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的手指还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和终端的脉冲信号一模一样。十二个绿色光点安静闪烁，整个防御网络处于一级待命状态。
下一秒，主屏幕突然炸开一片红。
“敌袭！”林小萌猛地抬头，手指飞快在控制台上滑动，“三颗深空前哨同时捕捉到目标群！数量……数量无法统计！”
林逸没说话，眼睛盯着全息投影。密密麻麻的银灰色飞行体正从柯伊伯带边缘高速逼近，像一群没有尽头的金属蝗虫。
“希望号舰队进入战备轨道。”他声音很平，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启动环地防御阵列，量子集群全部投入轨迹预测。”
命令刚下，第一波攻击就到了。
三座近地空间站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击中。高能湮灭射线贯穿结构，爆炸的火光在夜空中连成一线。监控画面里，逃生舱零星弹出，但大部分直接在真空中解体。
“伤亡数据出来了。”林小萌声音有点抖，“科研平台‘启明七号’全员遇难，教育卫星‘知星一号’被定点清除……他们专挑知识节点打。”
林逸点点头，“关闭所有非必要民用广播信号，启动匿息阵法。”
“已经发令了。”林小萌快速操作，“隐门那边回复，青藏、昆仑、长白三处阵眼已激活，能量遮蔽开始。”
屏幕上，地球外围的防御圈亮起一圈淡金色光膜。那是修行者们用符箓和阵法联合构建的屏障，能干扰敌方锁定。
可“清算者”根本不理会。
第二批飞行体直接穿透预警线，无视拦截火力，继续向地面设施逼近。它们的战术简单粗暴——不闪避，不还击，只前进。
“联邦舰队开火了。”林小萌盯着战况图，“交叉火力网正在拦截，破械符箓也投送到位。”
画面切换到近地战场。数十艘护卫舰组成防线，炮口齐射。几架敌机被击中后短暂停滞，外壳裂开，露出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
但下一秒，那些裂缝自动闭合。残骸还没飘远，新的飞行体已经补上空位。
“它们会自我修复。”林小萌咬牙，“每打下一架，至少有十架跟上来。”
林逸看着数据流，忽然开口：“让‘希望号’调整阵型，把主炮充能时间缩短百分之十五。”
“现在不是节省能源的时候？”林小萌问。
“我不是为了省。”林逸说，“是在算它们的动作间隔。”
他闭上眼，呼吸变慢。脑子里开始模拟战斗路径。经络推演法再次启动，把每一架敌机的移动轨迹当成气机流转来分析。
三分钟后，他睁开眼。
“它们不是独立行动。”他说，“所有单位都在同步一个信号，延迟极小，来源很远。”
“你是说……有指挥核心？”
“对。”林逸点头，“母舰不在这里，但在太阳系外某个位置远程操控。只要切断信号，整支舰队就会瘫痪。”
“可我们找不到它。”
“能找到。”林逸调出一组波形图，“它们每次攻击前，都有0.3秒的能量预充。这个节奏太整齐了，不可能是自发行为。我在等下一个峰值。”
林小萌立刻开始追踪信号源。可就在这时，南半球警报拉响。
“巴西上空出现缺口！”她喊道，“两架敌机突破防线，正在朝大气层俯冲！”
“启动地脉反击阵。”林逸说，“用青藏高原的能量反冲一次。”
“可是……那样会影响周边电网！”
“顾不上了。”林逸按下确认键。
地面震动。一道肉眼看不见的能量波从高原爆发，横跨大陆，直击入侵目标。两架敌机在空中剧烈震颤，随后爆炸。
【南半球防线恢复】
“好险。”林小萌松了口气，“可这样撑不了多久。联邦发来紧急通讯，说高层想启用核武。”
林逸摇头，“不行。核爆会破坏臭氧层，几年内全球农业崩溃。我们不是为了毁灭而战。”
“可敌人根本不怕牺牲！”
“那就换打法。”林逸重新调出敌机动作数据，“等下一次集体充能，我要抓那个信号延迟。”
他靠回椅子，再次闭眼。这一次，脑内的推演更快。百万条路径在意识中交错，筛选，合并。
林小萌盯着屏幕，手心出汗。她知道哥哥在做什么——用身体当计算器，硬生生从混乱中找出规律。
十分钟过去。
突然，林逸睁眼。
“有了。”他指着波形图上的一个微小凹陷，“每次指令传输，都有0.07秒的延迟。方向来自奥尔特云边缘。”
“那就是母舰？”
“不一定。”林逸说，“可能是中继站。但只要顺着这条线打回去，一定能找到源头。”
“可我们现在连近防都吃力，怎么突袭深空？”
林逸没回答。他打开加密频道，开始编写召集令。
“你要亲自去？”林小萌声音变了。
“没人比我更了解这些机器。”林逸说，“而且，我得确保一击必中。”
“可你不能走！这里是指挥中心！”
“正因为我是最高协调人，才必须做最关键的事。”林逸转头看她，“你留下，继续监控战场，一旦发现信号异常，立刻通知我。”
林小萌咬着嘴唇，“你答应过妈妈，不会再冒险。”
“我也答应过你，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未来。”林逸笑了笑，“这次不算冒险，是下班前最后加个班。”
他站起身，走向装备室。路过茶水间时顺手拿了罐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甜味在嘴里化开。
回到主控台，他把召集令发出去。五名精英驾驶员收到消息，立即响应。
“小型科考船‘探针-7’准备就绪。”系统提示。
林小萌还在输入代码，试图优化防御算法。她没回头，声音很小：“哥，别死。”
林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坐到指挥椅上，最后一次检查全局战况。东欧防线告破，三艘护卫舰自爆阻敌；太平洋上空，破械符箓勉强压制了一波攻势；非洲大陆的雷达站被毁，临时由卫星补位。
到处都在失血。
但他知道，拖得越久，人类越没机会。
他打开公共频道。全球直播信号瞬间接通。无数人正在观看这场战争。
“家人们。”他说，“今天这班，可能加得有点久。”
弹幕还没来得及刷出，他已经关闭了直播。
转向内部通讯。
“全体注意。”林逸声音平静，“接下来的行动代号——‘断网’。目标：摧毁‘清算者’指挥链路。执行人：我。”
林小萌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林逸站起身，拿起背包。
“等我回来。”他说，“冰箱里还有你爱吃的布丁。”
他走出指挥中心，走廊灯光随着脚步依次亮起。电梯下降，三十秒后抵达地下停机坪。
‘探针-7’静静停在那里，引擎预热中。
林逸登上飞船，系好安全带。主控屏显示航线已规划完毕，目的地：奥尔特云边缘。
AI提示：“预计航行时间：六十八小时。”
林逸喝了最后一口奶茶，把空罐捏扁，扔进回收箱。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