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老祖再次将枯瘦的手掌虚按在顾远舟胸膛那处致命的伤口上，闭目细细感应。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寒光四射：“伤口深处，残留着一丝极其精纯的寒气！并非普通水灵力，而是接近本源之冰的力量。”
他语气阴沉地分析道：“能有如此手段，有两种可能。”
“其一，凶手本身就是水系灵根的散仙！”
“因其灵力经历过天劫淬炼，已转化为仙灵力或半仙灵力，方能掌握水之极境——化水为冰的玄妙变化。”
“散仙？！”顾千寒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散仙所为，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顾天却摇了摇头：“但也未必。第二种可能更大！”
“凶手是一名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但他手持一件水系仙器级别的武器！而且品阶绝不低！唯有高级仙人炼制的仙器，才能释放出寒冰气息。”
“仙器？”顾千寒喃喃道，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呼出声：“舟儿他身上穿着我给他的上品防御仙器‘玄黄甲’！”
话一出口，他立刻扑到尸体旁检查，果然发现顾远舟的储物戒指不翼而飞。
他颤抖着撕开顾远舟后背的衣物，一个清晰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印凹陷赫然出现在眼前！
“老祖你们看！这是被人从背后重击留下的！他当时肯定召唤了仙器护甲！”顾千寒声音嘶哑。
顾天与顾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们上前仔细查验那拳印和胸口被刺穿的甲胄裂口。
“你确定他炼化了仙甲？”顾天沉声问。
“千真万确！我亲自为他护法！”顾千寒肯定道。
顾地与顾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能破开上品防御仙甲，并在甲胄保护下依旧一击致命……此凶手的实力，要么是散仙中的强者，要么就是手持上品乃至极品攻击仙器的修真者！”
躲在岁月轮盘内的楚风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惊：“这老家伙分析能力可以啊，差点就摸到真相了！”
这时，顾天说出了更接近事实的猜测：“老夫倾向于后者。若是散仙出手，对付一个合体期，即便有仙甲护体，也无需先背后偷袭再正面搏杀这么多招。”
“恐怕是……一击毙命。如此看来，凶手是凭借仙器之利的可能性极大！”
楚风在空间里直呼卧槽：“特么的，猜得真准！姜还是老的辣！下次再干这种事，非得毁尸灭迹，连灰都给他扬了才行，不然太容易暴露底牌了。”
顾千寒闻言，开始疯狂思索修真界已知的、拥有上品以上水系攻击仙器的势力或个人。
“灵剑宗？他们以金、风系见长，没听说有强大的水系仙器。”
“玉虚宗？但也没听说过他们有水系剑类仙器……”
顾天顾地两位老祖也蹙眉沉思，检索着漫长记忆中的信息。
突然，顾地老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久远的事情，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哥！你还记得两千年前，我们刚渡过第二次天劫后，去‘玄冥秘境’寻宝那次吗？”
顾天老祖经他提醒，浑浊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追忆与惊悸：“你是说……我们被那三头大乘期巅峰的‘熔岩地心蟒’ 围攻，险些陨落的那次？”
“对！就是那次！”顾地语气激动起来。
顾千寒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追问：“两位老祖，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与舟儿的死有关吗？”
顾天老祖望着灰暗的天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声音带着一丝沧桑：“那是在两千年前，我与你顾地老祖机缘巧合下，闯入了一处名为‘玄冥秘境’的上古遗迹。”
“在秘境的最核心处，我们发现了一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灵药——水火并蒂莲！”
“此药兼具水火双属性，品质远超寻常极品灵药，即便不是真正的仙药，也绝对是半仙药级别！因其一侧花瓣燃烧着纯净的天火白焰，另一侧却凝结着万年不化的玄冰气息！”
顾千寒听得心神摇曳，“半仙药！那是足以让散仙都疯狂的至宝！”
顾天继续道：“当时我二人欣喜若狂！若能以此药为主材炼制‘阴阳破境丹’，我们这上品灵根，便有极大几率进阶为极品！大道可期啊！”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沉重：“然而，就在我们准备收取仙药时，秘境守护者被惊动了——是三头实力堪比大乘期巅峰的熔岩地心蟒！”
我二人虽已是渡劫后期，但面对这三头凶兽的围攻，亦是险象环生，身受重伤，眼看就要道消身殒……”
顾地老祖接口道，眼中仍残留着一丝当年的震撼：“就在我等绝望之际，一道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他身着朴素蓝袍，看不清面容，但手中握着一柄通体幽蓝、寒气逼人的长剑——那绝对是一柄极品水系仙器！”
“他甚至未曾看我们一眼，只是对着那三头狂暴的巨蟒，随手一挥！”顾地的声音带着颤抖，“一道蓝色的弧形斩击掠过，所过之处，无论是岩石还是古木，瞬间被绝对零度的寒气冻结！”
“那三头大乘期巅峰的妖兽，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我们眼前寸寸冻结，继而崩碎成漫天冰晶！”
顾千寒听得目瞪口呆，“随手一击，秒杀三头大乘巅峰？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顾天深吸一口气：“那人收取了水火并蒂莲和三枚大乘期妖丹后，便化作一道蓝光消失无踪，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但其风采与实力，让我二人铭记至今，不敢或忘。”
提起两千年前那位蓝衣强者，顾天顾地这两位八劫散仙，身体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即便过去了如此漫长的岁月，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依旧清晰如昨。
顾地声音干涩：“大哥，即便以我二人如今八劫散仙的修为……若再对上当年那位，恐怕……恐怕依旧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