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监狱出来后，夕阳渐渐西沉。
与墨门主的对话并不长。
在我提起白魔石的事情后，对话就像流水般自然地进行着。
在对话的最后，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并且妥善地收尾，以免留下任何后话。
“为什么。”
情况反而变得更加令人烦恼。
“你是古书的主人。”
墨老人明明看着我说过那样的话。
那是个转折点吗？
吐出这句话的墨老人，脸上露出了沉重的表情，然后给了我想要的答案。
“宫主正在寻找那扇门。”
他那么顽固，现在又这么爽快地说了出来，是发生了什么异变吗？
我看着墨老人，反问道。
“门……吗？”
“没错，宫主正在寻找通往上天之门。”
上天。
墨老人的话让我瞬间颤抖了一下。
上天是中原开启的第三个魔境。
是我前世去过无数次的地方。
也是，上天的魔境是天魔经常出入的世界。
虽然魔教的本阵设在新疆。
但天魔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上天的魔境。
想到这里，我便陷入了沉思，听着墨老人的话。
“为什么呢。”
如果墨老人的话是对的。
为什么宫主非要寻找通往上天之门呢。
还有。
反过来，为什么要折磨下污门主墨老人来了解这些呢。
“通往上天的地方，只有我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吧。”
“……只有您知道吗？”
“没错。”
这是无法理解的话。
通往魔境的门，据说是总共有四个。
撕裂虚空，排出魔物的魔境门。
它只是吐出魔物，反过来却无法进入。
当然，偶尔也会发生异变，魔境门会吞噬人类。
但这只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除了在前线经过漫长岁月，没有关闭，不断吐出魔物的情况外。
真天、太天、上天、归天等。
通往魔境的门总共有四个。
“……非要说的话，有六个。”
世间未知的其他魔境。
前世因为张善延那家伙的鬼把戏而被卷入的魔境，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那里必须排除在外。
那里从一开始就更像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世界。
最终，世上存在的通往魔境的门有四扇。
然后。
这四扇门大多是由巨大势力直接管理的地方。
即使是武林盟，也管理着通往太天和真天的门。
而上天和归天，也被其他势力阻止进入。
这话的意思是。
即使不去特意寻找上天在哪里，中原也已经知道。
“为什么墨老人说只有他自己知道上天的信息？”
何况，黑鸦宫主也是为此才绑架了墨老人吗？
轻信他的话，显得过于天真。
“中原所知的上天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吗？”
“嗯……如果知道那里有什么，除非是无赖，否则不会轻易放着不管。”
墨老人是这么说的。
“他说的是什么鬼话。”
这事也无法全然相信。
更何况，考虑到墨老人的真实身份，就更不能信了。
“那样一个老人，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样？”
想起出狱前墨老人的态度，我咬了咬嘴唇。
“信不信我的话都无所谓。如果你真是主人，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反正迟早会知道。
这是我最讨厌的话。
既然反正迟早会知道，告诉我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我到底是什么的主人？请说得让我听懂。”
我皱着眉头问道，墨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向我伸出了手掌。
我看着他，心想这是在搞什么。
嘶——
“…！”
一股气息沿着墨老人的肩膀缓缓升起。
然后气息开始在他的手掌上聚集。
“那是什么……”
接着逐渐变成了物体的形状。
“…怎么会？”
现在墨老人和仇熙菲一样，因为魔气而无法使用内力。
别说仇熙菲了，就连天下的剑后被魔气束缚后都无法使用内力是正常的？
他那样运用气息做着什么，真是奇怪。
“…不是内力吗？”
但也不像是魔气。
也不像是血气。
我的奇怪感被抛在脑后，那股气息最终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物体。
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硬要说的话，更接近于印章。
我惊讶地看着，墨老人对我说道。
“如果你好奇，就拿去吧。”
“这个给我吗？”
“是的。”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
“那得你自己去查了。”
“哎？”
这个老头现在在说什么啊。
我无语地看着，墨老人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都给到这里了，还要我喂你吗？男人啊，本来就该主动生活。”
“您突然在说什么啊。这是交易……”
“交易啊…。你说的是白马石吗？”
“…是的。”
“是的，需要。白马石…。曾经需要过。”
他为什么知道我需要白马石。
更何况，他知道我需要这个，还说出交易这种话。
墨老人没有问我。
他的反应就像是没有必要问一样。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哎？”
“所以白魔石也好，白金石也好，你自己去捡来用吧。”
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反倒是老人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甚至那句话就是结尾。
相信他的话也好。
寻找关于这个的也好。
仿佛是我的份内事一样。老人把心一横，就没再管了。
甚至说完话，就像刚才一样躺在地板上，准备睡觉。
“……老人家？”
什么啊，就这样睡了？真的？
“我们还没聊完……”
“该对你说的，我都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把话说完就叫我自己看着办？那是什么不负责任的话？”
“我用我自己的嘴巴拉屎，难道还要我负责吗？”
气死我了。
这人总觉得感觉很奇妙。
硬要说的话，和李长老亲近的人很像……
啊。
“老人家。”
“啊，别再叫了……”
“您是不是和我们李长老很熟？”
“….”
听了我的话，墨老人闭上了嘴。
真是令人不舒服的沉默。
“我心情不好。竟然说我和那个没教养的家伙很熟。”
“你们很熟啊。”
“我不是说不熟吗！”
这还真熟。
李长老到底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认识的人怎么都是这种感觉啊。
总觉得上次问李长老认不认识的时候，他的反应就不太对劲。
墨老人随即像是再也不想说话似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安静地打起了鼾。
看来是真的不想再聊了。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就此回去的时候。
“啊。”
一直在打鼾的墨老人突然猛地直起身子，看着我对我说。
“走的时候告诉你爹，我找他有事，让他见我一面。”
他的声音很正常，仿佛从未睡着过。
“还有那个，别弄丢了，好好收着。那可是别的地方买不到的贵重物品。”
墨老人这么一说，我便查看了一下手中拿着的印章。
要说贵重，那印章上到处都是锈迹和裂痕，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呼噜。”
“….”
我真心地想把他的头发而不是眉毛全烧光。
但我还是忍住了。
然后我静静地观察着墨老人。
把墨老人拜托的事情告诉了总管之后，我走出了监狱。
同时拜托总管，今天和明天都不要给墨老人送饭。
而现在。
因为我对唐小荣和南宫霏儿说过，所以我直接来到了县城。
这里是我经常来的地方，而且最近经常和雪儿出来，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我看来，只是跟着我出来的人好像很喜欢，所以我随意地走着。
问题是，一到县城，我就被晾在一边，她们三个抱团行动。
“姐姐！那里……那里！”
“嗯……？”
“那个也去看看！”
是不是因为连续几次出府的缘故。
雪儿显得特别兴奋。
多亏了她，唐小荣和南宫霏儿正一脸疲惫地被她拖着走。
看着她们的样子。
“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
神老头问我。
“您是说墨老人吗？”
“是啊。如果你想问，不是可以继续问吗？”
说得对。
无论是“古书”这种不得而知的话，还是为什么墨门主对上天的门还有别的秘密。
“那你为什么没问？”
“…”
面对老头的提问，我只好闭上了嘴。
不是因为不能回答。
而是因为不知为何，我感觉就该这样。
就是那种不该再问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是墨门主对我做了什么吗？”
或许，可能是。
毕竟是即便内气因魔气受阻，也能使用未知力量的人物。
但是。
“我觉得不是。”
凭感觉，我觉得不会是。
毕竟，一个能使用那种能力的老头，却乖乖地待在监狱里，这本身就很奇怪。
“……用气制造物品，你就相信了？”
“因为是亲眼所见，所以不得不相信啊。”
而且，这辈子经历了太多荒唐的事情，多少也变得麻木了。
像房子那么大的会说话的蛇。
鬼物里有鬼的事情。
会说话的鲤鱼……
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对这种程度的事情已经不怎么吃惊了。
“反正都重生了，还有什么更稀奇的呢。”
说起来，这才是问题。
明明是逆转时间重生了。
却发现不知道的比知道的还多，这让我感到荒谬。
“我活得有那么敷衍吗。”
真该再努力活一次。
此时此刻，我不禁有些后悔。
我咽了口唾沫，只见远处的雪儿哒哒哒地跑过来，扑进我怀里。
“少爷！”
“不是让你别跑了吗？”
“嘻嘻！”
雪儿在我胸膛上蹭了几下脸，然后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往后看。
我的视线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见南宫霏儿站在那儿。
“干嘛啊？”
她把头发扎得怪怪的。
“漂亮吧？”
雪儿的声音洋洋得意，好像是她自己弄的。
这可咋整啊。
双马尾什么的……
虽然这个发型有点看久了会腻。
“……反正她就算穿得破破烂烂的也没关系。”
南宫霏儿的头发变成那样，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然后她看着我问道。
“奇怪吗？”
“奇怪……倒是不奇怪吧？”
反正那张脸怎么弄也丑不了。
南宫霏儿好像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
唰。
“嗯？”
她把手伸向我。
是要我牵吗？
我伸手握住南宫霏儿的手，她却好像不是那个意思，把手抽了回去。
不是这样吗？
“你这家伙，看来是习惯牵手了啊，一伸出来就抓。”
“……就这时候爱挑刺是吧？”
“就是看你不爽，看你不爽。”
“那老头你也可以牵啊。”
“……你这狗崽子说什么？！”
老头好像忍不了了，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但听得多了，耳朵都习惯了，不太听得进去。
“这手干嘛？”
“给我买。”
“……你说什么？”
这堂堂正正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南宫霏儿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地跟我讨钱。
不，这种东西倒是可以买给她，但她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要我买？
“…我没带钱…。”
“那你说借啊，什么叫买给我？什么叫买给我？”
“…白拿…感觉更好。”
南宫霏儿的话让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最近脸皮有点厚啊？”
“…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就别…。”
“我没说不喜欢。”
我绕过南宫霏儿，走向小贩。
正要付钱时，我突然把视线转向唐小荣。
“你呢？”
“嗯，嗯？”
我一问，唐小荣就吓了一跳。
我之所以问，是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在羡慕地看着。
“你不是也想要吗？”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的。我也想要。”
她本来想否认说不是那样的，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欲望，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我不得不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疑问。
“她们怎么都没钱？”
雪儿那样倒是情有可原。
但南宫霏儿和唐小荣没钱就很奇怪了。
“你需要什么？”
我瞥了一眼问道。
唐小荣立刻跑过来，拿起一个。
看来是早就选好了。
那是一个像白色花瓣一样的头饰。
“这个就行了吗？”
听到我的问题，唐小荣轻轻点了点头。
同时，我注意到她的耳朵红了。
看来让她买东西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两个给我。”
“哎呦，您真有眼光！两个五十文。”
“……这两个要五十文？”
从怀里掏出铁钱的手顿住了。
因为价格比预想的要贵。
一瞬间想说不买算了，但已经说出口要买给她们了。
他咬着牙付了钱。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支出，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看到南宫霏儿微微一笑，
以及唐小荣努力忍住上扬的嘴角的样子，就足够了。
顺便问了一下雪儿，
“我上次那个就够了！”
她拒绝了。
＊＊＊
没过多久，夜晚降临了。
一整天被三个女人折磨，比全力修炼还要累上好几倍。
是真的。
但又不能表现出很累的样子。
只能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因为他还是有这点眼力见的。
既然第二天就要闭关。
他正准备整理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稍微休息一下。
衣服也换好了，刚躺到床上的时候。
客人来了。
是之前到处乱跑，忙得都忘了她的人。
“您好，仇公子。”
声音里带着一种黏腻的暧昧气息。
一个更适合黎明而不是夜晚的女人。
慕容熙雅来找我了。
“这么晚了很抱歉。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进去吗？”
看着小心翼翼地跟我说话的慕容熙雅，我一脸不爽地说道。
“……既然抱歉，那您干脆回去吧？”
“不。只是觉得抱歉，所以我还是要进去。”
“...”
那你问什么啊，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