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的火焰喷射器还对着她，机械义眼红光闪烁。
程知遥没动，手指却已经滑到了能量炮的操作面板上。
她刚才那句“那你怕什么”，不是为了辩论，是拖延时间。
仓仔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充能进度4.8%，按当前速率，完全充能需2小时57分。】
她没说话，只是用指甲快速敲了三下太阳穴——这是她和仓仔之间的暗号，启动“应急导热协议”。
下一秒，涂在炮管接缝处的防晒霜开始冒白烟。金属表面温度骤降，散热效率提升，充能条猛地跳了一下。
6.3%。
还在涨。
7.1%。
8.6%！
“你搞什么小动作？”血狼眯起眼，右臂火焰喷射器蓄力，火舌在喷口处吞吐。
她突然抬脚，狠狠踹向操控台下方的液压阀。
砰！
管道爆裂，高压液体喷出，火花四溅。整个操控室瞬间被蒸汽笼罩。
血狼本能地后退半步，护住面部。
就是现在！
她扑向能量炮操作杆，一把抓住扳机装置。肩部传来剧痛——火焰擦过的地方烧焦了皮肤，但她没松手。
十字准心自动锁定目标：东南方向主承重柱根部。
那是整座机甲城废墟的结构支撑点之一。炸断它，能引发连锁坍塌，制造逃生通道。
“警告！”仓仔尖叫，【检测到高能场覆盖，敌方启动防御系统！】
她不管。
手指用力。
轰——！！！
银灰色光束从炮口喷涌而出，划破蒸汽，直冲承重柱。
就在光束即将命中的一瞬，血狼怒吼一声，双臂交叉胸前。
他的机械装甲表面浮现出环形蓝光，迅速扩张成球形能量护盾，将他自己和炮台前端一同包裹进去。
撞击发生。
光束撞上护盾，没有穿透，反而在接触面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球。能量不断堆积、震荡，最终产生剧烈反冲。
轰隆！！！
整座炮台基座崩裂，地面塌陷，钢筋扭曲断裂。她和血狼同时失去平衡，连同残骸一起向下坠去。
失重感袭来。
她本能地伸手乱抓，指尖碰到一根断裂的电缆，但没能抓住。
风声在耳边呼啸。
下坠过程中，她勉强抬头看了一眼。
血狼在空中翻滚，右臂火焰喷射器熄火，机械义眼红光忽明忽暗，显然受到了冲击。
再往下看——
裂谷底部，一块巨大的紫色晶簇正缓缓发光。
脉动频率很慢，一下，一下，像心跳。
更让她心头一震的是，那晶簇表面的纹路……和她在雨林见过的圣花脉络，几乎一模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背部重重砸在斜坡上，翻滚几圈后卡在一截横梁之间。
尘土飞扬。
她咳了几声，右肩火辣辣地疼，眼镜不知什么时候被震飞了，只能模糊看见四周轮廓。
她摸了摸耳朵上的通讯器。
“仓仔？”
【我在。】声音有点断续，【系统轻微受损，空间仓库功能正常。】
“记录刚才的能量反应了吗？”
【已记录。护盾拦截导致能量回弹，反冲波强度超出预估320%。血狼装甲损伤评级：b级。】
她喘了口气，慢慢坐起来。
手臂撑在地面时触到一片湿黏——是血。她的血。
但她顾不上处理伤口。
目光死死盯着谷底那块晶簇。
它还在发光。
而且……似乎比刚才亮了一点。
“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是活的？”
【无法判断生命特征，但检测到微弱生物电信号，频率与宿主心跳同步率……已达41.7%。】
她愣了一下。
“同步？我心跳才六十多，它怎么可能跟得上？”
话音未落，胸口突然一紧。
像是有东西在拉扯她的骨头。
她低头看左臂疤痕——又开始发烫了。
不是普通的烫，是那种深入皮肉、往神经里钻的灼热。
“仓仔！”
【警告！检测到宿主基因活性异常飙升！反物质污染指数突破临界值！建议立即撤离！】
“撤个屁！”她咬牙，“我现在挂在半山腰，下面是个会发光的大石头，上面刚塌了个天坑，往哪撤？”
【建议……暂时封闭感官输入，避免精神污染。】
“你少来这套。”她扶着横梁站起来，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上次说这话是雨林那次，结果我直接被拖进意识海，差点没回来。”
她稳住身体，掏出背包里的激光切割器检查电量。
还剩37%。
够用一次。
她抬头看向上方塌陷的洞口，碎石还在不断掉落。
短时间内不可能原路返回。
唯一的路，就是往下。
走向那块晶簇。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斜坡往下挪。
每走一步，左臂的热度就上升一分。
走到一半，脚下一空，整块地面突然松动。
她整个人向前扑倒，顺着碎石坡滑了下去。
最后停在一个平台边缘，双手死死扒住岩石裂缝。
抬头一看。
血狼就站在对面。
他半边装甲脱落，露出里面的机械骨架，右臂垂着，火焰喷射器彻底报废。但那只机械义眼还在运转，红光冷冷盯着她。
“你到底是什么？”他开口，声音比之前沙哑，“为什么每次靠近你，我的系统都会报错？”
她没回答。
只是慢慢把手伸进冲锋衣口袋。
里面还有最后一节电池，和一张备用干扰贴片。
她把它们捏在一起，做成简易脉冲装置。
“我不是什么。”她说，“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当棋子。”
血狼冷笑：“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观星庭的计划早就开始了。”
“我知道。”她握紧手中的装置，“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不是逃命。”
她站起身，直视着他。
“是掀桌子。”
说完，她猛地按下开关。
强电磁波扩散。
血狼的机械义眼瞬间失灵，红光熄灭。
他踉跄后退。
她趁机转身，朝着晶簇方向跑去。
越靠近，心跳越快。
左臂的疤痕烫得几乎要冒烟。
距离晶簇只剩十米时，地面突然震动。
一道裂缝在她面前裂开。
紫色光芒从地下涌出。
她停下脚步。
看见那块晶簇的中心，有一团模糊的人形光影正在缓缓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