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暗流涌动与致命舞台
冰冷、污浊的海水再次将林琛包裹。水下通道狭窄而漫长，黑暗中只能依靠触觉和微弱的透光摸索前行。身后海望角船厂传来的激烈交火声和爆炸声，透过水体的传导，变得沉闷而扭曲，如同敲打在心脏上的丧钟。
阿心……
林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毅然断后的矫健身影，将所有的担忧和愤怒压入心底，转化为更冰冷的决绝。他奋力向前游动，35%的能量支撑着他在水下保持足够长的闭气时间和运动能力。
几分钟后，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光亮。他小心地浮出水面，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荒凉海岸线的排水口内部，外面是嶙峋的礁石和拍岸的浪花。
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他迅速爬上岸，躲进礁石的阴影中。身上的水务署制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他顾不上这些，第一时间检查阿心给的装备包。
防水性能极好，里面的武器、炸药、证件都完好无损。他拿出那张伪造的水务署工作证和维修单，上面的照片和他现在这副狼狈样子有几分相似，名字是“陈永仁”。
一个带着些许讽刺意味的化名。
他换掉湿透的内衬，将装备重新佩戴整齐，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他摊开那张详细的九龙城寨地下管道结构图，借着黄昏最后的光线，快速记忆着通往红色标记区域的路线。
迷宫。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废弃的地下空间、以及标注着“危险”、“未知”、“结构脆弱”的区域，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立体网络。而祭坛所在的区域，正处于这个网络的最深处。
时间不多了。警方突袭海望角，意味着杨锦荣已经清楚地知道他的目标和大概位置。通往地下的每一个入口，恐怕都已经被严密监控甚至布防。
他必须趁对方调动人手的短暂窗口期，利用这个水务检修的身份，赌一把！
深吸一口气，林琛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朝着最近的一处地下管道入口快速移动。
入口位于一片待拆迁的旧楼区边缘，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半掩着，上面挂着“水务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但锁头早已被破坏。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和污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林琛侧身闪入，里面是仅容一人通行的、向下延伸的混凝土阶梯，墙壁上布满黏腻的苔藓，昏暗的灯光在头顶嗡嗡作响，勉强照亮脚下。
刚走下几步，前方拐角处就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真他妈倒霉，偏偏轮到今晚值班，听说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了。” “少废话，看好门就行。上面说了，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去！”
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靠在墙上抽烟，懒散中带着一丝紧张。
林琛立刻进入角色，脸上堆起一丝疲惫和不耐烦，拿着维修单走了过去：“喂，兄弟，水务署检修的，接到报修，下面有一段主管道疑似泄漏，要进去看看。”
其中一个高个保安警惕地打量着他，特别是他身上的制服和工具包：“检修？怎么没接到通知？而且今晚情况特殊，谁都不能进。”
“通知？你们物业电话打不通呗！不然谁愿意大晚上钻这鬼地方？”林琛抱怨道，煞有介事地晃了晃手里的维修单，“泄漏点就在b7区，再不处理，万一爆了，这一片都得淹！到时候算谁的？”
他说的b7区，是进入核心区域的必经之路之一。维修单上的公章和编号看起来天衣无缝，这是他相信阿心专业水准的地方。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显得有些犹豫。水务署他们得罪不起，真要因为拦着检修出了事，责任太大。而且对方看起来确实像个熟练的检修工。
“妈的……那你快点！带了手电没？里面好多灯坏了。”高个保安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让开了路，但补充了一句，“老王，你带他下去一趟，到b7区口子就回来，别他妈瞎逛！”
另一个稍胖的保安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掐灭烟头：“走吧走吧，真麻烦。”
林琛心中暗喜，表面不动声色：“谢了兄弟，很快搞定。”
有内部保安带领，能省去很多盘查和怀疑！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更深层的阶梯。环境越发潮湿阴暗，管道纵横交错，巨大的水流声和机器轰鸣声在封闭空间内回荡，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动静。
胖保安显然也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待，走得很快，嘴里不停抱怨着工作的无聊和环境的恶劣。
林琛一边附和着，一边默默记忆着路线和沿途看到的每一个监控探头、每一道闸门的位置。结构图在他脑海中逐渐立体起来。
“喏，前面就是b7区主干道了。你自己进去吧，赶紧弄完赶紧出来。”胖保安在一个岔路口停下，指着一条更加粗大、锈蚀也更加严重的管道说道，语气如释重负。
“行，谢了。”林琛点点头。
胖保安转身快步离开，似乎一秒都不想多留。
等到保安的脚步声远去，林琛脸上的疲惫和不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和警惕。他闪身进入b7区管道，这里的空气更加污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
根据地图显示，从这里开始，才算真正接近“深港”控制的区域。普通的保安不会深入这里，但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他放轻脚步，能量微微运转，增强着感官，同时手中多了一把加装消音器的手枪。
管道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不再是简单的污垢和锈迹，而是一些用特殊颜料绘制的、扭曲诡异的符号，与他之前见过的“深港”标记和古老纹路有相似之处，却又更加邪异。空气那股腥甜味也越发明显。
他甚至能隐约听到，从管道深处，传来一种极其低沉、富有节奏感的……吟诵声？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祷文，伴随着某种大型设备的低沉嗡鸣。
他们已经开始了吗？！
林琛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同时更加小心。
前方出现了一个检修平台，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巨大的管道延伸向下。而通往更深处的路，需要绕过这个平台，沿着一侧狭窄的维护走道继续前进。
就在他即将踏上维护走道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猛地袭来！
他想都没想，身体骤然向左侧管道壁后贴去！
咻！咻！咻！
三支弩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无声无息地钉入他刚才位置的铁壁上，箭头发着幽蓝的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有暗哨！
林琛没有丝毫停顿，在对方第二波攻击到来之前，根据弩箭射来的方向和精神感应，瞬间锁定了隐藏在上方管道阴影中的一个黑衣人！
砰！砰！
两声极其轻微的枪响。
阴影处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影直接从上面栽落下来，噗通一声掉入下方的黑暗深渊，再无生息。
解决一个。但枪声虽然经过消音处理，在这相对封闭的环境里，依旧可能引起注意。
林琛不敢停留，迅速踏上维护走道，快速向前突进！
果然，没走多远，前方通道拐角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至少两人！
林琛眼神一冷，没有选择后退，而是猛地向前冲刺，在对方刚露头的瞬间，直接撞入其中一人怀中，手中的匕首精准地划过对方的咽喉！同时另一只手的手枪抬起，几乎是顶在另一名敌人的额头上！
砰！
又一声微响。
第二名敌人仰面倒下。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35%的能量加持下，他的速度、力量、精准度都远超常人。
他迅速将两具尸体拖到阴影处藏好，继续前进。
越往里走，那种低沉的吟诵声和嗡鸣声就越发清晰，空气腥甜的味道也越发浓重，甚至让人产生轻微的眩晕和幻觉。墙壁上的诡异符号也越来越多，有些地方还镶嵌着散发着微弱能量的晶体，似乎是某种装置的一部分。
他正在接近核心！
根据地图显示，再穿过前面一个大型水处理车间，就能到达祭坛所在区域的入口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车间的铁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巨大的机器噪音。
透过门缝，他看到里面并非空无一人。几个穿着“深港”特有黑色制服、戴着呼吸面罩的人员正在操作着某些仪器，似乎在监控着能量流向。还有两名全副武装的“暗牙”特工在巡逻。
守卫更加严密了。
强闯肯定不行，会立刻惊动所有人。
林琛的目光扫过车间顶部纵横交错的管道和吊装设备，一个计划瞬间形成。
他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爬上管道，利用机器的噪音和阴影作为掩护，在高处缓缓移动，避开下方人员的视线。
他需要到达车间的另一头出口。
就在他移动到车间中部时，下方一名正在操作仪器的“深港”技术人员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拿起通讯器说道：“……明白，‘摆渡人’大人，能量稳定注入，‘容器’状态平稳，‘钥匙’波动已捕捉到，确认正在靠近……祭坛准备已就绪，随时可以开始最终阶段……”
摆渡人！杨锦荣！他已经到了！而且他们竟然能捕捉到自己的能量波动？！
林琛心中巨震！自己就像一只一步步走入蛛网的飞虫！
必须更快！
他加快速度，然而，就在他即将到达对面出口时，脚下的一根老旧管道因为无法承受他的重量，突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虽然声音大部分被机器噪音掩盖，但下方一名警惕的“暗牙”特工还是猛地抬头望来！
四目相对！
“上面有人！”特工瞬间举枪厉声警告！
刹那间，所有目光和枪口都指向了林琛所在的位置！
暴露了！
林琛没有任何犹豫，在对方开火的前一秒，猛地从管道上一跃而下，同时手中的两颗闪光弹精准地扔向了人群最密集和监控设备最多的方向！
轰！轰！
刺眼的白光和巨大的爆鸣瞬间吞噬了整个车间！
“啊！我的眼睛！” “敌袭！”
混乱的惊叫声和盲目的射击声顿时响成一片！
林琛借着闪光弹的掩护，落地一个翻滚，如同猎豹般冲向对面的出口大门！子弹在他身后和身旁呼啸而过，打在机器上溅起无数火花！
他顾不上还击，只想以最快速度冲出去！
就在他即将撞开那扇铁门的瞬间——
铁门却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混乱都与他无关。
正是杨锦荣！
他看着如同困兽般冲来的林琛，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欣赏戏剧般的微笑，缓缓抬起了手中一把造型奇特、枪口泛着幽蓝能量的手枪。
“游戏结束，‘钥匙’。该登台了。”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冰冷和绝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