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由远及近,直奔礼堂大门而来。
佩妮猛地转身,魔杖已横在胸前。她刚稳住呼吸,那股力竭后的虚浮感还未散去,可身体比意识更快地进入了戒备状态。大门被撞开的瞬间,一名工地监工跌了进来,脸上沾着灰,声音发颤:“院长!东侧墙体塌了——有学生被压住!”
人群哗然。前一秒还在鼓掌的人纷纷站起,有人想往外冲,有人后退躲避。佩妮抬手一挥,声音压过混乱:“封锁出口,维持秩序。”她脚下一点,身形掠出,斗篷在身后划出一道暗红弧线。
斯内普紧随其后,左臂绷带边缘渗出淡淡血痕,但他步伐未乱。两人一路疾行,穿过林荫道,抵达工地时,现场已乱作一团。断裂的石板堆叠如山,几根钢筋裸露在外,扭曲变形。两名麻瓜学生坐在一旁,手臂擦伤,正由助教用基础愈合咒处理。
“不是意外。”斯内普蹲下身,指尖抚过一根折断的钢筋,“没有符文刻痕,金属质地松散,根本不该出现在施工清单上。”
佩妮没答话,只是将魔杖贴上断面。系统界面无声浮现:【检测到非登记建材,成分异常,含反魔导金属杂质】。紧接着,一行红色小字跳出:【表面残留组织级标记——纯血之影】。
她眼神一沉,顺着断裂处往上推,很快在钢筋侧面发现三道交错的斜线刻痕,极细,像是用针尖划上去的。她冷笑一声:“他们不敢碰人,就从墙开始拆。”
“运输记录呢?”斯内普起身,目光扫向远处堆放的新料堆。
“霍格沃茨后勤部直供,路线经翻倒巷边缘。”佩妮取出随身日志本,快速翻动,“昨晚十点卸货,负责人签字验收。”
“签字的人现在在哪?”
“正在医务室包扎,说是搬运时砸到了脚。”她合上本子,抬头看向他,“你觉得,真是脚伤?”
斯内普眸色一冷:“去看看监控水晶。”
施工棚角落的水晶球还亮着微光。佩妮注入魔力,画面浮现:夜色中,一辆印有霍格沃茨徽记的货运马车驶入工地侧门,工人上前查验,签收单递出,交接完成。一切正常。
直到第十七分钟,画面突然中断,十五秒后恢复,马车已离开。
“时间遮蔽术。”斯内普低声道,“手法粗糙,但用了傀儡咒掩盖施法波动,说明执行者并非核心成员。”
“可背后下令的,一定是熟悉我们流程的人。”佩妮盯着那段空白,“能绕过验收,还能换掉整批货……要么是内部有人配合,要么就是——”
“有人伪造了验收流程。”斯内普接过话,声音更冷,“我去查司机。”
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佩妮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敲击魔杖末端。系统提示音响起:【新任务:二十四小时内找回真建材,奖励‘建筑加固咒’】。她闭了闭眼,再睁时,目光已如刀锋。
半小时后,斯内普带回消息。
“司机记忆被干扰过,但不深。”他站在她面前,语气平静,“我用摄神取念剥离了幻象层,看到了另一辆车——无标识,黑轮,马匹左前蹄有旧伤。它在交接前十分钟驶入侧门,原车被悄悄拖走,替换成了这辆装着劣质材料的假货。”
“车牌呢?”
“被泥浆覆盖,但车辙留下了痕迹。”他摊开一张草图,“轮胎纹路特殊,外圈三道凹槽,中间一道凸脊。这种改装只在翻倒巷出现过。”
佩妮盯着图纸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符线。系统知识转化功能启动,现代热成像原理被转译为魔法可识别语言,形成一道淡蓝色追踪咒语。她低声念出:“温度余痕,显迹。”
咒语落地,地面浮现出一条微弱的蓝光轨迹,蜿蜒向东南方向,穿过树林边缘,直指翻倒巷入口。
“他们还没来得及运走全部真货。”她说,“趁现在。”
两人换上灰斗篷,隐入街角阴影。翻倒巷禁止官方执法进入,巡逻守卫只在外围徘徊。他们贴着墙根前行,避开几处反探测结界,最终停在一栋废弃仓库前。
蓝光轨迹止于门口。
佩妮做了个手势,斯内普点头,绕至后窗。她则伏在门前,透过裂缝往里看。昏黄油灯下,数十根银纹钢筋整齐码放,每根都刻有霍格沃茨后勤部的火漆印记。而在角落,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吃力地拖动一根钢筋,往一辆破旧板车上装。
那人转身喘气,灯光照上他的脸。
胡茬凌乱,双眼浑浊,鼻梁歪斜——是托比亚·斯内普。
佩妮的手指猛地扣紧魔杖。
屋内,托比亚抹了把汗,嘟囔着:“这点东西,换不了几个加隆……可要是被发现了,老子也得倒霉。”他啐了一口,继续弯腰去搬。
下一瞬,整个人腾空而起,连同那根钢筋一起被悬吊在半空。他惊叫出声,四肢乱蹬:“谁?!谁在那儿!”
佩妮跨步进门,斗篷掀开一角,琥珀色的眼眸在昏光下泛着冷意。“你倒是会挑地方干活。”
托比亚瞪大眼睛,看清来人后脸色骤变:“你……你怎么敢来这里!这是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斯内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站在门口,身影笔直,黑袍垂落,目光如冰刃刮过对方脸庞,“你连自己儿子的地盘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地盘?”
“西弗勒斯?”托比亚挣扎着扭头,“你疯了吗?帮这个怪胎对付亲爹?她搞那些麻瓜玩意儿,迟早把魔法界毁了!我这是在救你!”
“救我?”斯内普一步步走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打我母亲的时候,说那是‘管教’;你烧我课本的时候,说那是‘清醒’;现在你偷换建材,差点害死学生,也叫‘救我’?”
“我是为你好!”托比亚吼道,“巫师不该和麻瓜混在一起!你被她迷住了!你们都会被毁掉!”
佩妮冷笑:“那你现在做的,是纯血之影派的任务吧?三道斜线,还认不出来?他们给你多少钱,让你背叛自己的血脉?”
“我不是背叛!”他嘶喊,“我只是……只是不想看着一切崩塌!”
斯内普停下脚步,距他仅三步之遥。他抬起左手,缓缓解开袖口,露出手臂上早已愈合却仍留浅痕的旧伤。“你说不想崩塌?那你看看这些。是你亲手造成的裂痕。而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是我父亲——”
他顿了顿,声音落下如铁坠地。
“是因为我选择了谁值得守护。”
托比亚张了张嘴,还想辩驳,却被佩妮一挥手打断。悬浮咒加强,他整个人被压向墙壁,动弹不得。
“这批货,是谁指使你藏的?”她问。
“我不知道名字!有人在黑市接头,给钱,我就办事!就这样!”
“那你知不知道,东侧墙塌了,两个学生受伤?”斯内普逼近一步,“若再偏半米,压的是教室?你有没有想过,那里面可能有孩子?”
“我又没让他们站在那儿!”托比亚怒吼,“我只是搬了几根铁!谁知道会不会塌!”
佩妮眼神一厉:“你说你不知道后果?可你清楚这批货是从哪来的。霍格沃茨直供,中途无人签收变更,你能拿到,说明有人配合。你在翻倒巷活动多年,替人销赃、转运禁品,早就不是第一次。”
她转向斯内普:“他不是执行者,是惯犯。”
斯内普沉默片刻,点头:“交给我处理。”
“不行。”佩妮摇头,“魔法部不能介入翻倒巷,一旦动手,反而打草惊蛇。我们得自己拿回东西,而且要快。”
她抬手,魔杖指向那堆银纹钢筋:“漂浮术。”
数十根钢筋缓缓离地,排列整齐,悬浮于空中。
“你打算全带走?”斯内普问。
“一根不留。”她说,“他们想用劣质材料毁我们的根基,我们就让他们亲眼看着,真东西是怎么回到该在的地方。”
托比亚在墙上挣扎,嘴里仍在咒骂:“你们会后悔的!那个女人会毁了你!西弗勒斯!你给我记住!我是你爹!”
斯内普没有回头。
他只是抬起魔杖,对准那辆破板车,轻声道:“焚化。”
火焰腾起,木屑与腐锈瞬间化为灰烬。
风从破窗灌入,吹散烟尘。银色钢筋静止半空,映着油灯微光,像一排沉默的证词。
佩妮看了斯内普一眼:“走吗?”
他点头,最后望了一眼墙上挣扎的男人,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痛,只有一片彻底的疏离。
两人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托比亚的吼声仍在回荡,却被风吹散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