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漫过雾溪古镇的吊脚楼,巷口灯笼的红光在青石板上拖出长影。林越三人刚走到牌坊下,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李木匠提着一盏马灯,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手里还攥着那串打开沙漏铜环的钥匙:“三位官爷,等等!这沙漏…… 不能就这么留在后殿!”
林越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 马灯的光映着老木匠焦急的脸,他手里的钥匙在灯光下泛着铜色光泽。“老伯,您的意思是?” 林越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他的顾虑。
“赵德昌的人要是回来找怎么办?” 李木匠的声音压得很低,马灯的光晃过他满是皱纹的额头,“这沙漏是十二宝,能定地脉时间,要是被他们抢去,不仅古镇要遭殃,整个西南的地脉都得乱!我琢磨着,你们带着它走,总比留在庙里安全,等以后太平了,再送回来也不迟。”
苏清鸢和柳如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同 —— 沙漏虽重,但确实是关键至宝,留在无人看守的后殿,确实有风险。苏清鸢摸了摸灵脉仪:“灵脉仪能检测到沙漏的地脉波动,带着它走,还能顺着波动感应同类阴物,说不定能更快找到赵德昌的踪迹。”
林越点头,接过李木匠递来的钥匙:“那就麻烦老伯带我们再回一趟后殿,我们会妥善保管沙漏,等平定了阴邪,一定完璧归赵。”
四人重回沙漏后殿,马灯的光驱散了殿内的昏暗。悬在半空的沙漏依旧缓缓淌着细沙,导能纹的金光在夜色里愈发明显。林越走到沙漏下方,抬头望着那四根固定铁链 —— 之前用破邪剑融过锈迹的齿轮还泛着微光,只要解开铁链,就能将沙漏取下。
“我来解铁链,你们用能量护住沙漏,别让它落地时磕碰到。” 林越握紧破邪剑,剑背再次贴向转向轴,正阳金光顺着轴芯注入,齿轮 “咔嗒” 声接连响起,四根铁链缓缓松开,沙漏开始缓慢下降。
苏清鸢立刻将蛊罐放在沙漏正下方,暖金光芒从罐身溢出,在地面凝成一个柔软的光垫;柳如烟举起玄煞镜残片,淡金光裹住沙漏的石身,像一层透明的保护罩。当沙漏稳稳落在光垫上时,殿内突然亮起一阵柔和的白光 —— 沙漏的导能纹与蛊罐的金光产生共鸣,细沙的流动速度骤然加快,又很快恢复平稳,像是在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接触。
林越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沙漏底座的石纹,一股熟悉的暖流突然顺着指尖涌进脑海 —— 不是之前时空扭曲的眩晕,而是清晰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在眼前展开:
画面里是十年前的沙漏庙后殿,比现在更整洁,香炉里插着三炷香,青烟袅袅。一个穿着深蓝色短打的男子正站在沙漏旁,手里拿着一把与林越腰间破邪剑相似的桃木剑,剑穗是黑色的,与林越的云纹玉佩不同。男子转过身,林越的呼吸瞬间停滞 —— 那张脸,和他家中相框里父亲的模样一模一样!
“李老哥,这沙漏的导能纹有点松动,我帮你加固一下。” 林父的声音在记忆里响起,温和却带着一丝凝重,他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把小凿子,小心翼翼地在沙漏的石纹上敲击,“最近西南地脉有点异动,你多留意庙周围的黑气,要是发现不对劲,就用这个符纸烧了,能暂时压制阴邪。”
年轻些的李木匠站在一旁,接过林父递来的黄符,小心地收进怀里:“林兄弟,你这次来,是专门查地脉异动的?渝州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父点头,目光落在沙漏的细沙上,眼神里藏着林越从未见过的忧虑:“渝州城外的地脉井里,发现了极寒蛊的虫卵,和西北当年的阴邪是一个路数。我怀疑有人在暗中炼制阴物,想借西南地脉扩散,这沙漏是关键,你一定要守好,别让外人靠近。”
记忆碎片突然晃动,画面切换到庙外 —— 林父背着工具包,正往古镇外走,回头对李木匠挥手:“要是我半年内没回来,就把这封信交给打更人司的赵峥,里面有阴邪的线索。” 说完,身影渐渐消失在雾中,留下李木匠站在庙门口,手里攥着那封还没拆封的信。
“爹……” 林越的声音在殿内颤抖,指尖还贴在沙漏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 他从小就听母亲说,父亲是在查西北阴邪时失踪的,却没想到,父亲失踪前还来过雾溪古镇,还和沙漏、地脉蛊有关!
“林越!你没事吧?” 柳如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扶住他颤抖的肩膀,玄煞镜残片的金光贴在他的手腕上,“你刚才触到沙漏时,残片感应到强烈的记忆波动,是沙漏在传递过去的画面?”
苏清鸢也蹲下身,灵脉仪的探头对准沙漏,屏幕上显示 “地脉记忆激活 —— 与接触者血脉关联,触发特定片段”,她的声音带着震惊:“这沙漏能记录接触者的记忆,还能通过血脉传递!你看到的…… 是你父亲?”
林越用力点头,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却格外坚定:“是我爹!十年前他来过这里,加固过沙漏的导能纹,还查过渝州的极寒蛊虫卵,他说要是半年没回来,就把信交给赵峥…… 李老伯,您当年收到那封信了吗?信还在吗?”
李木匠愣在原地,马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满是震惊和愧疚:“你…… 你是林兄弟的儿子?!那封信我收了十年,一直没敢拆,想着等他回来,可后来听说打更人司的人来查过,说林兄弟失踪了,我就把信藏在作坊的木料堆里,忘了告诉你们……”
“快!老伯,带我们去拿信!” 林越猛地站起身,心中的悲痛瞬间转化为急切 —— 这封信里,说不定藏着父亲失踪的真相,还能找到赵德昌炼制阴物的根源!
四人快步冲出后殿,马灯的光在巷子里晃动,惊起了檐角的夜鸟。李木匠带着他们直奔作坊,从墙角一堆松木下,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木盒 ——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封泛黄的信,信封上写着 “赵峥亲启” 四个字,字迹苍劲,正是林父的笔体。
林越颤抖着拆开信封,信纸已经发脆,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西北阴邪余党已潜入西南,以‘地脉蛊母’为引,欲借十二宝沙漏扭曲时间,污染地脉。吾已追踪至渝州黑石山,若此行不返,望赵兄率人追查,护西南地脉周全……”
信的末尾,还画着一张简单的地图,标注着 “黑石山” 的位置,旁边写着一行小字:“阴铁炼制点,需破邪剑方可入内。”
“黑石山!” 苏清鸢的声音带着激动,灵脉仪屏幕上立刻调出渝州周边的地图,“这里离渝州只有百里,赵德昌现在贩卖的阴铁,说不定就是从黑石山运出去的!”
柳如烟握紧玄煞镜残片,残片的金光对准地图上的黑石山,泛起强烈的共鸣:“残片能感应到那里的阴能波动!和狼牙符、蛊母的能量完全一致,赵德昌肯定在那里!”
林越将信纸小心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布袋里 —— 父亲的字迹仿佛还带着温度,十年前的嘱托,此刻成了他前行的最强动力。他抬头望向西北的方向,夜色里仿佛能看到父亲当年离去的身影:“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赵德昌,粉碎他的阴谋,护好这天下地脉,完成您没做完的事。”
李木匠看着林越,眼中满是欣慰:“林兄弟要是知道你这么有出息,肯定会高兴的。这沙漏你们带着,就当是他当年留下的念想,也是古镇百姓的心意。”
林越郑重地点头,弯腰将沙漏抱起 —— 石身虽重,却让他觉得无比踏实,仿佛父亲的力量正顺着沙漏传递到他身上。苏清鸢和柳如烟分别护在他两侧,三人的身影在马灯的光里,朝着古镇外走去。
巷口的灯笼还在亮着,村民们早已睡下,只有乌江的水声在夜色里流淌。林越抱着沙漏,腰间的破邪剑泛着金光,怀里的信和木剑带着温度 —— 父亲的线索、沙漏的力量、同伴的支持,还有百姓的期盼,都汇聚在他身上。
“明天不去渝州了,直接去黑石山。” 林越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坚定,“赵德昌想借阴铁炼制阴物,我们就在黑石山截住他,为父亲,也为所有被阴邪伤害的百姓,讨个公道。”
苏清鸢和柳如烟重重点头,灵脉仪和残片的光芒在夜色里交织,照亮了前方的路。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古镇外的雾气里,朝着黑石山的方向走去 —— 那里有父亲留下的线索,有赵德昌的阴谋,更有他们必须守护的地脉安宁。
沙漏的细沙还在林越怀中缓缓流动,“沙沙” 的声响,像父亲的叮咛,也像正义的倒计时。林越知道,这场与赵德昌的终极较量,即将在黑石山展开,而这一次,他不再只是为了护脉安邦,更是为了完成父亲未竟的使命,让十年前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