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你找死！！！”
张远那张斯文儒雅的面具被撕了个粉碎，脸上只剩下赌徒输光了所有筹码后的疯狂跟狰狞。
他像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发出了绝望的咆哮。
他掏出的不是枪。
那是一个小巧又精致的, 带着红色按钮的遥控引爆器！！！
这是他最后的保险，也是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最终手段。
整个礼堂的地下，被他提前埋了足够把这夷为平地的烈性炸药！！！
他要让楚风，让这里所有见证他耻辱的人，都给他陪葬！！！
他的眼中是癫狂的快意，拇指狠狠的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滴答。”
引爆器上，代表信号发射的绿灯，亮了一下。
然后，就没了。
想象中的冲天大火跟巨响，没有来。
脚下的大地纹丝不动，头顶的水晶吊灯还是那么亮。
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
张远的动作僵住了。
他脸上的疯狂跟得意，像一张定格的黑白照片，看起来又滑稽又可悲。
他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又一次，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的按动那个按钮。
一次，两次，三次。。。
回应他的，只有引爆器上那徒劳闪烁的绿灯，跟死一样的寂静。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套引爆装置，是他从德国黑市高价买的军用级产品，有独立的加密频道，绝不可能被干扰！！！
就在他脑子快要炸开的时候，头顶上方，一个通风口的挡板被轻轻移开。
黑漆漆的管道深处，一张沾着灰尘, 却清秀又坚毅的脸一闪而过。
林晚秋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的手指刚从一套复杂的信号干扰设备上移开。
她对着耳麦，声音因为紧张有点抖, 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轻声报告。
“报告老板，信号已屏蔽。”
“狐狸，牙被拔了，爪子也断了。”
这句冷静的汇报，楚风听到了。
而张远，则听到了楚风那跟魔鬼宣判一样的声音。
“教授，你在找这个吗？”
楚风身后那块巨大的, 本来用来投影大学校徽的白色幕布，在这一刻，突然亮了。
一束刺眼的光，穿透黑暗，把一幅画面清晰的投在所有人眼前。
那不是校徽。
那是一张偷拍的, 却异常清晰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一家古色古香的日式茶馆。
照片主角，正是意气风发的张远。
而在他对面，毕恭毕敬的给他斟茶的，是一个穿着笔挺军装, 眼神阴森的日本军官！！！
轰-！
如果说刚才楚风的指控还只是嘴上的炸弹，那这张照片，就是一记砸在所有人眼球上的铁锤！！！
台下，那些刚才还对楚风的话半信半疑的名流贵妇们，瞬间爆发出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尖叫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没人不认识照片上那个日本军官。
土井雄二！！！
日本特高科山城支部的负责人，一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
那个受人尊敬, 满口和平仁义的大学教授，居然在跟这种人秘密会面！！！
钱必德在角落里，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被楚风耍了的小丑。
楚风的声音，跟法官的宣判一样，冷酷又威严，伴随着照片，响彻全场。
“这是两个月前，你跟日军特高科山城支部负责人，土井雄二，在城南观云茶馆的会面照片。”
他手里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
幻灯片，切换。
第二张，是一张无比复杂的银行资金流向图，每一条红线都像流淌的鲜血，最后汇入一个在香港的离岸账户。
“这是你用慈善基金会的名义，接收日本参谋本部特别经费的记录。”
楚风的声音里没半点感情。
“从去年到这个月，总计，三十万美元，还有五万英镑。”
“这些钱，足够你在山城过上国王一样的生活。代价嘛，就是出卖你的国家，出卖你的同胞。”
台下的气氛，已经从震惊，变成了压抑的愤怒。
一个靠出卖国家灵魂大发战争财的所谓学者，这比任何间谍都更恶心！！！
幻灯片，第三次切换。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由无数电波轨迹构成的, 充满技术美感的分析图。
好几个微弱的信号源，从兵工厂, 军粮库的爆炸现场发出，像一条条毒蛇，蜿蜒曲折，最后，无一例外的全部汇聚到同一个终点——山城国立大学的钟楼。
林晚秋那清冷又坚定的声音，通过楚风的麦克风，被放了出来。
“这是你在嫁祸地下党时，在大学钟楼顶层，设立临时指挥部，进行遥控指挥的全部通讯记录。信号轨迹，板上钉钉。”
铁证如山！！！
一环扣一环！！！
人证（他自己）, 物证（照片）, 财证（资金流）, 技术证据（信号图）。。。形成了一个完美的, 没法狡辩的死循环！！！
张远彻底崩溃了。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智谋，在这些冰冷, 不容狡辩的铁证面前，被砸了个粉碎！！！
“啊——！！！”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 毫无意义的咆哮，转身就像只没头的苍蝇，想从舞台侧面逃跑。
那里，是通往后台的唯一通道。
但是，那里，有个人，已经等了他很久。
王大力！！！
那个一直伪装成沉重幕布后面一块背景板的男人，动了！！！
他那魁梧的身躯，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带着一股原始又暴虐的愤怒，朝着张远野蛮的冲了过去！
没有技巧，没有章法。
只有最纯粹的力量跟速度！
“砰！！！”
一声沉闷的让人牙酸的巨响！！！
王大力的肩膀，狠狠的撞在张远的侧身。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张远那看着还算体面的身子，像一个被高速火车撞到的破麻袋，瞬间横飞了出去！！！
“咔嚓！咔嚓！”
一连串听得清清楚楚的骨头断裂声，在寂静的礼堂中格外的刺耳！！！
张远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抛物线，重重摔在舞台中央，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抽搐着，嘴里涌出大口的鲜血。
剧痛，让他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但他，还没放弃。
作为帝国最顶级的特工，自尽，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在倒地后的剧痛中，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准备咬碎藏在臼齿里的剧毒胶囊！！！
但是，一个黑色的, 擦的锃亮的军靴鞋底，在他的视野里，极速放大！！！
楚风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他身边。
没有半点犹豫，没有半分怜悯。
那只军靴，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的跺在了他那正要发力的下巴上！
“咔嚓-！”
一声比刚才所有骨裂声加起来还清脆, 还恐怖的声响！！！
张远的下颌骨，被这非人的一脚，直接踩烂了！
牙齿跟血沫，从他那已经不成样子的嘴里喷了出来！！！
最后的手段，被用最狠, 最绝的方式，无情剥夺！
礼堂里的骚乱，在阎王殿队员冰冷的枪口跟地下党成员组成的人墙面前，被强行压了下来。
那个被胁迫的德国专家，第一时间被几个看着像普通学生的人，保护着从秘密通道撤离了。
楚风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像蛆一样抽搐的白狐，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那个沾着血的麦克风，慢慢站直身子。
他面向台下那些吓破了胆的社会名流，面向那些抖个不停的达官显贵，面向整个山城最顶层的精英。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 属于活阎王的最终审判。
“各位，我是军统，楚风。”
“汉奸白狐，已经伏法。”
“山城，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