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厉星染是敌人，那小望不能带她回家了。〕
慕熙望心声一响，厉星染便下意识道：“那不行。”
慕熙望琥珀色的漂亮杏眸睁得很圆，“厉星染，你在跟我说话吗？”
厉星染面不改色道：“我是说，我不想跟你是敌人。”
慕熙望小鸡啄米般地点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也不想跟你是敌人。”
〔厉星染还要给小望买薯条呢，可不能是敌人。〕
厉星染：“……那个，摸小猫好了吗？我给你拍一张吧，发到你手机上。至于你愿不愿意发给你妈妈，那就随便你了。”
她说到做到，抬手随意抓拍一张慕熙望以及她脚边依旧高冷的狮子猫以及乱蹭的狸花猫，点进相册瞅了一眼，构图竟出奇精妙。
厉星染并未想过能拍出什么。
青涩的粉裙女孩端坐在沙发上，镜头里她的面容格外清晰，翘起的唇角弧度与漂亮的小三花猫意外一致，暖色光线映在那双明亮的琥珀眸中，越发透出一种朦胧般的温柔。
指尖无意识地点住屏幕，停留在女孩的脸颊上。
厉星染抬眼看着镜头里的主人公，女孩面露一丝期待，心声也适时响起。
〔照片照片照片照片……小望的照片！〕
厉星染手指一滑，回到相机页面。
“这样吧，刚刚那张有点模糊了，我再给你拍一张。”
慕熙望：“哦。”于是俯身把那只狸花猫抱到怀里，等着厉星染再给自己拍一张。
厉星染认认真真地拍了四五张，但翻来覆去地看，还是觉得没有第一张那么完美。
慕熙望说：“厉星染，你把照片发给我。”
“你怎么老喜欢喊我大名。”厉星染笑着问，“搞得好像我们之间……”她本来想说像陌生人一样，但想了想，她们只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确实是陌生人。
慕熙望收到了照片，低头仔仔细细地筛选一通，把照片发给了家人，头也不抬道：“厉星染我拍一下你啊。”
厉星染：“那就不用了。”
慕熙望：“要拍，我要跟妈妈说我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
厉星染：“……”朋友？
她哑然失笑。“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
〔厉星染怎么比小望还笨？笨笨的厉星染！〕
慕熙望沉默数秒，板着脸一字一句道：“你是我在外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厉星染：“你别跟我说你以前从来没有出来过。”
慕熙望不以为然：“没有……又怎么样？”
厉星染：“！”
胆子还真大啊，小番茄精。
“你嘴里说的小辰是谁啊？还有西西……？”她试探问道。
慕熙望把小猫的爪子举起来，跟随猫咖放的治愈纯音乐跳舞，闻言眼睛都不眨。“熙熙是妈妈。”
“你有两个妈妈。”
“对。”
“那小辰……是星辰的辰吗？她是谁？”
“小辰是姐姐。”
“然后你还有妹妹？”
“有妹妹。”
“你家几口人？”
慕熙望把小猫两只爪子示意给她看。
厉星染大脑差点转不动了。
“我的意思是别把什么保姆管家厨师算上。”
慕熙望严肃地说：“是啊，太爷爷妈妈姐姐妹妹，家里有十个人。”
厉星染这下脑子真转不过来了。“斗胆问一句，你们兄弟姐妹占几个？”
“没有兄也没有弟，我只有姐姐和妹妹，我有五个妹妹。”慕熙望咕哝道，“姐姐就只有小辰一个。”
厉星染大为震撼。
按常规家庭来说，存在这样的情况肯定是想拼一个男孩出来。可是慕家不是这样，技术手段想要女孩就要女孩，但是一家七个也太离谱了吧？？！
“妈妈很辛苦，我小时候给妈妈惹了很多麻烦。”慕熙望把手机放回小包，轻轻地给狸花猫挠耳朵。
厉星染：“嗯……”
慕熙望：“我有自闭症谱系障碍。”
厉星染：“嗯……嗯？？？”
她怔了怔，女孩优越的侧脸轮廓透出平静，没有看厉星染的反应。
〔妈妈不让小望对外说，怕小望被欺负。厉星染不会欺负小望，小望可以说。〕
〔厉星染是笨蛋，笨蛋一定能听懂小望在说什么。〕
这个心声……到底在夸她还是骂她？
“自闭症谱系障碍不是心理疾病，而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神经发育障碍，有这个病的人的特征包括社交沟通障碍和限制性重复行为，我在一两岁的时候就已经查出来了。”慕熙望语速极快地解释了一遍，然后才抬头看厉星染，“你一定能看出来。”
厉星染：“我……只是觉得你跟一般人不一样。”
狸花猫从慕熙望腿边跳到扶手上，紧接着躺下，眼神莫名迷离——看来是困了。
慕熙望低头看着狮子猫，张开双手要去抱，哪想狮子猫漫步到厉星染脚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你看上去挺好的。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异常行为。”厉星染伸出手捏了捏慕熙望卷卷的发尾，在手指上绕了起来，“你说话还是挺正常的。”
反正不正常的心声，没有超能力的人又听不到。
慕熙望抿嘴，想了很久才小声说：“我姐姐都已经去外面上学了，我还不能跟妹妹们好好说话。”
厉星染被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搞懵了，手指动作僵住。“你没有上学吗？”
“我不能去外面上学，妈妈不让我出去。”
如果小时候病症很严重的话，那确实是没有办法在外界生活。
女孩身上笼过一层柔软的悲伤，厉星染将卷在手指上的一缕发丝慢慢绕开，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冒昧问一句，你多大啦？”
慕熙望捏着手指头数，报了自己的生日——哦豁，比厉星染大三岁。
“那我又多了一个妹妹。”她对面露难色的厉星染说道，“你好啊厉星染妹妹。”
〔妹妹妹妹妹妹！小望又有了新妹妹！〕
厉星染摸了摸下巴，思想斗争得太过激烈，以至于忽略了慕熙望心声里的欢乐，她勉为其难地扯了下嘴角。“你好啊。”
慕熙望朝前一凑，眼神越发亮：“叫姐姐啊厉星染妹妹！”
厉星染：“……”
她仍在纠结，慕熙望甜甜一笑，忽然抓住她的肩膀，倾身向上，极为响亮地亲了厉星染右脸一口！
〔吧唧吧唧！〕
〔小望喊妹妹，妹妹就这样吧唧的！〕
一秒钟的吻，来得如此突然。
以至于厉星染在后来回想时，总怀疑自己的心动，是不是就是从这一秒的吻开始的。
她的鼻尖萦绕着草莓的清甜气息，右脸的炽热触感无限放大，全身涌过微妙的滋滋电流——
厉星染猛地站起来，狮子猫被惊得往后跳了一步，随即立刻挥舞爪子去敲她的腿！
邦！邦！
好听就是好腿！
慕熙望懵懂眨眼：“厉星染妹妹，你怎么了？”
“……没什么，坐累了，起来走走。”
厉星染扭过身背对着罪魁祸首，发狠般地用力揉搓自己滚烫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