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驿站时,风雪已小了些,官道上的积雪被马蹄踏成褐色的泥印,黏在马掌上发出 “咯吱” 的闷响。林越勒着缰绳走在最前,胯下的枣红马不时打个响鼻,显然也受不住这刺骨的寒气 —— 自确认主线后,三人便不敢耽搁,连暖炉边的热茶都没喝完,就裹紧狐裘踏上了赴京路,谁料刚走半个时辰,就见前方岔路口跪着个白发老汉,身上的粗布棉袄沾满雪沫,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不停磕头。
“官爷!救救我们村吧!” 老汉见三人靠近,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死死拽住林越的马镫,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是前面‘雪泥村’的,这三天夜里总丢牲畜,昨天还倒了两个人,浑身发冷,骨缝里疼,和老人们说的‘鬼缠身’一模一样!”
林越心中一动 ——“浑身发冷、骨缝疼”,这和皇室寒骨症的初期症状太像了,只是程度更轻。他翻身下马,扶起老汉,指尖触到对方的手腕,只觉一片冰凉,却没有阴邪侵蚀的重感,更像是地脉阴寒外溢引发的轻症。“老伯,别急,慢慢说,村里倒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丢的牲畜有什么异常?”
“人还躺着,浑身烫得厉害,却喊冷!” 老汉抹着眼泪,指了指岔路深处隐约的村落轮廓,“丢的都是牛和羊,早上只找着几撮带血的毛,地上还有些银色的细痕,像虫子爬过的印子,村里的兽医也说不出啥名堂。”
苏清鸢立刻掏出灵脉仪,探头对准雪泥村的方向,屏幕上的阴能读数跳到 25%,比正常地脉高 10 倍,且能量波动细碎,不像是大型阴邪:“是地脉阴寒滋生的小型阴邪,不是赵德昌的手笔,但也不能放任 —— 再发展下去,村民的症状会加重,说不定会引发村落的地脉失衡。”
柳如烟的玄煞镜残片也泛着淡金光,贴近地面的雪层后,残片表面映出细小的银色纹路,与老汉说的 “虫痕” 完全一致:“是‘蚀骨蚰蜒’!这种阴虫靠吸食地脉阴寒为生,会偷偷钻进牲畜或人的骨缝里,释放寒气,之前在西北地脉井附近见过,只是没想到这里也有。”
林越摸了摸腰间的铜钟,又看了看苏清鸢怀中的蛊罐,突然有了主意:“正好趁这个案子练手 —— 我们刚确认主线,还没试过五宝配合应对小型阴邪,这次正好熟悉节奏,也能救村民,一举两得。”
三人跟着老汉往雪泥村走,越靠近村落,空气中的阴寒越重,路边的枯树挂着厚厚的冰棱,连屋檐下的冰锥都比寻常更长。村口围了不少村民,见他们来,都涌上来七嘴八舌地求助,一个穿碎花棉袄的妇人抱着哭哭啼啼的孩子,哽咽道:“官爷,我家娃昨天摸了村口的牛棚,今天就喊腿疼,身上冷得像冰,您快救救他!”
林越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 滚烫,可孩子的小手却冰凉。他从怀中掏出铜钟,轻轻一晃,清脆的 “叮” 声在村口回荡,孩子的哭声瞬间小了些,眼神也清明了几分。“铜钟的镇魂声能暂时压制蚰蜒的寒气,先把倒的人都集中到村头的祠堂,那里背风,方便我们处理。”
苏清鸢跟着村民去祠堂,灵脉仪一路检测,很快锁定了蚰蜒的巢穴 —— 村西的一口废弃地脉井,井口的积雪融化成黑水,泛着淡淡的腥气,灵脉仪屏幕上的阴能读数在这里达到了 30%:“蚰蜒的巢穴在井底,它们顺着地脉缝隙爬进村里,得先堵住井口,再用蛊罐吸附井里的阴寒,防止它们再出来。”
柳如烟则在祠堂外布下简易的正阳阵,用玄煞镜残片的金光画出符纹,将祠堂围起来:“残片的金光能挡住蚰蜒,不让它们靠近村民,林越你带铜钟进祠堂,用镇魂声逼出村民体内的蚰蜒,我和清鸢在外围配合。”
林越点头,提着铜钟走进祠堂 —— 祠堂里挤满了村民,倒在地上的两个汉子浑身发抖,嘴唇发紫,旁边的村民都一脸焦虑。他走到汉子身边,铜钟举过头顶,轻轻晃动,悠扬的钟声在祠堂内扩散开来,像是温暖的水流,包裹住每一个人。随着钟声越来越响,两个汉子突然 “啊” 地叫了一声,从他们的袖口、裤脚里,钻出几条银色的细虫,正是蚀骨蚰蜒!
“清鸢!准备吸附!” 林越大喊,铜钟的钟声突然拔高,将蚰蜒震得在空中打转,无法落地。祠堂外的苏清鸢立刻打开蛊罐,罐身的镇脉纹亮起暖金光,一股吸力从罐口涌出,将空中的蚰蜒牢牢吸住,瞬间拖进罐里,消失不见。
“井底的蚰蜒也有反应了!” 柳如烟的声音传来,玄煞镜残片的金光在井口处剧烈跳动,“它们想从井里逃出来,被我用残片挡住了,快用鱼符稳定地脉,不让阴寒再往外冒!”
林越立刻掏出鱼符,指尖注入正阳能量,鱼符的碧光顺着祠堂的地面延伸,一直传到村口的地脉井 —— 井里的黑水瞬间停止冒泡,阴寒气息明显减弱,灵脉仪屏幕上的阴能读数降到了 15%。苏清鸢趁机将蛊罐贴近井口,罐口的吸力大增,井里的蚰蜒接二连三地被吸出来,很快就没了动静。
半个时辰后,祠堂里的村民都恢复了正常,倒在地上的汉子也能坐起来,只是还有些虚弱;村口的地脉井被柳如烟用正阳符封住,井里的阴寒被蛊罐吸得干干净净,灵脉仪的读数恢复到正常的 15%。
“多谢三位官爷!” 老村长捧着一碗热姜汤递过来,碗沿还冒着热气,“要是没有你们,我们村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这姜汤是刚煮的,你们快暖暖身子。”
林越接过姜汤,一口喝下,暖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赶路的疲惫。他看着祠堂里恢复笑脸的村民,看着抱着孩子的妇人不停道谢,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踏实的感觉 —— 之前总想着主线的重任,想着父亲的线索,却忘了护脉安邦的初心,就是守护这样一个个小村落,守护这样一张张安稳的笑脸。
“这次案子虽小,却练了手。” 苏清鸢收起灵脉仪,笑着说,“铜钟的镇魂声配合蛊罐的吸附,比之前在沙漏庙更默契;鱼符稳定地脉的速度也快了,下次遇到赵德昌的阴物,我们反应能更快。”
柳如烟也点头,玄煞镜残片的金光比之前更亮:“残片在这次布阵时,还感应到了地脉的细微变化,以后能更精准地定位阴邪巢穴。这趟‘练手’没白来,既救了人,又熟悉了宝物配合,值了。”
林越放下姜汤碗,望向京城的方向 —— 风雪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丝微弱的阳光,照亮了官道尽头的轮廓。他握紧腰间的破邪剑,贴身布袋里的地图碎片轻轻跳动,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心:“走吧,继续去京城。有了这次的配合,不管是内奸还是赵德昌的阴核计划,我们都能应对。”
三人辞别村民,重新上马。老村长带着村民在村口挥手,孩子的笑声在雪地里回荡,温暖了这寒冷的冬日。马蹄踏在官道上,声音比之前更坚定,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京城之战,敲响准备的鼓点。林越知道,这只是途中的一个小插曲,却让他们更清楚自己的使命 —— 护地脉,安万民,不仅是一句口号,更是每一次出手相助,每一次守护安稳的积累。
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最后的寒意。三人的身影在官道上渐行渐远,朝着京城的方向,带着更默契的配合,更坚定的信念,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