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岑岁才有功夫看一眼手机。
手机上显示,有十通未接来电,一通是金满的,而其余九通则全是傅骁打过来的。
岑岁没有给金满回电话,而是先看了一眼微信上金满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结果,金满的对话框没有新消息,倒是傅骁那里有两条未读消息。
她点开傅骁发来的消息。
“明天到傅氏找我。”
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回电话。”
时间是十分钟前。
也就是说,在他给她发了第一条信息没有得到回复后的两个小时里,又给她打了9个电话。
岑岁叹了口气。
她到底是什么命,为什么要惹上傅骁。
她躺在床上,放纵自己放空片刻,五分钟后,她先给金满回了电话。
电话刚刚打通,就被接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接通电话的不是金满。
“岑岁。”
“赵恒?怎么是你接电话,小满呢?”
“她喝醉了。”
岑岁手握紧手机,另一只手揉搓着衣角。
明明金满与赵恒分手以后曾经跟她说过,要与赵恒老死不相往来,还特意跟她说过,少和赵恒来往。
今天又怎么会和赵恒在一起?
“你和小满在哪里?”
“在回去的路上。”
“赵恒……你和小满,和好了吗?”
赵恒看着在路边蹲着,抱着电线杆不肯走的金满无奈叹气。
“岑岁,希望你等金满醒酒后告诉她,酒吧这种地方,不是她应该来的……”
赵恒说完这句话便挂掉电话,把耍酒疯的金满拉起来,背到背上。
“混蛋!”
赵恒变了脸色。
他把金满往上颠了颠,防止她掉下去,在春夏相交之际,嗅着空气里的花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感到轻松。
岑岁刚挂电话,傅骁就打了过来。
她起身将门反锁住,才接起电话。
“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听见他的声音,岑岁就想起来傍晚在车上的耻辱,说话时也带了几分火气。
“傅总,我和谁打电话,连我父母都没有过问,您未免管的太宽了。”
她这话无疑戳到了傅骁的心窝子。
是,他和她暂时还没有什么关系,本没有立场管她。
可这一切都是基于他念在她年纪还小,不想吓到她,否则她早该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又哪里轮得到她在这儿耍小性子。
“岑岁!”
“你不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了?”
岑岁回想自她生日那天,每次与傅骁见面,他总是说了很多话。
那些话,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威胁的话语,她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想要反抗他的偏执与专制,可又总怕这一切被爸妈知道,便一忍再忍,即使傅骁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她也不曾对岑父说些什么。
当然,每当见到岑父与高钰对傅骁的小恩小惠感恩戴德时,她心里很不舒服,有种想要和盘托出的冲动。
可最终还是忍下来。
如果她说了,岑父可能会为了她而跟人拼命,但高钰呢?
岑岁不敢赌,她只能顺着傅骁的意遮掩住这件事。但她并不想妥协,只是想在高考前这几个月与傅骁虚与委蛇,拖延下时间。
高考志愿,她想要报北方,离得他们远远的,过自己的生活。
“我记得,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借着我的恐惧而威胁我。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她特意强调了急事这个词。言外之意就是什么事能让他大晚上的一连打9个电话,而且还不停追问她。
岑岁的语气不太好。
如果有人跟傅骁以这种语气说话,他早就动怒了,可偏偏是岑岁。
今天傅骁心情出奇的好,听着岑岁的小发雷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她更加可爱了。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没事就不能找你?”
她当然想一口回答他不可以,可即便说了,他就会听了?
显然是不会听的。
“傅总,我现在是高三的学生,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希望我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如果没有事,请你不要打扰我。”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但在傅骁眼中,不过是搪塞他的借口。
傅骁气笑,“你所说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就是上课时间逃课去网吧见唐朝?”
可以有时间见唐朝,而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他打扰她学习?
“岑岁,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除了我,离别的男人远一些。”
傅骁脑海中回忆起岑岁与唐朝一起吃早饭的画面,恨不得现在立刻冲到岑家。
岑岁觉得此刻根本无法与傅骁沟通,不论她说什么这个男人除了警告就没有其他要说的。
与其争论不休,不如她不做任何反应叫他自己唱独角戏。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手机音量调到最小,开始写试卷。
……
傅骁说了几句后没有听到岑岁的回应,屏住呼吸后从手机里听到电话那头翻动纸张的声音。
“岑岁,明天上午,我要在傅氏见到你。”
还是没人应答。
“我已经通知过你了,岁岁,装作听不见也不是好办法,如果明天见不到你,我会亲自去你家抓你。”
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岑岁把他说的一字一句全部听清了,但她就是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应答他。
*
顾悦昏睡了两天,在她醒过来第一刻,就想起了当天乘坐车子前往于堃的公寓的路上,她觉得头晕眼花,睁不开眼睛。
于是她向司机提出了一个要求。
“师傅,麻烦开下窗。”
眼神也随着看过去。她看到司机的侧脸有些熟悉,那人带着帽子,后脑露出来的头发却不是黑色,也不是中年的花白,而是金色褪色后形成的接近香槟色的发色。
“你是谁?”
正在开车的少年摘下帽子,眉眼露出来。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顾悦看清了那人的脸。
“姐姐,好久不见啊。”
之后,顾悦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眼前这幅情景——一间明亮通透的房间,从装潢来看,用材都是最好的,包括窗帘与床单,都价值不菲。
只是,这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面镜以外,什么家具都没有,既华贵又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