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婆…难道是禁婆出事儿了…她那么厉害怎么会。。。”
木无悔心里咯噔一下。这感觉不对,
禁婆寄生于她体内有一阵了,
有感应就是靠,禁婆留在她的气息。
这股子气息不像是探到消息的嘚瑟,
倒像是……挨了揍,
还是快不行了的那种求救。
她歪头瞅了瞅旁边。
王建国靠着块石头,
鼾声打得跟拉风箱一样。
孔文则缩成一团,估计梦里还在哆嗦。
守夜的队员抱着家伙,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
师父金哲靠在不远的大树底下
闭着眼,呼吸平稳,
看着像是睡实了。
不能等了。再等,禁婆要是真折在里头,
线索也得断。
到时候师父肯定又得自己往里冲。
他那卦象……木无悔不敢往下想。
她轻轻把身上盖着的外套掀开,动作慢得跟做贼一样。
腰腿发力,一点点挪起来,没带出一点声响。
站起来,没立刻走,先盯着金哲那边又看了几秒。
没动静。她这才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往营地外头摸。
脚底下是碎石头和枯叶子,
她得挑着地方下脚,生怕踩出响。
终于,
挪出营地范围,
便一头钻进林子阴影里,
她没选择走宋元赤留下那条暗道,
而是选择唤出蜈蚣煞,运用观煞眼往曾经官方开发外层的将军墓而去。
这会儿观煞眼一开,
黑夜对她来说跟阴天差不多,
林子里那股子稀薄的阴气、地脉里残存的煞气,
在她眼里跟指路明灯似的。
没多会儿,她就摸到了地方。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已经被官方用水泥给完全封上了。
木无悔皱了皱眉,开始想起灰隼说过最近勘察地带的队员,从这失踪。
她又蹲在那扇被水泥糊死的铁门前,
指尖划过冰冷粗糙的表面。
观煞眼下,封门的水泥块死气沉沉,
但靠近地面缝隙处,有几道非常新鲜的刮擦痕迹,还沾着点泥。
“明显就是有人进去过的痕迹,或者…也是出来过的痕迹。”
她心里嘀咕。
不是走正门,那肯定有别的口。
她站起身,沿着墓墙根慢慢挪。
蜈蚣也不安分地轻颤,
对某个方向的感应特别强。
她跟着感觉走,
绕到墓室后方一处乱石堆和枯藤纠缠的角落。
煞气在这里明显浓了一线,
像烟似的从石缝里往外渗。
她便拔开枯藤,后面露出个狗洞大小的缺口,
边缘的石茬儿是新的,
周围的土也有刚扒拉过的印子。
风就“呼”的从洞里吹出来,
带着股难以形容的味儿,
像是霉味、土腥气,还混着一丝极淡的……香火味?
木无悔一怔愣,
下一面却不在没犹豫,
矮身就钻了进去。
里面是条窄得只能蹲着走的盗洞,斜着往下。
爬了七八米,空间稍微开阔点,
是个塌了半边的耳室。
地上散落着几块压缩饼干的包装纸,还有个踩扁的水壶。
“清孽司的人真摸到这儿了。”
她捡起包装纸捏了捏,还没完全受潮。
人刚丢不久。
耳室对面还有个拱门,通往主墓道。
那召唤禁婆的感觉,还有蜈蚣煞指向的源头,都在墓道深处。
可她刚迈步,眼角余光瞥见耳室角落,靠墙坐着个人!
是个清孽司队员的打扮,
歪着头,一动不动。
木无悔心里一沉,凑近一看,人早就没气儿了,
身体僵了,脸上却挂着个特别扎眼的笑,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眼珠子瞪得溜圆,瞳孔里空荡荡的。
身上没见明显外伤,就是手里紧紧攥着个东西。
木无悔掰开他手指,是半块螺旋纹石,
跟他们寨子里见的差不多,但颜色更暗,像是被血浸透后又干涸的样子。
“又是这玩意儿…”
她皱眉。
而且这队员不像是被袭击,
倒像是…自愿拿着这东西,笑着死的。
她放下石头,准备继续往主墓道走。
就在转身的刹那,身后那队员的尸体,
突然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咔哒”,
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木无悔猛地回头。
尸体还是原样坐着,脸上的笑也没变。
但她左臂的蜈蚣护腕却猛地一紧,鳞片都炸起来了,
直直“瞪”着尸体的方向。
不对!这地方不能久留!
她不再探查,转身就冲进漆黑的主墓道。
墓道一路向下,阴冷刺骨,两壁开始出现大片大片模糊的壁画,
画的都是些人首蛇身的头披着薄纱的女人们。
正在朝拜,一个坐在王座上的,同样是人身蛇尾,却没蒙面的女人。
那个人脖子上也带着颈戴血髓玉,
还有她怀里一个没带这血髓玉的蛇尾婴儿……
忽然,
木无悔脑子里“嗡”的一声,
跟之前在暗河底下看到的第四幅画对上了!
那画里,女子抱婴登位,成了“蛇娘娘”。
那个婴儿长大了,又有了后代。
而且周围朝拜的都是她的子民。
难道这将军墓,拜的就是这玩意儿?
那婴儿真的是初期蛇神的血脉?
……她不敢再深想,压着心跳往主墓道深处摸。
越往里,
禁婆给她传递的那种痛苦的感应越强,
像根绳子拽着她。
蜈蚣护腕也烫得厉害,那丝绿气躁动不安。
墓道尽头是个巨大的天然洞窟,
阴风嗖嗖的,底下是个黑得跟墨汁似的深潭,水面上连点光都不反。
潭水对面,有个更大的洞口,黑黢黢的,禁婆的感应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怎么过去?”
木无悔盯着死寂的潭水,心里发毛。她捡起块石头扔进去。
“咚”一声闷响,
石头直接沉底,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正琢磨着,身后墓道里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越来越近。
木无悔浑身一绷,短刀瞬间反握,猛地转身。
待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身影慢慢走出来。
是师父金哲。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扫过木无悔,
又看向她身后那潭死水,最后落回她脸上。
“就知道你憋不住。”
木无悔心里一松,随即又提起来:
“师父…你…”
“我要不来,你打算游过去?”
金哲走到潭边,蹲下身,手指探进漆黑的水里,
立刻缩回,指尖一层白霜,
“阴煞凝液,沾皮烂肉,魂都能给你冻僵。”
“那怎么过?”木无悔皱眉。
金哲没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她左臂:
“你那‘蜈蚣’,吃饱喝足,该出出力了。让它探路。”
木无悔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她集中意念,沟通蜈蚣护腕。护腕一阵蠕动,
那丝绿气猛地窜出,化作一条细长的暗金红色蜈蚣,
噗通一声钻入黑潭,没激起半点水花。
过了约莫半分钟,水面下传来一阵细微的波动,
蜈蚣虚影窜回,重新缠回她手臂,
传递回一段模糊的信息,在这潭底某处有强烈的空间波动,
像个…入口。
“看你这副样子,莫不是底下有路?”
木无悔看向金哲点了点头。
金哲见状又说道:“槐安铸就喜欢搞这种名堂。阳路不通走阴桥。”
他才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
倒出两粒腥臭的药丸,自己吞了一粒,递给木无悔一粒,
“把这个含舌底下,能顶一刻钟侵袭。憋住气,跟着我。”
说完,他竟第一个纵身跃入黑潭,
身影瞬间被墨汁般的湖水吞没。
木无悔一咬牙,把药丸塞进舌下,
一股辛辣直冲头顶,也跟着跳了下去。
彻骨的阴寒瞬间包裹全身,像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缝里。
视线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
只能勉强感觉到金哲在前方引路的身影轮廓。
她拼命划水,跟着往下潜。
越往下,压力越大,周身缠绕的不是水,更像是粘稠的胶质。
就在她快憋不住的时候,
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弱的幽绿色光芒。
金哲的身影径直朝那光点游去。
靠近了才发现,
那光点竟是一扇镶嵌在潭底岩壁上的、由无数螺旋纹石构成的圆门!
门中央嵌着一块,皮球那么大,暗红色血髓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