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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寒风,凛冽如刀,卷起官道上的尘土,打着旋儿扑向使团队伍。车轮碾过冻得坚硬的土地,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吱呀声。距离庆国边境线已不足三百里,本该是归心似箭、松一口气的时候,但整个使团的气氛却如同这北地冬日的天空般,阴沉而压抑。

一辆相对宽大坚固的马车内,炭盆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却驱不散车厢里的凝重。

范闲靠在柔软的锦垫上,闭目养神,但紧锁的眉头和微微跳动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一个半月的北齐之行,堪称步步惊心,刀光剑影。从踏入上京城那一刻起,敌意就如影随形。

入皇城之路,硬生生被他用拳头和诗才“打”了出来!满城北齐人的怒视、勋贵子弟的挑衅、层出不穷的刺杀……若非他实力精进,又有高达和王启年等护卫拼死相护,再加上海棠朵朵那女人时而明里暗里、别别扭扭的援手(虽然每次都强调是“顺手”),他这条命怕是早就交代在北齐了。

而最核心的漩涡中心——皇宫。

北齐小皇帝战豆豆,竟真是他的书迷!那场觐见,对方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努力维持着帝王威仪,但眼神里对《红楼》后续剧情的渴望和对他诗词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这感觉……极其诡异。然而,这层“书友情谊”在国事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关于两国和谈、关于内库财权、关于肖恩和言冰云的归属,每一桩都是寸步不让的角力。小皇帝看似温和,背后站着的太后和整个北齐朝堂,却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苦荷大师也如约而至,在戒备森严的驿馆密室单独会见了肖恩。没人知道那位大宗师和垂死老魔谈了什么。范闲只知道,苦荷离开时,面色古井无波,而肖恩……在那之后不久,便在又一次精心策划的刺杀中,为了保护范闲(或者说保护范闲身上他认定的“钥匙”),最终力竭而亡。临死前,老魔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范闲,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吐出了一个模糊的方位和一段破碎的、关于神庙的呓语。那些信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范闲心头,带来更多的迷惑而非解答。神庙?钥匙?这世界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至于言冰云……找到他,救出他,更是一场腥风血雨。北齐锦衣卫的诏狱,名不虚传。当看到那个曾经清冷孤傲、智计百出的鉴查院精英,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气息奄奄,几乎只剩下半条命时,范闲胸中的怒火几乎要焚尽理智。谈判、威胁、交换、甚至动用了某些不太光彩的底牌(比如海棠朵朵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才最终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代价巨大,过程凶险。

除此之外,还有那漫天飞舞、愈演愈烈的“绯闻”!他和海棠朵朵!从“野狼坳私会”到“月下共饮”,再到“诗词唱和”,传得有鼻子有眼,活脱脱一出南庆才子与北齐圣女不得不说的故事。范闲百口莫辩,每次看到海棠朵朵那副表面清冷、实则耳根微红、眼神躲闪的模样,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虎妞,怎么关键时刻就不知道澄清一下?!

“咳…” 一声压抑的咳嗽打断了范闲的思绪。

他睁开眼,看向对面。言冰云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在行驶的马车中微微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曾经暗淡的眼眸,已重新燃起了锐利而克制的光芒,如同雪原上不灭的寒星。此刻,这双眼睛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落在范闲身上。

“在想什么?”言冰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一路沉默,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北齐的惊心动魄都过去了,莫不是近乡情怯?”

“想什么呢?一脸晦气。” 言冰云头也没抬,清冷的声音打破沉默。

范闲长长地、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仿佛把一路的憋屈都叹了出来:“想回去怎么跟婉儿交代。”

“交代?” 言冰云擦拭匕首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抬起了眼皮,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瞥了范闲一眼,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扯动了一下,竟似一个冰冷的嘲笑,“怪谁?谁让你在北齐皇城里闹得那般惊天动地?与那圣女海棠朵朵街头‘切磋’,闹得满城风雨,绯闻传得比八百里加急军报还快。听说连南庆京都的茶馆里,都开始编排你范大才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与北齐圣女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了?”

范闲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是吞了十斤黄连:“切磋?!那是她追着我打!绯闻?!那是北齐那些吃饱了撑的愚民瞎传!我冤不冤啊我!” 他想起那些日子,海棠朵朵仿佛自带“活血通络散”特效追踪雷达,总能在他试图低调行事时精准出现,美其名曰“印证武学”,实则招招狠辣,追得他满城乱窜,好几次差点被堵在死胡同里上演“全武行”。那些围观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以及后续如同野火燎原的八卦流言,简直让他百口莫辩。“还不是你!要不是为了救你出来,我能跟沈重那老狐狸周旋那么久,给她堵我的机会?!”

言冰云不置可否,重新低下头,专注地擦拭匕首,只是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更深了些:“与我何干?是你自己魅力太大,惹得圣女芳心……哦不,是杀心难耐。”

范闲:“……” 他气得想捶车辕。

就在范闲琢磨着是继续和言冰云斗嘴,还是干脆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时,马车外传来了王启年那带着一丝紧张和刻意拔高的声音:“大人!大人!前面…呃…二皇子府上的谢必安谢先生…求见!”

“谢必安?” 范闲和言冰云同时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二皇子的门客?在这远离京都、荒僻的回程路上?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范闲整理了一下衣袍,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言冰云紧随其后。

前方不远处,官道中央,一人负手而立。身形瘦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文士长衫,面容平凡无奇,唯有一双眼睛,细长而锐利,如同淬了冰的针,让人望之生寒。正是二皇子门下首席剑客,也是监察院挂了号的危险人物——谢必安!

他孤身一人,拦在使团队伍前方,面对数十名经历过北齐血火洗礼、眼神警惕的使团护卫和黑骑残余精锐,神色平静如水,仿佛眼前只是拦下了一队行商的旅人。

“范大人,言大人。” 谢必安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声音却如同金属摩擦般冷硬,“奉二殿下之命,特来送信。”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蜡丸,双手奉上。

王启年小跑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蜡丸,又小跑回来递给范闲。

范闲捏碎蜡丸,取出里面一张折叠整齐的素笺。展开一看,上面是二皇子那熟悉的、带着几分狷狂狷介的字迹。内容极其直白,甚至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信的开头,便是居高临下的招揽。二皇子直言不讳地承认,京都刺杀、牛栏街之局、北齐境内燕小乙的截杀…所有范闲一路遭遇的凶险,幕后主使皆是他与长公主李云睿!目的便是打压范闲,剪除庆帝留给范闲的羽翼,逼他认清现实,投入自己麾下。

信的末尾,笔锋陡然变得阴毒狠厉:“…听闻闲弟于北齐大展雄风,深得圣女‘青睐’,愚兄甚是欣慰。然,京都非北齐,规矩森严。闲弟之幼弟思辙,近日研习商道颇有心得,愚兄已着人‘悉心照料’。尊师费介先生,为闲弟奔波劳碌,愚兄亦已延请至府中‘静养’。哦,还有那位忠仆滕子京,及其贤惠妻子、稚龄儿女,皆在愚兄羽翼之下,安然无恙。望闲弟返京之后,速来府中一叙,共商大计。若执迷不悟,恐令至亲挚友,徒遭无妄之灾…”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扎进范闲的心脏!范思辙!费介!滕子京一家!二皇子,这是在用他所有在乎的人命,赤裸裸地要挟他效忠!

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火山喷发前的岩浆,在范闲胸腔中疯狂涌动!他捏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烧尽眼前的一切!

“二殿下…好手段!” 范闲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寒意。

谢必安依旧面无表情,如同一个执行命令的木偶:“信已送达。二殿下静候范大人佳音。” 说完,竟不再多言,转身便欲离去。那份有恃无恐的姿态,更显其背后主子的嚣张跋扈!

就在谢必安转身的刹那!

“站住!”

一个清冷、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韵律的女声,突兀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心底响起,瞬间压过了呼啸的风声。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队伍末尾,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素白的身影。

月白的襦裙在风沙中轻轻摇曳,勾勒出纤细窈窕的身姿。兜帽并未戴起,露出一张足以让荒原失色的绝美面庞。肌肤胜雪,眉眼如画,清澈的眼眸平静无波,如同深冬古井中冻结的寒冰。正是消失了月余的“小竹”!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这喧嚣的风沙、肃杀的队伍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范闲看到这道身影,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你…你回来了?!” 那声音里的激动和如释重负,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谢必安离去的脚步猛然顿住,他缓缓转身,那双锐利如针的眼睛,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和警惕,死死锁定了那道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以他九品的修为,竟完全没察觉对方是何时出现的!

言冰云的目光也瞬间锐利如鹰隼,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短匕,目光在范闲和那白衣女子之间快速扫过,充满了惊疑和审视。这个女子…是谁?范闲的侍女?可这出场的方式,这无形中散发的气场…

林峰(小竹)并未理会谢必安那如同实质的杀意目光,莲步轻移,径直走向范闲。她的步伐看似不快,却如同缩地成寸,几步便到了范闲身前。那双清澈的眸子扫过范闲手中紧攥的信纸,又瞥了一眼旁边神色惊疑不定的言冰云。

“他是谁?” 言冰云压低了声音,目光如同钉子般钉在“小竹”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询问。

范闲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和见到林峰的复杂心绪,飞快地组织语言。他看了一眼林峰,又看了一眼言冰云,最终用一种极其复杂、带着点破罐子破摔意味的语气介绍道:“呃…这位…是婉儿派来照顾我的…贴身侍女…小竹。之前有些事情…暂时离开,现在…回来了。” 介绍“侍女”身份时,范闲的语气明显有点虚。

言冰云:“……” 他看看范闲,又看看眼前这位气质清冷如仙、出场方式诡异绝伦的“侍女”,再看看她那双平静得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眸。贴身…侍女?范闲,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似乎嫌范闲的介绍还不够震撼,范闲又飞快地、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带着点“你看我多诚实”的表情,对言冰云补充了一句:“实力…大概…嗯…大宗师级别吧。”

轰隆!

言冰云只觉得一道无形的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侍女?大宗师?

这两个词汇如同最不兼容的冰与火,在他精密如机械般的思维逻辑中猛烈碰撞,几乎瞬间烧毁了他的处理核心!他那张万年冰封、几乎不会出现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明显的裂痕!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短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大宗师!?

整个天下,已知的大宗师只有四位!南庆庆帝、北齐苦荷、东夷城四顾剑、还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流云!

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清冷绝美的女子…是大宗师?!

范闲是疯了吗?还是我出现了幻听?!

无数的疑问、震惊、难以置信如同海啸般冲击着言冰云的心神。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质疑、甚至探查,但理智的弦死死绷紧!范闲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在这种关乎实力层级、足以震动天下格局的事情上,绝不可能信口开河!联想到野狼坳燕小乙的死,以及使团安然穿越北齐腹地、甚至从沈重和苦荷眼皮底下全身而退的种种不可思议…一个荒诞却又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答案,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言冰云的心头。

他猛地低下头,避开了林峰(小竹)那平静得可怕的目光。巨大的震惊之后,是刺骨的寒意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一个未知的、年轻得过分的大宗师!她是谁?从哪来?目的为何?为何会以“侍女”身份跟在范闲身边?这对庆国,对监察院,对整个天下意味着什么?!

言冰云心中瞬间做出了决断:必须立刻、马上将这个消息,以最隐秘、最安全的方式,传递给院长陈萍萍!这将是比北齐之行所有情报加起来都重要百倍、千倍的绝密!

而此刻,场中的焦点,已然从言冰云的震惊,转移到了那白衣女子与谢必安的对峙上。

林峰(小竹)根本没在意言冰云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被晾在一旁、脸色阴沉不定的谢必安身上。

“他送来的信?” 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指向谢必安。

范闲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林峰(小竹)接过信,目光快速扫过。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看的不是一封充满血腥威胁的勒索信,而是一张无关紧要的菜单。

【崽崽!崽崽!这个二皇子好坏啊!居然绑架崽崽姐夫的弟弟、老师和朋友!要不要小千现在启动远程锁定,轰爆他的皇子府?!保证连渣渣都不剩!(╬◣д◢)】 识海里,小千的童音瞬间充满了愤怒,水晶般的小身体气得直蹦跶,仿佛要冲出识海去干架。

林峰:【……冷静点!轰爆皇子府?你想让庆帝跟我拼命吗?】 林峰在识海里无语扶额,【再说,范思辙他们还在里面呢!】

小千:【啊!对哦!那怎么办?崽崽你说!是绑了那个二皇子吊城门?还是把他扒光了挂庆国皇宫大门上?或者…小千可以模拟他声音写一千封情书发给全京都的寡妇?保证身败名裂!(▼ヘ▼#)】

林峰:【……你的报复方式能不能稍微成熟点?】 他一边在识海里吐槽小千的“奇思妙想”,一边已经看完了信。心中冷笑,这个二皇子,真是作得一手好死。拿范闲的软肋威胁他?殊不知,这种行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是给自己挖坟。

“看完了?” 谢必安看着林峰(小竹)那毫无波澜的反应,心中那丝不安更甚,但想到身后的主子,依旧强作镇定,冷声道:“既然信已送到,在下告……” “退”字还未出口。

林峰(小竹)已经抬起了头,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第一次完全聚焦在谢必安身上。

“二皇子府邸,在京都何处?”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平静,问出的问题却让所有人一愣。

谢必安眉头紧蹙:“姑娘何意?”

林峰(小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范闲和所有人宣告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随手将那封价值连城(或者说沾满血腥)的威胁信,如同丢弃废纸般轻轻一抛。信纸在空中打着旋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飘向范闲。

“直接去他府上。”

她的目光扫过谢必安,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谢必安瞬间如坠冰窟,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锁定!

“把人要回来。”

林峰(小竹)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简单的小事。

“他若不给…”

她微微一顿,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我就把他那座碍眼的王府…”

“拆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死神的低语。

话音未落,也没见她有任何动作,离她尚有数丈之遥、全身戒备的谢必安,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砰——!”

一声闷响!

谢必安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败麻袋,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荒野之上,溅起一片尘土,生死不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沙呼啸的声音,以及所有人心脏狂跳的砰砰声!

范闲看着那飘落在自己脚边的信纸,又看看远处生死不知的谢必安,再看向眼前那衣袂飘飘、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的林峰(小竹),嘴巴微张,半晌没合拢。

言冰云更是瞳孔骤缩,握着匕首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不,她根本就没动!八品巅峰的谢必安,就这么…被弹飞了?像弹走一只苍蝇?!

这…就是…大宗师?!

林峰(小竹)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都没看谢必安飞走的方向,清冷的目光转向范闲:“现在走?还是等风沙停了?”

范闲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的震惊瞬间化为狂喜和一丝狠厉!有林峰在,他还怕什么二皇子?!还怕什么威胁?!

“走!立刻走!全速前进!” 范闲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亢奋和底气,他大手一挥,“目标!京都!二皇子府邸!去接人!”

使团队伍瞬间沸腾起来!虽然大部分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范大人的命令和那白衣女子展现的如同神迹般的手段,足以点燃所有人的热血!

车轮滚滚,马蹄如雷!

队伍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灵魂,朝着南方,朝着那座即将迎来一场风暴的京都,疾驰而去!

言冰云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重新坐回马车旁的素白身影,又看了一眼远处荒野中一动不动的谢必安,最终将目光投向南方。他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的、极其微小的竹管,指甲在管壁某处轻轻一按,一道极其微弱、肉眼难辨的淡绿色烟尘无声无息地飘散在风沙之中,瞬间消失无踪。

他的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院长,您看到了吗?

庆国的天,怕是要变了。

一个无法预测、无法掌控的…

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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