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的深夜静得能听见雪粒落在狱窗铁栏上的脆响,林越半蹲在地牢外墙根下,指尖触到一块被阴邪气息染黑的积雪 —— 那黑色像墨汁般渗在雪层里,指尖一碰,竟传来刺骨的寒意,比腊月的寒风更冷,是尸傀特有的 “死脉邪息”。
“残片的光快压不住了。” 柳如烟的声音贴着墙传来,玄煞镜残片在她掌心剧烈震颤,原本淡金的光被一层黑雾裹着,每闪烁一次,就往回收缩一分,“里面至少有十具尸傀,邪息浓度是雪镇狼妖的三倍,而且…… 它们的邪息和地脉是通着的。”
苏清鸢立刻将灵脉仪的探头贴在墙缝上,屏幕瞬间跳成刺目的红色,“阴邪能量值 89%,地脉共振频率与太庙祭祖台完全吻合” 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慌。她指尖飞快调整参数,调出祭祖大典的星象推演图 —— 图上 “阴星犯主脉” 的轨迹,竟与地牢里尸傀的邪息波动完美重叠。
“是为了祭祖大典准备的。” 苏清鸢的声音发颤,灵脉仪屏幕映着她发白的脸,“赵德昌要在大典当天,用尸傀的邪息引动‘阴星犯主脉’,到时候太庙地脉会剧烈异动,百官慌乱,他正好趁机用阴核控制局面,扶三皇子上位。”
林越的拳头在袖中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他想起叛徒死前攥着的囚服碎片,想起王主事嘴角那抹藏不住的得意,原来赵德昌灭口不是怕 “夺权” 的消息泄露,是怕尸傀的秘密提前暴露 —— 这比单纯夺权更狠,用尸傀染指地脉,一旦成功,京城的地脉会彻底沦为阴邪温床,百姓要遭的祸,比州府的狼妖、阴寒谷种更甚。
“里面的尸傀…… 是用什么炼的?” 赵峥压着声音,目光扫过地牢深处那扇紧闭的铁门,门缝里渗出的雾气带着淡淡的腥气,像腐肉泡在冰水里的味道。他当年在边境查过尸傀案,知道寻常尸傀用的是战死士兵的遗骸,可这宗人府地牢里的邪息,却带着一丝熟悉的正阳气息 —— 是护地脉之人的气息。
柳如烟突然按住震颤的残片,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积雪上:“是…… 是之前失踪的司天监地脉护卫。残片能感应到他们身上的正阳符印记,半年前司天监丢了十二名护卫,周彦之说他们叛逃了,其实是被赵德昌抓来炼尸傀了。”
这话像重锤砸在林越心上。他想起父亲笔记里写的 “护地脉者,最惧死后被阴邪所污”,那些护卫生前守着地脉,死后却要被炼成祸乱地脉的尸傀,赵德昌的狠戾,比他想象的更甚。他伸手摸向怀里的阴物防腐液,瓶身的凉意让他稍稍冷静 ——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得确认尸傀的弱点,找到阻止大典异动的法子。
“灵脉仪测到尸傀的邪息核心在西北 corner 的石室。” 苏清鸢突然指向地牢尽头,“那里的地脉节点和太庙的镇脉鼎是通的,赵德昌应该是想借镇脉鼎的地脉力,放大尸傀的邪息 —— 只要毁了邪息核心,就能暂时压制尸傀。”
“可我们进不去。” 赵峥皱着眉,地牢的铁门是玄铁铸的,还贴了周彦之画的阴邪符,打更人的破邪斧都未必能劈开,“王主事的人守在走廊,我们硬闯只会打草惊蛇,还会惊动里面的尸傀。”
林越正想开口,袖中的传讯盒突然震动 —— 是柳如烟安插在宗人府的内线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王主事今晨从西郊义庄带回‘阴核原料’,藏在邪息石室,与定风珠气息同源。”
“定风珠?” 林越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觉。之前柳如烟的残片感应到西郊义庄的定风珠信号减弱,他以为是赵德昌要抢,没想到是要用来炼 “阴核”!父亲笔记里写过 “定风珠含正阳地脉力,若被阴邪炼化,会成最毒的阴核”,赵德昌这是要把护地脉的宝贝,变成毁地脉的凶器!(伏笔 1:定风珠与阴核的关联,呼应西郊义庄线索)
“难怪尸傀的邪息里有正阳气。” 柳如烟的残片终于稳定了些,金光穿透黑雾,隐约映出石室里的轮廓 —— 一个半人高的黑色陶罐,罐口飘着的黑雾里,果然缠着一丝定风珠特有的淡蓝气息,“他用定风珠的正阳力中和尸傀的死脉,让尸傀既能引动地脉,又不会提前溃散,心思太毒了。”
苏清鸢突然抓住林越的手腕,灵脉仪屏幕上跳出新的预警:“司天监的旧部传来消息,周彦之昨天调了十名玄术司术士去太庙,说是‘检修护脉阵’,可他们带的法器里,有‘锁脉钉’—— 那是用来钉死地脉节点,让地脉异动无法逆转的!”
“周彦之也掺和进来了?” 赵峥的铜腰牌撞在腰间,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帮赵德昌锁地脉,赵德昌帮他把持司天监,这两人是要联手把京城的地脉彻底毁了!”
林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线索串起来了:赵德昌用定风珠炼阴核、用护卫遗骸炼尸傀,周彦之派人用锁脉钉锁地脉,王主事在宗人府打掩护,所有人都在为祭祖大典的夺权计划铺路,而他们只剩四天时间 —— 四天里要找定风珠、毁阴核、拆锁脉钉,还要护住太庙的十二宝,每一步都不能错。
“先找定风珠。” 林越站起身,雪落在他肩上,很快被体温融成水痕,“西郊义庄的定风珠还没被完全炼化,残片能感应到信号,我们今晚就去,先把阴核的原料断了。”
“可宗人府的尸傀怎么办?” 柳如烟攥着残片,目光仍盯着地牢铁门,“要是我们离开,赵德昌会不会提前激活尸傀?”
“我留两名暗卫盯着,有异动立刻传讯。” 赵峥掏出传讯盒,指尖飞快敲击,“另外,内线还说,王主事最近总往司天监跑,每次都带一个黑木盒,里面装的像是…… 星象总谱的残页。”(伏笔 2:王主事与周彦之交易星象残页,为后续司天监夺谱冲突铺垫)
“星象总谱?” 苏清鸢的脸色更白了,星象总谱里记着祭祖大典当天的地脉调节法,要是被赵德昌拿到,他们连逆转地脉异动的机会都没了,“我得回司天监一趟,把星象阁的副本藏得更严实,还要提醒旧部盯紧周彦之。”
林越点点头,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地牢那扇渗着黑雾的铁门 —— 门后传来隐约的 “咚咚” 声,像是尸傀在撞墙,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他知道,这只是赵德昌阴谋的一角,祭祖大典背后,还藏着更大的凶险,可只要他们四人还在,只要十二宝的线索没断,就还有机会。
“走吧。” 林越率先转身,破邪剑的剑穗在雪夜里晃出一道冷光,“先去西郊找定风珠,再回司天监护总谱,一步一步来。赵德昌想借祭祖大典毁地脉,我们就偏要在大典当天,拆了他的局,护好这京城的地脉。”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宗人府的巷口时,地牢深处的 “咚咚” 声突然变响,紧接着,灵脉仪屏幕上太庙方向的地脉能量条,毫无预兆地往上跳了一格 —— 红色的数值像一只眼睛,在黑夜里盯着他们的背影,仿佛在说:祭祖大典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