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刚藏好情报。
就有警员砸门喊道：“方天声。”
“谁啊。”
“开门。”
他打开门一看，熟人。
是昨日负责押送王金生的警员。
方天声立马换上笑脸：“警官您怎么来了？”
“少他娘的废话，跟我走。”
“去哪？”
“所里，队长在等你。”
“窦队长找我有事？”
“让你少废话就少废话，麻溜的跟我走，让队长等急了，拿鞭子抽你？”
“是是是……”方天声老老实实跟着警员离开。
遭受调查！
他在动手之前就想到了。
早有应对之法。
尤其是昨夜明白，窦勇知道孙广田是泄密之人。
那方天声就更加清白。
如今叫他过去问话，应该只是例行调查。
步行抵达呼兰县派出所。
今日不曾前去审讯室，而是由警员带着，进入窦勇办公室内。
“队长，方天声带来了。”
“让他进来。”
“是。”
方天声被推搡着，走进办公室。
窦勇靠坐在凳子上，双脚翘在桌面，皮靴擦的油光锃亮。
两侧书柜内一本书都没有，胡乱堆放一些杂物。
“队长。”方天声目光收敛，不去四处打量。
窦勇见他进来，语气轻飘飘的问道：“你怎么杀的方文武？”
“啊？”
愣住！
脸上错愕神情，恰到好处。
方天声回过神来大呼：“冤枉，我怎么可能杀方文武！”
“你们私下有仇。
昨晚他又在饭店内言语挑衅，导致你怀恨在心，于是恶向胆边生。”
“还请队长明察，方文武挑衅属下的次数，多如牛毛，比昨晚过分的比比皆是。
要说恶向胆边生，那也早就浑身是胆了，何必等到现在。”
“和方文武一同吃饭的人员，都说你有问题。”
“他们无非是担心自己招惹麻烦，胡乱攀咬。
属下昨夜从饭店离开，喝的酩酊大醉，根本杀不了人。”
窦勇不理会方天声的辩驳，对同行而来的警员问道：“什么情况？”
警员汇报：“属下去叫方天声前，根据您的指示去饭店询问过，店内人员都说他是喝醉离开。”
“绝无半句虚言！”方天声急于证明自身清白。
“就这些信息，你来分析一下。”窦勇要考考警员的能力。
警员不敢轻易开口，稍作思考后才道：“属下觉得他嫌疑不大。”
“为何？”
“方天声与死者方文武，是有私仇不假，只是昨夜的挑衅程度，犯不上杀人。
他又是喝醉离开，酒后壮胆是有可能，但醉酒之人丧失行凶能力。”
“还有吗？”窦勇再问。
“他枪决王金生的时候，就是一个雏的表现，哪敢杀人。”
最佳队友！
方天声看着面前警员，心中大呼。
这些理由原本他是打算自己讲，没想到警员反倒替他说出来。
那比他自己开口，要更加具有可信度。
听完这番推断，窦勇将脚从桌面上拿下来，起身走到方天声面前。
“既然方文武不是你杀的，那你负责调查这件事情。”
“我？”方天声更是诧异。
自己什么身份？
负责调查凶杀案？
“有问题？”
“属下只怕难以胜任。”
“那你就是杀死方文武的凶手。”
“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属下一定调查个水落石出，将杀害方文武的凶手绳之以法。”
方天声态度转变的，那叫一个快。
“去吧。”
“是。”
等他快步走出办公室，警员疑惑问道：“队长莫非还怀疑他，才让他负责调查？”
“方天声是个真小人，王金生丧失抵抗能力后，他睚眦必报。
但让他对方文武下手，他不见得敢。
枪决王金生都干呕，方文武可是被人击打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他有这个胆量吗？”
窦勇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屑。
“那队长如此安排是为了？”
“方文武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搭上青木和彦长官这条线。
长官一早打电话过来，命令我们必须调查到凶手。
可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们去哪调查？”
“队长是想让方天声当负责人，之后调查不到线索，青木和彦长官责怪下来，有人能推出来承受怒火？”
“让你们负责调查，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
警员避之不及。
方文武刚与青木和彦有接触，就遭到暗杀。
不用想也知道，是反满抗日组织的锄奸行动。
难查！
窦勇对其中门道清清楚楚，提前准备好替罪羊，便于到时候给青木和彦交差。
方天声就很合适，严格意义上讲是暗探，负责调查不算八竿子打不着。
日后推出去承受怒火，青木和彦也不会追根究底。
“队长英明。”警员送上一记马屁
“多学着点。”
“是。”
……
……
从呼兰县派出所出来，方天声嘴里骂骂咧咧。
清白自己是足够清白的，甚至已经清白到，可以负责调查凶手了。
这窦勇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稍作思考方天声隐隐明白，这是让自己冲锋陷阵。
这件事情不难推测。
又是替罪羊？
方天声可不想重蹈覆辙，但目前最应该解决的问题，是将消息通知给孙广田。
于是他先行回到家中。
拿出藏匿的情报贴身放好，然后出门假意调查方文武之死。
明知抓不到凶手，却也要调查。
起码要让窦勇等警员觉得，他是真的想要抓捕凶手，而非笃定不存在凶手。
为此。
方天声首选呼兰县赌场。
方文武是这里的常客，之前带着方天声日日光顾。
家产就是在此处败光。
“方大少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赌场常客就那些人，大家都认识。
方天声的辉煌战绩，可是为人津津乐道。
此刻见他过来，不免出言调笑。
“你管得着嘛。”
“哎呦，方大少的脾气一如既往，就是不知道赌技有没有长进。”
“你夜里还偷偷跑去，敲张大夫的门吗？”
方天声一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对方闹了一个大红脸，最终放下一句赌桌上见的狠话，灰溜溜的离开。
这人被婆娘夜里从床上踹下来，嫌弃他一蹶不振。
于是他半夜跑去砸张大夫的门，求取猛药。
张大夫被扰了清梦骂骂咧咧，几句对话传了出来，当天呼兰县就家喻户晓了。
深夜求药的美名，从此伴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