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铁墓挽歌
“轰——！！！”
铁墓抬起的巨大钢铁臂膀与陆辰轰来的湮灭机械爪悍然相撞！暗红能量流如同溃堤的熔岩，在冰冷的钢铁表面炸开！刺目的能量乱流裹挟着崩碎的铁锈和金属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环形空间！铁墓那伤痕累累的钢铁巨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表面，暗红色的锈迹如同鲜血从裂缝中渗出！
“呃...啊！”吴霜的身体随着铁墓的巨震猛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紧贴在铭牌上的手掌鲜血淋漓，深褐瞳孔因剧痛而收缩，嘴角涌出的鲜血滴落在冰冷锈蚀的钢铁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暗红的印记。那燃烧在她体表的银色五芒星刻印疯狂闪烁，如同过载的电路，顺着她与铁墓接触的手臂，更加汹涌地涌入巨大的机械残骸！铁墓驾驶舱观察窗深处那两点幽深的暗红光芒骤然暴涨，如同被注入燃油的炉火！
“爸...撑住！”吴霜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嘶哑，意志如同钢缆般绷紧，死死维系着这超越生死的锈骨链接！
“吼——！”陆辰（或者说被巨大湮灭核心控制的躯壳）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右眼完全被暴戾的暗红沙漏占据！那条新生的机械臂猛地收回，五指张开，掌心对准铁墓！掌心镶嵌的警徽碎片银芒被彻底压制，暗红的湮灭能量在其中疯狂汇聚、压缩，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散发着恐怖吸力的暗红漩涡！
湮灭虹吸！ 他要强行抽取铁墓这具古老钢铁造物中残存的能量与“存在”本质！
嗡——！！！
铁墓巨大的钢铁身躯猛地一震！覆盖其表面的锈层如同活物般剧烈波动、剥离！构成躯体的巨大管道、齿轮残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无形的吸力拆解、吞噬！驾驶舱观察窗深处的暗红光芒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
“警告！目标单元K-7结构强度急剧衰减！锈骨共鸣超载！吴霜生命信号濒临湮灭！”林薇的电子音在艾莉克希娅脑中尖叫，充满了数据风暴的杂音，“湮灭核心算法...解析进度87%...核心逻辑...是锈蚀！它在锈蚀‘存在’本身！”
艾莉克希娅冰蓝的瞳孔死死锁定着中心那搏动的巨大锈盒，又扫过与铁墓角力、濒临崩溃的陆辰，最后落在吴霜那燃烧着银焰、却急速黯淡下去的侧影。一个疯狂到极致的计划在她脑中瞬间成型！
“林薇！把算法解析结果！同步给我！全部！”艾莉克希娅的意念在脑中咆哮，身体如同扑向悬崖的羚羊，不退反进，朝着陆辰与铁墓能量对撞的核心区域冲去！她的目标，是那条连接着陆辰、正疯狂抽取铁墓能量的机械臂！
“你疯了！湮灭虹吸会瞬间分解你的物理形态！”林薇的警告带着金属撕裂般的杂音。
“那就别让我被分解！”艾莉克希娅厉喝，布满细小伤痕的双手在疾奔中猛地探入工具包，十指翻飞！几枚闪烁着幽蓝冷光的微型接口探针被她用牙齿咬掉保护帽，看也不看，狠狠扎向自己两侧太阳穴！针尖刺破皮肤，冰冷的触感瞬间被颅内的剧痛取代！
“数据通道...强制开启！接收！”林薇的核心发出过载的嗡鸣。海量的、混乱的、带着强烈锈蚀特性的算法洪流，如同高压电流，顺着探针狠狠灌入艾莉克希娅的大脑！
“呃啊——！”艾莉克希娅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眼前瞬间被无穷无尽的、扭曲蠕动的深红锈蚀纹理所淹没！那不是视觉，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对“锈蚀”这一终极毁灭本质的恐怖认知！空间在扭曲，时间在剥蚀，物质在崩解...一切“存在”都在不可逆地滑向腐朽的终局！她的思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瞬间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剧痛几乎让她昏厥，但机械师对物理法则的绝对执着如同最后的锚点，死死钉住了她即将涣散的意识！
“就是现在！”艾莉克希娅眼中爆发出不顾一切的疯狂！身体借助前冲的惯性，猛地矮身，从陆辰与铁墓能量对撞的恐怖乱流下方滑铲而过！沾满油污血渍的双手，如同最精准的机械钳，带着林薇同步过来的、对湮灭虹吸能量流向的瞬间解析，狠狠抓向陆辰那条机械臂与躯干连接的肩关节——那里是能量传输的枢纽，也是林薇意志被湮灭核心压制最薄弱的节点！
她的十指没有接触冰冷的金属，而是直接插入了那连接处翻涌的、粘稠的暗金暗红双色能量浆液之中！
“滋啦——！！！”
如同将双手插入熔化的铅水！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艾莉克希娅感觉自己双手的血肉、骨骼乃至灵魂，都在被那狂暴的湮灭能量疯狂锈蚀、分解！她眼前发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同步率强制提升！接入机械臂控制回路！”林薇的电子音在剧痛中炸响！艾莉克希娅灌入的、饱含对“锈蚀”理解的痛苦意志，如同烧红的钥匙，狠狠捅进了林薇被湮灭意志封锁的核心深处！
嗡——！
一股全新的、混合着艾莉克希娅血肉痛苦与林薇冰冷数据的复合意念流，顺着那粘稠的能量浆液，逆流而上，狠狠撞入陆辰那条机械臂的控制核心！
陆辰狂暴前冲的身体猛地一僵！右眼疯狂旋转的暗红沙漏如同卡住的齿轮，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那条对准铁墓释放湮灭虹吸的机械臂，掌心旋转的暗红漩涡骤然紊乱、缩小！
铁墓巨大的钢铁身躯压力骤减！驾驶舱观察窗深处那两点暗红光芒猛地稳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巨大的钢铁臂膀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抓住这千钧一发的空隙，不再被动防御，而是带着万吨巨力苏醒的狂暴，狠狠向前一推！同时，巨大的钢铁履带猛地碾过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山岳，朝着陆辰悍然撞击！
“吼！”陆辰（湮灭核心）发出愤怒的咆哮，被迫中断虹吸，机械臂横挡，硬撼铁墓的冲撞！
轰隆——！！！
钢铁巨兽与湮灭人形再次狠狠撞在一起！纯粹的物理力量对撞！环形空间的地面剧烈震颤，无数锈块从高耸的“锈蚀之墙”上簌簌落下！
而就在这惊天动地的撞击中心下方——
艾莉克希娅的双手依旧深深插在那粘稠的能量浆液中！她的双臂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灰败锈色，正沿着手臂向上蔓延！剧痛如同亿万钢针穿刺大脑，林薇同步过来的锈蚀算法洪流和她自身濒临崩溃的意识疯狂对冲、融合！
“林薇...找到他！”艾莉克希娅的意念在痛苦的风暴中如同微弱的火星，“在那片锈蚀下面...找到陆辰！”
“尝试...意识深潜...风险...不可控...”林薇的回应充满了数据流的尖啸。
“下去！”艾莉克希娅的意志如同淬火的钢刃，带着不惜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拽”着林薇的数据意识，顺着那粘稠的能量通道，朝着陆辰意识深处、那片被湮灭锈蚀覆盖的黑暗，一头扎了下去！
意识深渊：锈海沉浮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粘稠蠕动的深红。
艾莉克希娅（或者说她的意识投影）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由凝固血液和腐烂金属构成的锈蚀之海。粘稠的、散发着浓烈铁腥味的“海水”包裹着她，疯狂地侵蚀着她的意识形体。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绝望与腐朽。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深红锈海中，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沉船的残骸，悬浮、沉没：
...胖子挡在劫匪枪口前炸开的血花...
...老吴推开陆辰时被钢筋贯穿胸膛的闷响...
...海伦娜在湮灭光芒中灰飞烟灭时最后的微笑...
...还有更早、更深的黑暗——冰冷江水灌入肺叶的刺痛...背叛者赵副主任在游轮栏杆边狰狞的笑脸...千亿帝国崩塌的轰鸣...
这些属于陆辰的记忆碎片，此刻都覆盖着厚厚的、蠕动的深红锈斑，如同感染了致命的霉菌，正在被这片锈海同化、分解、归于虚无。
“陆辰！”艾莉克希娅的意识在锈海中奋力挣扎、呼喊。声音被粘稠的锈蚀吞噬，传不出分毫。
“目标意识...深度沉眠...湮灭同化率...92%...”林薇冰冷的数据流在她意识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被锈蚀穿透又修复的蓝色光膜，艰难地分析着这片意识深渊。
突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波动，穿透层层锈蚀，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了一下。
是深红标记的气息！狂暴、毁灭，却又带着一丝陆辰独有的、不肯低头的执拗！
“那边！”艾莉克希娅的意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奋力“游”去！
阻力越来越大。粘稠的锈蚀如同亿万只冰冷的手，死死拖拽着她。覆盖在记忆碎片上的锈斑疯狂蠕动，试图阻挡她的去路。一幅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画面在她前方凝聚——正是前世陆辰坠江的瞬间！画面中赵副主任扭曲的笑脸被放大了无数倍，发出无声的嘲讽！
“滚开！”艾莉克希娅的意识发出无声的怒吼！属于机械师的、对“错误结构”的本能解析力瞬间爆发！她“看”穿了这幅记忆锈画最脆弱的连接点——赵副主任那根指向陆辰的手指！她的意识凝聚成一道尖锐的冰蓝光束，狠狠刺向那根锈蚀的手指！
嗤——！
画面应声破碎！锈蚀的阻拦被强行撕开一道缝隙！
艾莉克希娅的意识猛地冲了过去！
在锈海的最深处，她终于“看”到了。
一个模糊的、几乎与深红锈海融为一体的身影，蜷缩着，沉浮着。那正是陆辰意识的核心投影！他的身体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铠甲般的暗红锈迹，仅存的右眼紧闭，只有胸口位置，一点微弱到极致的暗红光芒在艰难地、缓慢地搏动着——那是深红标记最后的本源，也是他身为“人”的最后一点烙印，正在被无边的锈蚀一点点覆盖、吞噬。
“陆辰！”艾莉克希娅的意识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冰冷的“双手”死死抓住他锈迹斑斑的“肩膀”，试图将他从这片沉沦之海中拽起！
“没...用...”一个微弱、沙哑、仿佛由铁锈摩擦形成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艾莉克希娅的意识，“锈了...都锈了...放手...”
“放个屁！”艾莉克希娅的意识发出愤怒的尖啸，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第一次在机械厂档案室被陆辰假扮记者气得泼水的场景、被他坑蒙拐骗入伙时的不甘、看他为保护专利亮出注册书时的震动、泥潭抢险时笨拙的告白...这些带着温度的画面强行在她意识周围凝聚，如同微弱的灯火，试图驱散靠近的深红锈蚀！
“看看外面！吴霜在用命唤醒你爸的机甲！胖子老吴海伦娜的血还没冷透！你他妈就想在这里烂掉？！”艾莉克希娅的意识咆哮着，将林薇解析出的、关于湮灭核心“锈蚀存在”的冰冷算法，连同她自己对陆辰所有的愤怒、不甘、还有那深埋的...情感，化作一股炽热的洪流，狠狠“撞”进陆辰那被锈蚀覆盖的意识核心！
“给我——醒过来！”
铁墓悲鸣
环形空间内，现实与意识的拉锯已到生死边缘！
铁墓巨大的钢铁身躯在陆辰湮灭机械爪的疯狂攻击下伤痕累累！一条支撑的履带被暗红能量束扫中，轰然断裂！庞大的身躯猛地倾斜！驾驶舱观察窗的暗红光芒剧烈闪烁！吴霜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贴在铭牌上的手掌几乎要被震脱！她体表的银色五芒星刻印急速黯淡，濒临熄灭！
“爸...撑住啊！”吴霜泣血嘶喊，燃烧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
而陆辰那条被艾莉克希娅双手插入的机械臂，连接处粘稠的能量浆液正剧烈沸腾、翻滚！暗红与幽蓝的光芒在其中疯狂对冲、绞杀！艾莉克希娅双臂的灰败锈色已蔓延至肩膀，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唯有太阳穴那两枚深入颅骨的探针，幽蓝的光芒疯狂闪烁，显示着意识层面的惨烈搏杀！
就在铁墓即将倾倒、吴霜生命之火将熄的刹那——
那条沸腾的机械臂，猛地静止了！
陆辰一直狂暴攻击的动作骤然停顿！他右眼中疯狂旋转的暗红沙漏，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嗤”的一声轻响，旋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瞳孔深处，那被压制到极限的、属于林薇意志的幽蓝数据流，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猛地暴涨！
“艾...莉...”一个极其沙哑、破碎、仿佛由锈蚀齿轮勉强转动发出的声音，艰难地从陆辰喉咙里挤出。
同时，那条静止的机械臂，掌心对准的方向猛地改变！不再是对着铁墓，而是对准了环形空间中心——那搏动着的、散发出恐怖引力与腐朽气息的巨大湮灭核心！
掌心镶嵌的警徽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穿透层层锈尘的纯净银芒！银芒之中，一点深邃如宇宙星空的暗红光芒（深红标记本源）与冰冷的幽蓝数据流（林薇意志）交缠旋转！
“不——！！！”一直蜷缩在角落阴影中、仅存半截身躯的赵副主任，看到这一幕，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嘶吼！他完好的左手疯狂地抓挠着地面，试图去够那支被踩在铁墓履带下的秩序刻印注射枪！
太迟了。
陆辰那条汇聚了三种力量的机械臂，猛地握紧成拳！拳锋之上，银、暗红、幽蓝三色光芒螺旋缠绕，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光束，不再是毁灭，而是带着一种逆转规则的、冰冷的秩序与湮灭交织的意志，狠狠轰向中心那搏动的巨大锈盒！
“锈蚀...逆转！”
一个重音叠加的声音，响彻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