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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朔风,像一群喝高了的西北刀客,在黄河渡口上撒着酒疯,嗷嗷怪叫。浑浊的河水裹着细碎的冰凌,发了狠似的拍打着朽木钉成的码头,水沫子溅起老高,带着刺骨的寒意,劈头盖脸地砸在脸上,生疼。

李拾立在船头,一身半旧的青布袍子被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单薄却硬挺的骨架。他手里托着个沉甸甸的粗陶瓮,那玩意儿灰扑扑的,看着朴实无华,活像是刚从哪个老农灶膛底下扒拉出来的腌菜坛子。可偏偏就是这么个玩意儿,里头装着夜班神教起家、玩命、差点团灭又硬生生挺过来的全部家底——三件圣物。

“教主,” 陈老实搓着手凑过来,冻得通红的鼻子吸溜着,声音在风里打着旋儿,“真…真就埋这儿了?咱夜班神教的根儿啊!”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写满了不舍,仿佛李拾手里捧的不是陶瓮,而是他亲儿子。

旁边几个跟着一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老兄弟,也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瞅着那陶瓮,眼神复杂得能拧出苦水来。有人小声嘀咕:“这黄河水…忒急了点儿吧?别回头冲没了,咱教派气运岂不是…”

“懂个屁!” 另一个粗声粗气地打断,“没听咱教主说吗?这叫‘定锚’!跟那大海船下锚一个道理!沉得越深,扎得越稳!气运?嘿,教主这是要把咱的根儿,直接扎进神州地脉里!”

李拾没理会这帮老兄弟的碎碎念。他指尖拂过冰凉的瓮身,动作轻缓,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仪式感。他揭开瓮口蒙着的厚油布,一股混杂着泥土、铁锈和某种奇异陈旧感的味儿飘了出来。

他探手进去,小心翼翼地取出第一件圣物——乳牙秤砣。

那玩意儿小巧玲珑,一枚微黄的小乳牙被某种坚韧的丝线紧紧缠绕,牢牢固定在黑沉沉的秤砣顶上。秤砣边缘磨损得厉害,露出发乌的铜色。李拾将它托在掌心,指尖能感受到那粗糙冰凉的金属,以及那枚小小牙齿温润的奇异触感。

“第一件,” 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呼啸的风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成长之痛。”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画面:破庙里那点可怜的、用破瓦罐煮出来的糊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孩子们眼巴巴盯着,自己小心翼翼地将糊糊分成一份份,用这小小的秤砣尽力保证公平。每一次分配,都是对饥饿的对抗,每一次掂量,都是肩膀上沉甸甸的责任。庙门外是饿殍遍野的冰冷世道,庙门内这点微弱的公平,是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和沉重的忧虑换来的。这枚牙齿的主人,那个最终没能熬过寒冬的小豆丁,仿佛还在耳边用微弱的声音喊着“拾哥哥,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将乳牙秤砣轻轻放入瓮底,发出沉闷的“嗒”一声。

接着是第二件——百掌印拓。

展开的粗麻布上,密密麻麻印满了掌印!大的、小的、粗糙布满老茧的、细嫩却带着伤痕的、甚至还有几个扭曲变形的残疾印记。墨色深浅不一,有些地方墨迹洇开,像是一滴滴无声的泪。无数双手的印记层层叠叠,无声地诉说着力量、祈求与托付。

“第二件,”李拾的声音多了几分沉凝,“**民心所向**。”

眼前光影流转:混乱的流民营地,一张张绝望麻木的脸,因抢粮而爆发的血腥冲突…是自己,举着那面简陋的“夜班神教”破旗,带着同样饿得发慌的兄弟,用命去抢、去拼,将一点点活命的粮食分到那些枯槁的手里。是王扒皮那帮恶棍举着火把狞笑着冲来时,是那些刚刚分到粮、力气还没恢复的流民们,用身体挡在了前面!一个倒下,又一个扑上!那些印在麻布上的掌印,正是那一刻,无数双从绝望中伸出、愿意为他、为这渺茫希望而搏命的手!

他郑重地将 百掌印拓折叠好,覆盖在乳牙秤砣之上。

最后,是第三件——**断门栓**。

一截碗口粗、近三尺长的硬木门栓,通体乌黑油亮,那是无数次被手掌摩挲浸润出的包浆。中间一道狰狞的裂口几乎将它一分为二,全靠几道粗大的铁箍死死扎紧才没散架。断口处木刺参差,沾染着洗刷不净的暗红,那是血,是命!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木头特有的坚韧和一股子冲鼻的铁腥气。

“第三件,”李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破庙之魂**!”

“轰——!” 记忆的闸门被彻底撞开!王扒皮那张狞恶的脸在火光中扭曲,沉重的撞木一次次轰击着破庙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木屑横飞!门栓在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裂!是张大胆!那个总是傻呵呵笑、力气最大的兄弟,用肩膀死死顶住门栓!然后是老秀才、是瘸腿的赵五…一个接一个扑上去,用身体顶住那即将断裂的木头!断裂声、骨裂声、野兽般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门栓最终还是断了,但那些顶上去的身体,硬是撑住了最后一瞬!正是那一瞬,让反击成为了可能!这截断木,浸透了兄弟的血,撑住了夜班神教最绝望的时刻!它是脊梁!

李拾手臂肌肉贲张,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断门栓**重重地、笔直地插入陶瓮之中!它像一柄不屈的战旗,稳稳立在百掌印拓之上,三件圣物,在瓮中构成一个沉默而沉重的三角。

“封瓮!”

陈老实立刻递上早已备好的滚烫蜂蜡。李拾接过,那粘稠滚烫的金黄色液体被他稳稳地倾倒在瓮口与厚油布的缝隙处。嗤嗤的白气冒起,带着浓郁的蜜蜡甜香,瞬间又被寒风吹散。蜡液迅速冷却、凝固,将瓮口彻底封死,隔绝了黄河水,也封存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岁月。

最后,他并指如刀,指尖隐隐有微光流转,在那凝固的、粗糙的蜂蜡封层上,一笔一划,深深地刻下烙印般的字迹:

“洪武二十三年冬,夜班神教埋骨处”!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骨头里刻出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起——!”

李拾一声低喝,双臂稳稳托起这承载着过去与重量的陶瓮。他走到船舷边,脚下是奔涌咆哮、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浑浊黄河。他低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灰扑扑的瓮身,那蜡封上深刻的字迹。

“兄弟们,”他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或沧桑、或年轻、却同样写满坚毅的脸,“旧的根,扎稳了。新的路,就在前面!这黄河水,冲不走我们的魂!只会让它…更壮!”

话音落,双臂发力,将那陶瓮稳稳地、沉缓地送入翻腾的河水之中!

“噗通!”

一声闷响,并不惊天动地。浑浊的河水只翻起一个不大的漩涡,便迅速将那陶瓮吞没,卷向幽深的水底,仿佛从未出现过。

就在陶瓮消失在视线中的刹那——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悦耳、宛如玉珠落盘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李拾脑海中炸响!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天灵盖上撒了一把璀璨的星屑!

眼前,骤然炸开一片绚烂的光幕!无数细碎闪耀的星辰般的光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他的视野!光点迅速凝聚、重组,化作一行行清晰无比、透着绝对理性与玄奥气息的冰冷文字:

【定锚完成!】——三个字光芒最盛,如同黄金铸就!

【卷一起点坐标(‘破庙求生’副本)已永久保存,存档点‘夜班神教埋骨处’激活!】——字迹流转着幽蓝的荧光。

【新世界资源加载中…目标区域:燕云十六州…关键元素:北地风雪…加载进度:98%…99%…】——最后一行字,尤其是那不断跳动的百分比,闪烁着刺目的红光,一股无形的巨大牵引力仿佛正透过这行字,从遥远的北方呼啸而来!

“成了!” 李拾心中一定,那99%的进度条像是一剂强心针,打在了所有人心上。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射,朝着舵手方向一声断喝:“扬帆!开船!目标——北上!”

“得令!” 舵手是个老河工,此刻也莫名地热血沸腾,嘶哑着嗓子应和,手臂肌肉虬结,猛地扳动沉重的舵杆!

“呼啦——!”

巨大的漕船硬帆,被几个精壮汉子合力猛地扯起!饱经风霜的厚重船帆吃满了凛冽的西北风,发出一声沉闷而充满力量的呻吟!船身猛地一震,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开始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挣脱码头的束缚,将浑浊的浪花狠狠甩在身后,船头破开浮冰,指向那苍茫无尽的北方!

就在漕船完全驶离渡口、船速刚刚提起的瞬间——

“轰隆隆——!!!”

异变陡生!

前方,那万顷奔腾的浑浊黄河水,毫无征兆地、以一种完全违背了祖宗十八代物理定律的方式,骤然停止了流动!

不是结冰!不是断流!

是……立了起来!

就在船头正前方,目力所及的整段宽阔河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顶天立地的神魔巨手,硬生生从河床里向上提起!浑浊的河水夹杂着冰凌、泥沙、枯枝败叶,瞬间凝固、拔高、延展,形成了一道横贯东西、接天连地的巨大水幕之墙!

这堵“水墙”高达数十丈,厚不知几许,表面并非光滑如镜,而是像沸腾的泥浆般剧烈翻滚、涌动,无数水流在其中奔腾咆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被困在其中的亿万条黄龙在疯狂挣扎!整个天地都被这堵突如其来的、流动的巨墙所遮蔽,光线骤然昏暗,只剩下水幕自身翻滚出的惨淡黄光,映照着船上众人惊骇欲绝的脸!

“娘咧!河…河神爷发怒了?!” 陈老实一屁股瘫坐在甲板上,牙齿咯咯打架。

“水…水立起来了?!俺滴亲娘姥姥!” 舵手老河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握着舵杆的手抖得像筛糠。

连几个见惯了厮杀的老兄弟,此刻也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武器,虽然他们都知道,在这天地伟力面前,刀剑连个屁都不算。

李拾却死死盯着那堵翻滚咆哮的巨墙水幕,瞳孔深处,倒映着水幕上正在飞速变幻的光影!那不是倒影!是……**投影**!是卷一“破庙求生”的史诗级混剪!

水幕就是一块巨大无朋、自带环绕立体声加4d特效的ImAx巨幕!此刻,正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播放着属于夜班神教的“精彩集锦”:

第一幕:火光冲天!王扒皮那张因贪婪和暴戾而扭曲的脸在水幕中央被无限放大,他狞笑着,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然后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狠狠掷向那座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破庙荒院!火把拖曳着长长的尾焰,如同坠落的灾星!

镜头猛然切换! 一只穿着破烂麻鞋、沾满泥泞的大脚,带着沛然莫御的帝王之怒与草根崛起的蛮横力量,轰然踏下!“咔嚓!”一声裂帛般的巨响仿佛穿透水幕砸在众人心头!象征着晋商百年富贵与傲慢的“日进斗金”鎏金巨匾,在麻鞋之下如同脆弱的薄饼,瞬间四分五裂,木屑与金粉在光影中狂舞!

画面再转! 快!极致的快!一道撕裂空气的血色箭影!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它从一个刁钻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出,带着刺耳的尖啸,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噗嗤!血花在水幕上如妖异的红莲般爆开!箭头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位刚刚还志得意满、唾沫横飞试图招揽李拾的晋商大掌柜的咽喉!他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死灰!

最后定格! 寒光刺目!数把沉重的鬼头钢刀,裹挟着恶风,从不同角度朝着一个瘦小身影(张大胆)当头劈落!千钧一发!一块其貌不扬、布满牙印的**不碎饼干**,如同神兵天降般及时塞进了张大胆嘴里!“铛!铛!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钢刀砍在饼干上,竟然迸溅出一溜刺眼的火星!饼干丝毫无损,反而把几把钢刀震得高高弹起!持刀的恶汉们虎口崩裂,满脸的怀疑人生!那小小饼干在水幕特写下,闪烁着某种不讲道理的、令人牙酸的神性光辉!

一卷的挣扎、血火、抗争、逆转、成长…浓缩在这几幕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里,在水幕巨墙上循环播放!配着那黄河水自身奔腾的咆哮轰鸣,形成了无与伦比的视听震撼!船上所有人都看呆了,忘记了恐惧,只剩下一种灵魂被洗礼的悸动。

李拾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水腥味的寒冷空气,胸中块垒,尽付长河!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立于船头最尖端,任凭狂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仿佛随时要将他卷入那滔天水幕之中。

“破庙很小——”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在所有人心湖深处响起,又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回荡在整片翻滚的黄河水幕之间!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滚油的水滴,在水幕那奔腾咆哮的背景音中,激荡起更强烈的涟漪!

随着他的话音,那巨大水幕上播放的“精彩集锦”骤然定格、模糊,最后化作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微光的星点,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挣脱了水流的束缚,从四面八方朝着李拾伸出的右掌疯狂汇聚!

星光旋转、凝聚、压缩!在他掌心上方一尺之处,一团刺目的光球迅速成型,光芒内敛,轮廓渐显。

眨眼间,光芒散去。

一艘船的模型?不!那是一座……**店铺**的微雕!琉璃瓦在无形的光源下折射出七彩华光,飞檐斗拱精巧绝伦,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熠熠生辉——“夜班神教·北平旗舰店”!

模型虽小,细节却纤毫毕现!透过那微雕琉璃瓦的缝隙,竟能看到光影变幻,隐隐映照出塞外苍茫的群山轮廓,以及那山巅之上,冲天而起的滚滚狼烟!肃杀、苍凉、危机四伏的气息扑面而来!

更绝的是,微雕店铺那小小的柜台后面,一个穿着店小二服饰、但身体轮廓微微有些半透明、闪烁着数据流微光的身影(正是李小二AI的分身),正拿着一块同样微小的抹布,一丝不苟地、极其认真地擦拭着……柜台上一截同样微缩版的、带着裂痕和暗红污迹的**断门栓**!那AI小二的动作一板一眼,嘴里似乎还在无声地碎碎念着什么“卫生评级”“顾客体验”“圣物保养条例第N条”之类的玩意儿,一种荒诞的科技感与历史厚重感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李拾的目光扫过这承载着未来与希望的微雕旗舰店,扫过那尽职尽责的AI小二,扫过那截被擦拭的断门栓。所有的感慨、所有的沉重、所有的过往,最终都化为一股冲破一切阻碍、开创新局的豪情!

他猛地抬头,眼中神光暴涨,仿佛要刺穿眼前接天的水幕!他右手五指猛地攥紧那微雕旗舰店,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的信念、以及对未来的无限野望,都灌注于这一掷之中!

“天下很大!!!”

这一声咆哮,如同惊雷炸裂!比之前那句“破庙很小”更加高亢、更加狂放、更加肆无忌惮!声浪滚滚,竟短暂地压过了黄河水幕的咆哮!

“走你——!!!”

随着这声带着点混不吝劲头的呐喊,李拾振臂一挥,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掌中凝聚了星光与未来的“北平旗舰店”微雕模型,朝着那堵横亘天地、翻滚不休的巨型黄河水幕,狠狠地、决绝地掷了出去!

微雕脱手而出的瞬间!

嗡——!

模型迎风暴涨!

不!不是简单的变大!而是以一种指数级爆炸的恐怖速度疯狂膨胀!刚脱手时还只是掌心玩物,飞出不到一丈,已然化作房屋大小!再一眨眼,便膨胀如山岳!琉璃瓦的华光刺破昏暗,朱漆大门如同两扇即将开启的巨神门户!那柜台后擦拭断门栓的AI小二身影,更是随着模型暴涨而变得顶天立地,动作依旧一丝不苟,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哪里还是模型?这分明是一座裹挟着未来风暴的战争堡垒!一座砸向旧时代壁垒的攻城巨锤!

“轰——!!!!!!!!!”

山岳般巨大的旗舰店模型,以彗星撞地球般的狂暴姿态,狠狠地、毫无花巧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堵接天连地的黄河水幕巨墙的正中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万分之一秒。

紧接着——

咔嚓!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比一千个雷霆同时在耳边炸开还要恐怖!

那由万顷黄河水凝固而成的、仿佛坚不可摧的巨墙,如同被铁锤砸中的脆弱玻璃,从撞击点为中心,瞬间爆开无数道蛛网般疯狂蔓延的巨大裂痕!裂痕中,是喷涌而出的、失去了束缚的狂暴水流!

整个水幕巨墙,在这毁天灭地的一撞之下,轰然崩塌!

如同天穹倾覆!如同天河倒灌!

亿万万吨浑浊的黄河水夹杂着冰块、泥沙、枯木,失去了那无形的伟力支撑,遵循着重力的召唤,朝着下方奔涌的河道、朝着那艘渺小的漕船,以排山倒海、毁灭一切的姿态,轰然砸落!

滔天的浊浪!冲天的水沫!如同引爆了一颗亿吨当量的水下核弹!

巨浪形成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首先狠狠拍在漕船之上!整艘巨大的漕船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枯叶,被抛起、砸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甲板上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死死抓住身边一切能固定身体的东西,尖叫声、呕吐声、祈祷声混成一片。冰冷刺骨的河水如同重锤,劈头盖脸地砸下,瞬间将所有人浇成了落汤鸡。

“抓紧!都抓紧了——!” 舵手老河工声嘶力竭地吼叫,用尽全身力气扳着舵杆,试图在毁灭性的浪涛中找到一丝平衡。

李拾站在船头,如同脚下生根的礁石,任凭巨浪冲击,身形只是微微晃动。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透过那遮天蔽日、尚未落尽的浑浊浪沫和漫天水雾,死死盯向前方!

浪沫水雾如同舞台的幕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拉开。

幕布之后,显露的,不再是奔腾的黄河!

是……城墙!

巍峨!雄壮!苍凉!带着历经无数战火的斑驳与沉淀千年的威严!

巨大的、由厚重青砖垒砌而成的城墙,如同一条灰色的巨龙,横卧在苍茫的大地之上!城垛(雉堞)连绵起伏,如同巨龙的脊刺!墙面上布满了风雨侵蚀的痕迹、刀劈斧凿的旧伤、以及不知名暗红色污迹沉淀出的历史厚重感!

凛冽得如同刀子的北风,正卷过那高耸的城头!发出尖锐凄厉的呜咽!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城头雉堞之上,极致的严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着冰霜!无数的冰棱疯狂生长、蔓延、汇聚!就在那最高、最显眼的城楼正上方,两行由巨大无比、晶莹剔透的寒冰凝聚而成的巨字,正迅速成型,每一个字都大如屋宇,折射着北方惨淡的天光,散发出冻结灵魂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意志:

“便利即革命!”

“自由无价!”

十个冰雕巨字,如同神明的谕令,高悬于巍峨的北平城头!俯瞰着即将到来的一切!冰冷!坚硬!直指人心!

“北…北平!是北平城!!” 陈老实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知是冻的还是激动的,指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巨城轮廓,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到了!真到了!教主神威!” 劫后余生的老兄弟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压过了风声水声。

巨大的漕船,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浑浊的、裹挟着碎冰的浪墙!船头猛地向上一扬,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彻底驶离了那由水幕崩塌形成的死亡水域,进入了相对平稳开阔的河面。前方,是宽阔的引水河道,直通那巨兽般盘踞的北平城下。

李拾的身影,立在船头最尖端,青布袍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略显单薄却无比挺拔的轮廓。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仍在翻腾咆哮、渐渐远去的黄河浊流,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巍峨城墙上冰铸的十字宣言。

然后,他没有任何犹豫,迎着那从北方苍茫群山间席卷而来的、夹杂着雪沫的刺骨寒风,一步踏出!

“燕云风雪…”他低声自语,声音瞬间被狂风吹散。

船头劈开浑浊的波浪,他的身影,决绝地、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那漫卷的、遮蔽了天地的燕山风雪之中。灰蒙蒙的雪雾瞬间将他吞没,只留下一个迅速模糊、最终消失不见的背影。

漕船继续前行,驶向那座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古老巨城。

船上众人眼前,李拾身影消失的地方,那风雪弥漫的虚空,骤然一暗!

仿佛有人猛地关掉了世界的电源。

一片纯粹、深邃、令人心悸的漆黑,毫无征兆地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绝对的死寂降临。连风声、水声、心跳声,似乎都被这片诡异的黑暗吞噬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漆黑中央,毫无征兆地,一点猩红骤然亮起!

如同浓稠的、尚未凝固的鲜血!

那点猩红迅速晕开、拉伸、扭曲…最终凝聚成两行笔锋凌厉、带着铁血杀伐之气的巨大血字,冰冷地悬浮在漆黑的“屏幕”之上:

《卷二·北平驿站网络》

第一章:进京税刀光

血字狰狞,散发着不祥的腥气,每一个笔画都仿佛在向下淌着血珠。那“税”字和“刀光”三个字,红得尤其刺眼,带着一股透骨的寒意,直直扎进每个人的心底。新卷的标题,如同一把刚刚出鞘、饮血之前的凶刃,寒光闪烁,杀机四溢!

船上一片死寂。刚刚劫后余生的兴奋与抵达目的地的激动,瞬间被这突兀而血腥的标题冻结。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不由自主地裹紧了湿冷的衣衫,望向那座在风雪中越来越近的巍峨巨城,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忐忑。便利革命?自由无价?这北平城,似乎并不打算用鲜花和掌声来迎接他们这些“破庙”里爬出来的泥腿子。

进京税…刀光?这开门第一课,听着就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啊!

与此同时。

浑浊的黄河水底,幽暗冰冷,不见天日。

淤泥深处,那只刚刚被李拾亲手封存、刻着“夜班神教埋骨处”的粗陶瓮,正静静地躺着。河水的巨大压力和暗流的冲刷,在它粗糙的表面上留下痕迹。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奔流水声彻底掩盖的碎裂声,在瓮身内部响起。

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悄然出现在坚硬的蜂蜡封层之上。

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封层彻底崩开了一小块。

陶瓮内,那枚被缠绕在乌沉秤砣顶端的、代表着“成长之痛”的微黄**乳牙**,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如同归家的游子,又如同一颗等待了千万年的种子,从崩开的缺口处悄然滑落。

它沉入冰冷的河底淤泥之中。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沉重的压力。

然而,就在它接触到那富含养分的、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河底淤泥的瞬间——

一点微弱到极致、却无比纯净的、乳白色的光晕,极其缓慢地从那颗小小的乳牙内部渗透出来,如同呼吸般明灭了一次。

光晕之中,那枚沉寂的乳牙,仿佛活了过来。它的底部,极其细微地,探出了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柔嫩的白色根须。那根须如同初生的婴儿,带着对世界懵懂的好奇与顽强的生命力,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淤泥深处。

扎根。

生长。

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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