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透过小窗的缝隙查看周遭的环境。
此处是竹林的边界处,再往前走便是城中。
城中人员密集些,若是到了城中再逃脱应该可行性高些。
庄严一边松快臂膀,一边策划着逃跑的路径。
如今之际怕是等不得腊祭节了,为今之计他必得逃脱之后直奔官府。
虽说官府中也许也有扬州楼的探子,不过到底比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安全些。
周围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
庄严又探出视线。
城中已出现一些商户,只不过此处偏僻多数都没有开,大部分门上都挂着锁。
把守他的人似乎察觉到些异常,朝窗户走来。
庄严一惊,但还是尽量放轻手脚像之前一样靠在侧壁上,将绳子伪装成捆绑住的样子。
所幸那人只是拉开帘子望了一眼便又走开了。
庄严闭着眼,终于听到了更鼓声。
官府通常设有谯楼负责报时,入夜后更大敲击梆子和锣,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声音很规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他听到了巡逻人的脚步声!
就是此刻!
庄严如炮弹一般冲下车子,势不可挡!
恰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悠扬而尖锐的哨声,像是某种鸟类的啼鸣,在这黑夜中无比明显。
庄严重重摔倒在地。
“什么人!”
巡逻的官兵全都围了上来,那四个护卫的人见情势不妙一溜烟全都不见了。
连个衣角都抓不住,足见其身手。
从前同庄严一起查案的那个小捕快眼睛尖,一眼便认出了地上那灰头土脸的人是谁,从人群中跑出来,赶忙扶起庄严。
“大人!您怎么了!”
庄严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刚刚因紧张而忘记的身上的伤口经过这么一摔又渗出了血,沾湿了大片衣襟,现在更是疼痛着折磨着他。
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捕快看着大人挣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的那面登闻鼓。
举起了那早已许久不曾用过的鼓槌——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惊异。
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另一面,白雅正飞速往这边敢来。
白雅脑海中闪过帝怏戏谑的脸。
“你知道向晚新来了个知府吗?”
帝怏漫不经心地将小笛从唇边取下,慢悠悠地收回衣襟,开了口。
这个时辰,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月亮渐渐在竹林里展露,幽汨的月光由竹子倾泻在地面上,泼成如流水小溪般的水痕。
帝怏的眼睛在这夜里显得格外亮,可那亮是如开刃刀剑的寒光,无情又阴森的亮。
“大家都称他刘知府。”
“不过听说在入赘到刘家之前……”
“他姓史……”
“这下你知道他在哪里了吗?”
白雅神色一厉,几乎是一瞬间,就闪身飞了出去。
府衙仿照皇宫礼制“前朝后寝”,知府还能在哪!
“佟佟佟——!”
白雅赶到时庄严正挥起鼓槌狠狠砸向鼓面——
一瞬间鼓声震天——
她心脏跟着沉到了谷底。
周围的人迅速涌了上来,将白雅淹没在人潮中。
府衙门内传来一道上位者独有的浸着冷漠的波澜不惊的询问声。
“堂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