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啾点头如捣蒜，“要是闻到也没事，苏白说照着脑门拍一巴掌就清醒了。”
顾重久：“ ……”
无奈叹口气，“别信这个，万一觉得晕，就拿水洗把脸试试，切记，扔完就赶紧躲开。”
三人转出胡同，绕着名花楼走到灯笼高挂，客来客往的大门前。
听顾重久的，三人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慢悠悠这看看那看看，等着门口的酒家伶和龟奴们大声招揽。
顾重久穿一身暗竹纹月白流光锦，宁淮景穿湖绿天水碧长衫，两位小郎君个顶个人材风流。
反倒是宁小啾，简单一身湛蓝胡服，梳两抓髻，跟在两个俊俏郎君身后，不起眼得像个小丫鬟。
酒家伶立即挥着香喷喷的小手帕，在台阶前风情万种招揽两位郎君。
见宁淮景一副色眯眯的表情，龟奴一看有戏，也加入拉客的行列。
然后两个郎君就半推半就被拉进去了。
独独宁二姑娘没人管，她就这么跟在后面进去了。
客人进了门，负责招待的就是另一伙人。
两个郎君长相出挑，刚进门就被几个姑娘给围住了。
宁小啾也不管他们，按着顾重久说得，大眼睛叽里咕噜去找明灯。
倒是找着了，还不止一盏，就是有点高。
挂人家大堂柱子上呢，足有一丈高。
数了数，柱子有六根。
一楼大堂里人来人往，她直接跳上去，是不是有点过于显眼捏？
“你个小娘子怎么在这里站着？你是谁家的？”一个老鸨风姿摇曳地经过，突地看见宁小啾，狐疑地打量她。
“啊，”宁小啾刚盯好一个角落，立即随手一指，二楼八字楼梯上正好站着一位公子，“我家公子说长夜难眠，想来找姑娘睡一觉，他在那。”
她这嗓门又清脆又利落，指完人绕着老鸨转了一圈就顺着檐廊跑走了。
不但老鸨，整个大堂的人都听见这话了，纷纷侧目。
大家都是来取乐子的人，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头一次见。
被指的人，竟然还是个熟人。
吴齐明确实是名花楼的常客，楼里他相好无数。
但是，明晃晃被人指着鼻子说他长夜难眠找姑娘什么的——他不要面子的吗？
“是谁？！”吴齐明怒喝，气冲冲跑了下来。
虽然声音有点熟，但吴世子常年混迹女郎堆里，就一句话，他还真没分辨出是哪个。
吴世子的大名楼里的人都见识过，老鸨赶紧上去安抚，看客也都纷纷避开。
没看见人，吴齐明被老鸨哄着去了后院。
但凡吴齐明知道是宁二姑娘干的，肯定要冒着被抡的风险也要问她一句——他虽然不是好人，但能不能不要老逮着他一个人薅？
诶，压根没认出人的宁小啾，此时已经趁这机会，鬼祟地躲到了一个花枝灯后面去了。
这种落地花枝灯，楼里为了氛围感，除了昏暗的罩灯，还会燃上味道适宜的香料。
这不就合适了嘛。
从罩灯里把香燃着，放进燃着的灯碟里，完美极了。
就是，苏白咋没告诉她，他这香冒的烟和别人的，咋不一样哩？
人家的香冒白烟，他的冒绿烟儿。
幸亏她选的这个灯座处在檐廊与长厅交界的地儿，毕竟昏暗，绿烟儿冒得不是特别明显。
但是，不能细看，一看就会觉得鬼气森森的。
妈耶，宁小啾脚底抹油又跑回了大厅，并顺着楼梯就朝二楼跑。
愚年兄和她哥还不知道这个会冒森森绿烟，可别被人给当场逮住了。
顾重久和宁淮景都在二楼。
情形还有点不妙。
宁淮景上来就挣脱了花娘的拉扯，找到机会就点燃了一根。
然后，这一股子绿烟，冒得宁淮景和顾重久两个人，脸都绿了。
现在呢，他正和顾重久站在一处栏杆前，严阵以待。
那根冒绿烟的香，被宁淮景捏在手里，远远地擎着，绿烟已经在附近弥漫开了。
这真的是无法琢磨的变化，两个人都暗暗叫苦。
齐齐在心底发誓，等回去了一定要收拾苏白这坑人的家伙一顿。
对面站着四五个花娘，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一个身高体胖的老鸨子。
老鸨正一脸邪魅笑容地盯着两人，“两位小郎君，说吧，你们是来做什么的？那位郎君还是把那东西扔了，别以为冒个绿烟 ……”
说到这，脸色一变，喊了一声，“不好，是迷 ……”
话还没喊完呢，人就咕咚躺倒了。
同时一连串咕咚咕咚，打手和花娘全躺下了。
两人面面相觑，宁淮景喃喃，“算了，这也太强了。”
说着自己也晕头转向起来。
‘噗’‘噗’
不知从何处，陡然迎面两杯凉水扑到两人脸上。
顾重久赶紧搓了把脸，又用衣袖擦了擦，眼神清明起来。
就见宁小啾咧着嘴用衣袖粗鲁地呼噜她哥的脸，宁淮景若不是宁小啾拉一把，也躺地上了。
把宁淮景呼噜清醒，宁小啾把他手里的香朝走廊尽头扔了过去。
绿烟就从落地之处腾腾弥漫开来。
“这效果，啧啧啧。”
三人站在楼梯口，看着整个二楼被绿烟笼罩，且久久不散，感叹不已。
看在效果如此惊人的份上，算了，就不收拾苏白了，神医出品还是值得拥有的。
“你俩在这等我，我去扔一下得了。”
宁小啾把顾重久刚点燃的一根接过去，屏气跑上去，朝着上面就扔，扔完就跑了下来。
至此，整个名花楼地上三层全部都被森森绿雾给笼罩了。
“走，去一层。”
宁小啾在前，顾重久在中间，宁淮景殿后，三人又跑了下去。
一楼先放的烟，就先从一楼开始搜。
一楼的人躺了一地，只有几个靠近门口通风处，还迷迷瞪瞪有点意识。
宁小啾也不客气，上去就踢他们脑袋一脚，务必让楼里的人全昏迷才罢休。
至于大门门口，宁小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点了一根插在门栓上，绿烟淘淘，凡是进来的人，没一个能逃过去的。
“捂着这个，”顾重久把两块打湿的帕子递给兄妹俩，自己也捂好，“快搜。”
“我去三层从上往下搜，你们两搜一层。”宁小啾腿脚快，飞毛腿一样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