阵前杀敌者,朝廷不吝封赏!斩魔兵一首级者,赏银百两!擒杀魔头者……”他刻意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极具诱惑的煽动,“封万户侯!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荫及子孙!”

吕芳描绘的封赏如同金雨,然而台下反应却泾渭分明。

少林、武当、华山等名门正派弟子,虽神色坚毅,战意蒸腾,但对那“万户侯”、“丹书铁券”大多眼观鼻鼻观心,无动于衷,眉宇间只有除魔的沉重与决绝。江湖散人们则骚动起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同蚊蝇嗡鸣:

“万户侯?啧啧,画得一手好饼,香得很呐……”

“丹书铁券?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能挡得住魔头一爪子?”

“朝廷的银子是烫手的!别到时候魔头没摸着边儿,先被推上去填了窟窿眼儿!”

“嘘!噤声!东厂番子的耳目灵着呢!”

“怕个鸟!老子是来杀魔头的,又不是来给朝廷当狗腿子的!”

吕芳立于高台,浑浊的老眼将下方那些江湖草莽的贪婪、不屑与窃窃私语尽收眼底。一丝阴冷的厉色在他眼底深处如毒蛇般滑过,但脸上那副忧国忧民、大义凛然的面具却纹丝不动,声音反而更加慷慨激昂,如同擂响的战鼓:

“……魔头虽凶焰滔天,然邪终不压正!我朝廷神机营,火器之利,摧山裂石!更有诸位武林豪杰,身怀绝技,一身浩然正气,可涤荡妖氛!此战……”

“呵……”

一声清冷、慵懒、却又带着无上威严与淡淡嘲弄的轻笑,如同冰泉滴落玉盘,突兀地、清晰地、压过一切喧嚣,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直抵灵魂的魔性力量,瞬间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山谷中数万人的嘈杂如同被无形之手掐断,一片死寂!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每个人的后颈!

吕芳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捏住脖子的公鸡,脸色瞬间由肃穆转为铁青,再由铁青涨成猪肝色!

众人骇然抬头,望向那如刀劈斧凿般的黑木崖壁!

只见一道刺目的红影,如同燃烧的火焰,又似滴落的血珠,正从崖顶缓缓飘落!白发如银色的瀑布,在罡风中肆意狂舞,血瞳似两颗冰冷的血色寒星,漠然地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众生。魔主东方不败,降临!

在她身后,如同黑色的熔岩漫过山崖,无数双目赤红如血、皮肤黝黑如铁、筋肉虬结贲张、散发着浓重血腥与纯粹毁灭气息的魔化教众,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后涌出的恶鬼狂潮,沉默而迅猛地沿着陡峭山壁攀爬而下!他们无视地形,动作迅捷如鬼魅,眼中只有对鲜血和毁灭的原始渴望,汇聚成一股足以淹没一切的、令人窒息的黑色死亡洪流!

“踏平江湖?问鼎天下?”东方白血红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到骨髓的弧度,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向高台上脸色扭曲的吕芳,“就凭你们这群……土鸡瓦狗?还有你这条……只会摇唇鼓舌、搬弄是非的……老阉狗?”

清冷悦耳的声音,此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吕芳的心窝!尤其是那声如同刮骨钢刀的“老阉狗”,让这位权倾朝野、生杀予夺的东厂督公,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一股混杂着暴怒、屈辱和滔天杀意的邪火直冲顶门,几乎要破体而出!

“妖女!安敢辱我!”吕芳尖声厉啸,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扭曲变调,如同夜枭啼哭。

然而,东方白根本不再施舍他一眼。她血瞳扫过下方那支庞大的联军,如同神只俯视尘埃,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绝对漠然与……一丝被蝼蚁聒噪打扰的淡淡不耐。

“杀。”

一个冰冷的字眼,如同九幽寒风吹过死亡的号角。

“吼——!!!”

她身后那沉默的黑色洪流,瞬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非人般的嗜血咆哮!如同开闸的灭世洪水,带着摧毁一切的狂暴气势,悍然冲向山谷中的联军!大地仿佛在这冲锋下颤抖!

大战,瞬间爆发!如同两股滔天巨浪轰然相撞!

“结阵!迎敌!”

“神机营!开火!”

“杀光这些魔崽子!”

“跟他们拼了!为了死去的同门!”

震耳欲聋的火铳轰鸣率先炸响,硝烟弥漫!紧接着是刀剑碰撞的刺耳锐响,盾牌撞击的沉闷巨响,魔兵野兽般毫无痛感的嘶吼,人类濒死前撕心裂肺的惨叫,血肉被撕裂的闷响……无数声音交织成一片残酷血腥的死亡乐章!山谷瞬间化作沸腾的血肉磨盘!鲜血如同廉价的染料,迅速染红了大地!

岳不群、宁中则、方正大师、冲虚道长、定闲师太等顶尖高手,在东方白现身的刹那,便已气机锁定!数道身影如同离弦的箭矢,裹挟着磅礴的真气,撕裂混乱的战场,直扑那凌空而立、白发血瞳的魔主!

“紫气东来!”岳不群一声清啸,紫霞真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周身紫气氤氲如云霞,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紫色长虹,剑尖引动天地间稀薄却顽固残留的灵气,形成一股沛然堂皇的浩然正气,撕裂魔氛,直刺东方白面门!

“玉女素心!”宁中则紧随夫君,玉女剑法展开,剑光绵密如九天月华,清冷孤绝,与岳不群的堂皇紫气阴阳相济,化作一片清冷的剑网,直取东方白侧翼要害!

“金刚伏魔!”方正大师双掌合十,口宣佛号,双掌猛地推出!一股至阳至刚、仿佛能融化万载玄冰的磅礴掌力,带着隐隐的梵唱禅音,如同怒目金刚降下的伏魔杵,刚猛无俦地轰向东方白!

“太极无量!”冲虚道长拂尘轻挥,动作看似缓慢,却蕴含天地至理,一股阴阳流转、刚柔并济的太极真气化作无形的大磨盘,悄无声息地笼罩四方,试图缠锁、消磨东方白周身翻腾的滔天魔气!

面对当世四大顶尖高手的围攻,东方白血瞳中毫无波澜,只有一丝俯视蝼蚁挣扎的淡漠嘲讽。她甚至没有移动身形,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白皙如玉、仿佛不沾尘埃的手掌,五指张开,对着前方虚空,如同拂去一缕尘埃般,轻轻一拂!

嗡——!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瞬间降临!如同无形的惊涛骇浪,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狠狠拍向四人!

“噗!”方正大师首当其冲,那至刚至阳的金刚掌力如同冰雪遇沸汤,瞬间溃散!他如遭山岳撞击,鲜血狂喷,魁梧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唔!”冲虚道长的太极气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泡,无声破碎!他身形踉跄急退,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深脚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哼!”宁中则的绵密剑网如同撞上铜墙铁壁,寸寸碎裂!强大的反震之力让她娇躯剧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殷红!

唯有岳不群!他剑尖凝聚的紫霞长虹与那无形巨力轰然碰撞!紫气剧烈震荡、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却并未立刻溃散!他周身紫霞真气疯狂运转,与天地间稀薄灵气产生强烈共鸣,竟在体表形成一层坚韧的紫色光晕,硬生生抗住了这足以摧山断岳的一拂之力!虽然脸色瞬间苍白如金纸,握剑的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长剑哀鸣欲折,但他竟奇迹般地钉在原地,未被击退!

“嗯?”东方白血瞳中终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这个紫袍道人身上,“紫霞功?引动天地之力护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的兴趣,如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但随即被更浓的冰冷取代,“可惜,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徒劳!”

她身形一晃,红影瞬间在原处消失!如同融入虚空!

下一刻,已鬼魅般出现在岳不群身侧!一只纤纤玉手,带着洞穿虚空的恐怖速度,无视了空间距离,轻飘飘地按向岳不群毫无防备的背心要害!这一掌若是按实,纵有紫霞护体,也必是心脉尽碎、神魂俱灭的下场!

“师父小心!”令狐冲目眦欲裂!他一直在外围游走,独孤九剑“破气式”如毒蛇吐信,不断袭杀靠近的魔兵,此刻见师父危在旦夕,想也不想,体内紫霞真气与昨夜强行吸纳、尚未完全炼化的狂暴灵气瞬间疯狂共鸣爆发!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的紫色流光,长剑带着斩破一切虚妄、一往无前的决绝剑意,后发先至,直刺东方白那按下的手腕!剑尖震颤,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尖啸!

“破气式!”

“哼!”东方白冷哼一声,按向岳不群的手掌方向不变,只是屈指一弹!动作轻描淡写,如同弹开一只恼人的苍蝇!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仿佛玉碎般的金铁交鸣!令狐冲那足以洞穿宗师护体真气的凌厉一剑,竟被东方白看似随意的一指精准弹开!一股沛然莫御、冰冷刺骨的恐怖反震之力顺着剑身狂涌入体!令狐冲如遭万斤巨锤轰击,长剑剧震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喉头一甜,鲜血狂喷,在空中洒出一道凄厉的血线!

而东方白那按向岳不群的手掌,仅仅被这搏命一剑阻了微不足道的一瞬!凌厉的掌风依旧带着死亡的气息,距离岳不群的紫袍背心已不足半尺!

眼看一代华山掌门就要毙于掌下!宁中则悲呼失声!方正、冲虚救援不及!

“东方不败!看针!”一声清叱如鹤唳九霄!任盈盈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另一侧阴影之中!数点寒星带着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毒蜂攒射,直取东方白周身数处死穴!正是她赖以成名的夺命绣花针!

同时,她身形如电,瞬间掠至重伤坠地的令狐冲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股温和却奇异、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的能量瞬间涌入令狐冲体内!令狐冲只觉得体内那被东方白魔气侵入、如同无数冰针疯狂破坏撕裂经脉的异种魔气,竟被这股奇异能量瞬间抚平、疏导、消弭于无形!翻腾逆乱的气血如同被春风拂过,瞬间平复大半!他惊骇地看着任盈盈。

“盈盈!”令狐冲又惊又喜。

东方白血瞳扫过任盈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疏导灵气?有趣的小丫头……可惜,太弱了!”她甚至没有理会那些足以洞穿金石、蕴含阴毒劲力的绣花针,任由它们射在红袍之上,发出“叮叮叮”一连串清脆响声后,如同撞上精钢般纷纷弹飞,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按向岳不群的手掌,带着终结一切的意志,坚定落下!

“不群!”宁中则绝望悲呼,不顾自身内伤,挺剑刺来!方正、冲虚亦强提真气,奋不顾身扑上!但他们的速度,在东方白面前,如同慢动作回放!

就在这千钧一发、岳不群命悬一线之际!

“啊——!”

一声带着极度痛楚和惊恐的少女尖叫,如同锐利的银针,突兀地在混乱血腥的战场边缘响起!

是仪琳!这位衡山派幸存的小尼姑,在魔兵潮水般的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小草,被一名狂暴魔兵的掌风边缘扫中肩头!剧痛让她踉跄倒地,胸前佩戴的一块看似普通、却温润细腻、触手生温的羊脂白玉佩,被扯断的绳子带飞,掉落在地,在染血的泥土上滚了几滚,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

这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爆炸声中微不可闻。

但,东方白那按向岳不群、足以毁天灭地的致命手掌,却在距离岳不群紫袍背心不足三寸的地方,如同被无形的铁链锁住,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她的血瞳,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锁定了地上那块小小的、在血污尘土中依旧散发着柔和温润光泽的白玉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东方白周身翻腾咆哮的滔天魔气,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剧烈地波动、震荡起来!发出“滋滋”的诡异声响!她那双燃烧着血色火焰、冰冷无情、视众生如草芥的魔瞳,在接触到那枚玉佩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丝难以置信的、深埋于灵魂最底层的……源自血脉的悸动与茫然,如同沉睡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心魔构筑的重重壁垒,竟在这一眼之下,产生了巨大的裂缝!

她甚至没有理会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死亡气息而脸色煞白的岳不群,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摔倒在地、吓得小脸煞白、浑身颤抖如同风中秋蝉的仪琳身边!

“小心!魔头!”旁边一个同样惊恐的衡山小尼姑失声尖叫,以为魔头要对仪琳下毒手。

东方白却对那尖叫充耳不闻。她只是伸出那只白皙如玉、曾轻易撕裂左冷禅魔躯、沾满无数鲜血的手掌,动作却轻柔得如同呵护最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摔倒在地、眼中噙满泪水、茫然无措的仪琳。

然后,她弯下腰,用同样轻柔得近乎虔诚的动作,从染血的泥土中,捡起了那块沾着些许尘土的羊脂白玉佩。

玉佩入手温润依旧,带着一丝冰凉和泥土的气息。正面,一朵精致的莲花在血污中顽强地绽放。背面,一个娟秀的“琳”字,如同烙铁,烫进了她的灵魂!

轰——!

仿佛一道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雷在灵魂最深处炸响!

东方白(东方白)的识海瞬间被无数破碎、尘封的画面淹没!

风雪交加的破败山神庙……刺骨的寒风……襁褓中熟睡的、小脸红扑扑的婴儿……自己冻得通红僵硬、颤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咬破指尖,用尽最后力气和温暖,在婴儿贴身小衣上,歪歪扭扭写下的那个“琳”字……还有那枚一直贴身珍藏、最终被她用体温捂热,悄悄塞进襁褓的……唯一的家传信物……

风雪…寒冷…婴儿的啼哭…指尖的剧痛和温暖…那个字…那枚玉佩…

“琳……琳儿……”一个尘封了十几年、几乎被遗忘在岁月尘埃最深处的名字,带着难以言喻的酸楚、狂喜和无尽的愧疚,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水,冲破了心魔构筑的重重壁垒,从她剧烈颤抖的唇间,几不可闻地、带着泣音般逸出。

她看着眼前这张虽然沾满尘土和泪痕、却依旧清秀纯净、如同山间初雪的小脸,那双清澈如同林间晨露、此刻却盛满巨大惊恐和无助的大眼睛……血瞳之中,那焚尽八荒、冷酷无情的魔焰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的……温柔与……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的、几乎将她淹没的狂喜!

‘妹妹……我的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十几年……’ 这个念头如同最温暖的泉水,瞬间淹没了她冰冷魔化的心灵。十几年颠沛流离、血雨腥风、登临魔主之位的所有执念、野心,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那么不值一提。她只想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失散多年的骨肉至亲,告诉她,姐姐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仪琳师妹!快跑!魔头要害你!”那个衡山小尼姑惊恐的尖叫声,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再次尖锐地刺破了这短暂而脆弱的、如同梦幻泡影般的温情!

“不!她不是……”东方白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想要保护,想要向所有人宣告这是她的妹妹!

但——

“吼——!!!”

心魔的咆哮如同亿万只嗜魂毒虫瞬间噬咬她的灵魂!那被短暂压制的暴戾、毁灭、掌控一切的欲望,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深渊巨兽,疯狂反扑!无数充满诱惑与恶毒的呓语如同海啸般再次充斥脑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杀了她!她是你的弱点!唯一的弱点!’

‘力量!至高无上的力量才是永恒!亲情?那是束缚你的枷锁!可笑!’

‘你是魔主!至高无上的魔主!不需要任何羁绊!斩断它!’

‘看看你这副模样!白发血瞳!魔气滔天!你是个魔头!你怎么配做她的姐姐?你会吓坏她!你会害死她!’

‘只有彻底拥抱力量,才能保护她!不!力量才是归宿!’

“呃啊——!”东方白猛地抱住剧烈疼痛的头颅,发出一声痛苦而压抑到极致的嘶吼!白发如同狂蛇乱舞,血瞳之中,魔焰与那丝刚刚浮现的清明疯狂地交织、撕扯、互相吞噬!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周身原本凝练的魔气如同沸腾的油锅,剧烈翻滚、暴走、失控!丝丝缕缕的魔气逸散出来,将她脚下的岩石腐蚀得滋滋作响!

“趁现在!”令狐冲反应最快,强忍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扑食的猎豹般冲上,一把将吓呆的仪琳从东方白身边猛地拉开!宁中则、方正、冲虚等人也立刻护住仪琳,如临大敌般急速后退!

“不……琳儿……别……”东方白看着被强行拉远的仪琳,血瞳中那丝属于“人”的清明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充满了巨大的痛苦、挣扎与……无尽的不舍。心魔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她最后的理智。

‘力量……永恒……超脱……’

‘羁绊……弱点……耻辱……’

‘琳儿……我的妹妹……我找到你了……可我……’

‘不能……我不能以这副魔头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害怕……她会恨我……’

‘我更不能……让这该死的心魔……失控……伤害她……’

一个决绝的、带着无尽悲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一道照亮深渊的闪电,撕裂了她混乱的识海!那是一种牺牲,一种解脱,一种……最深沉的守护!

她猛地抬起头,血瞳之中,那丝属于“东方白”的清明,在魔焰的疯狂反扑下,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璀璨夺目的光芒!那光芒中,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释然,一种了却夙愿的平静,和一种……为了至亲甘愿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和灵魂的……无悔!

“呃——啊——!!!”

一声仿佛要撕裂苍穹、洞穿九幽的尖啸,从东方白口中爆发!不再是魔性的咆哮,而是充满了极致痛苦、无上决绝与无尽悲怆的呐喊!这声音穿透云霄,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她猛地张开双臂,如同拥抱虚空,又似献祭自身!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毁灭性的、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净化”意味的力量,从她体内最核心处轰然爆发!那不是攻击,而是……最彻底的自毁!她强行逆转、点燃了体内那浩瀚如海、足以毁天灭地的魔气本源!如同点燃了自身这尊容纳魔气的鼎炉!

肉眼可见的,她那头狂舞的银发,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妖异的生命力,那夺目的银白如同潮水般褪去,化作了枯槁、死寂的灰白!血瞳之中,燃烧的魔焰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熄灭,露出了原本深邃如墨、此刻却充满了无尽疲惫与解脱之色的黑色瞳孔!周身翻腾咆哮、如同实质般的滔天魔气,如同被戳破了无数孔洞的皮囊,疯狂地逸散、溃灭!她的容颜,那曾经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所有光泽与血色,变得苍白如纸,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纹,仿佛一尊历经千万年风霜、即将彻底破碎的琉璃玉像!

“琳儿……”她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嘴唇无声地翕动,目光温柔地、深深地、带着无尽眷恋与祝福,最后看了一眼被众人护在身后、依旧茫然无措却莫名感到巨大悲伤而泪流满面的仪琳。

‘仪琳吗?真好听的名字……你要……好好活着……平安喜乐……’

这个念头,成为了她意识消散前,最后的温暖,也是她坠入黑暗前,唯一的光。

下一刻,她那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撑、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身体,如同秋风中最无助的落叶,从半空中无力地、轻飘飘地、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凄美,坠落……

噗通。

一声沉闷的轻响,在死寂的山谷中却如同惊雷。

曾经威震天下、登临魔主之位的东方不败,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失去了所有生机的布偶,静静地躺在冰冷的、被无数鲜血浸透的泥土之上。灰白的长发散乱,遮住了她苍白破碎、布满裂纹的脸颊。周身再无一丝魔气波动,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整个战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下了永恒的暂停键。

震天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火铳轰鸣声、魔兵嘶吼声……所有声音瞬间消失了。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石化法术,难以置信地、呆滞地看着那具从云端陨落尘埃的身影。空气凝固,连风都停滞了呼吸。

那些原本疯狂嗜血、悍不畏死的魔化教众,在东方白自散功体、魔气核心彻底溃散的瞬间,如同被同时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所有的动作猛地僵住!眼中赤红如血的魔光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茫然、巨大的痛苦、和……清醒后面对尸山血海、面对自己沾满同门与无辜者鲜血的双手而产生的……滔天恐惧与绝望!

“哐当!”“哐当!”“哐当……”

兵器掉落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丧钟敲响。

“我……我做了什么?啊——!”一个魔化教众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天啊!我杀了……杀了李香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啊!”另一个教众跪倒在地,疯狂地用头撞击地面。

“教主……教主她……”有人失魂落魄地看着地上那抹刺眼的红。

“恶魔……我们才是恶魔……”清醒过来的日月神教教众,看着周围地狱般的惨状,看着身边倒下的昔日同袍,巨大的痛苦和悔恨瞬间淹没了他们,纷纷扔下兵器,跪倒在地,或捶胸顿足,或掩面痛哭,或失声嚎啕。魔性的疯狂褪去,留下的只有被利用后的巨大创伤和无尽悔恨。

魔主陨落,魔气溃散。这场席卷江湖、震动天下的正魔浩劫,终于在黑木崖下,以东方不败的自我牺牲与毁灭,画上了一个惨烈而悲壮的句号。

山谷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无数茫然、悲痛、悔恨、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对那陨落魔主的最后时刻所流露出的、那超越魔性的……人性光辉的震撼与惘然,在无声地流淌。

令狐冲扶着虚弱的仪琳,看着地上那具失去了所有生机、如同破碎琉璃的红袍身影,又看了看怀中依旧懵懂、只是莫名感到一阵巨大悲伤而无声流泪、小手紧紧抓住他衣襟的小尼姑,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命运弄人般叹息。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冰山在阳光下融化,最终却沉入了最深的海底。

任盈盈默默走到他身边,看着东方白的遗体,那双明亮的眸子中,复杂难明。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这位昔日对手的感慨,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难以言喻的……敬意?惋惜?她轻轻握住了令狐冲另一只手。

岳不群捂着气血翻腾的胸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惊悸已被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深藏眼底、如同野火般开始燃烧的灼热野望所取代。最大的威胁消失了,新的时代……他目光扫过悲痛中的正邪双方,扫过高台上脸色难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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