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的行动极其迅速且隐秘。她利用宫中积累的人脉和对相府旧事的了解,避开了陆安的耳目,如同最精明的猎手,悄然搜寻着十几年前的蛛丝马迹。
几日后的深夜,严嬷嬷带着一身寒气,再次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玉尘院。
“大小姐,”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有眉目了!”
萧墨珩(陆雪瑶身)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望去,烛光下他(她)的眼神锐利如鹰。
严嬷嬷从怀中取出几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摊在桌上:
首先是一张泛黄的、字迹有些模糊的旧契书,上面是一个名叫“李婆子”的稳婆画押,接生地点却并非相府,而是城南的一处民宅,时间恰好在陆芊芊出生前约莫十个月。
“这李婆子,老奴费了些周折才找到,她早已搬离京城,在通州乡下养老。她记得很清楚,当年是一个姓陆的管事(她描述的模样与陆安有七八分相似),重金请她去那处宅子,为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接生,那妇人……便是柳氏!”严嬷嬷低声道,“据李婆子回忆,柳氏生产时,那陆管事焦急万分,守在门外寸步不离,全然不似寻常下人。”
萧墨珩(陆雪瑶身)拿起那张契书,指尖在“陆”字上轻轻摩挲,眼中寒光更盛。
严嬷嬷又指向第二样东西,那是一对成色普通的银镯子,样式老旧。“这是从柳姨娘一个早已废弃的妆奁夹层里找到的,与陆安手腕上常年戴着的那只,是一对。老奴比对过,内侧的刻痕和磨损都完全吻合。”
私相授受的信物!萧墨珩(陆雪瑶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最后,是一份誊抄的口供。来自相府一位早已荣养、几乎被人遗忘的老花匠。当年柳姨娘入府前,曾与陆安是邻居,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后来柳家攀上高枝,将柳姨娘送入相府,两人便断了明面上的来往。但这老花匠曾不止一次,在夜深人静时,见到陆安偷偷潜入柳姨娘的院落……
人证(李婆子、老花匠),物证(契书、银镯),时间线吻合,动机明确(青梅竹马,旧情复燃)。
一条清晰的证据链,已然浮出水面!
陆芊芊,绝非陆文渊的骨肉!她是柳姨娘与管家陆安私通所生!
这个秘密,一旦公之于众,足以让柳姨娘和陆安万劫不复,让陆芊芊从相府小姐变成父不详的野种,更能让陆文渊这个“苦主”颜面扫地,成为整个梁都的笑柄!
萧墨珩(陆雪瑶身)缓缓收起这些证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眸子里,却翻涌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意。
好,很好。
这份“大礼”,他(她)收下了。
翌日,清晨。
陆文渊刚下早朝回府,心情依旧阴郁。成王那边虽然暂时捏着把柄压下了,但终究是个隐患。而陆雪瑶与摄政王的“婚约”,更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就在他准备去书房处理公务时,贴身长随低声道:“老爷,大小姐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陆雪瑶?她来做什么?陆文渊微微蹙眉,但还是道:“让她进来。”
萧墨珩(陆雪瑶身)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步履从容地走进书房,对着陆文渊微微屈膝:“女儿给父亲请安。”
“不必多礼,坐吧。”陆文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还算温和,“找为父何事?”
萧墨珩(陆雪瑶身)并未坐下,而是走到书案前,将那个装有证据的锦囊,轻轻放在了陆文渊面前。
“父亲近日为府中之事烦忧,女儿偶然得知一些陈年旧事,或可为父亲分忧,亦能让父亲……看清身边某些人的真面目。”他(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陆文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锦囊,打开。
当他看到那张稳婆契书,看到那对银镯,看到那份老花匠的口供时,他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铁青和滔天的怒火!
“这……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陆文渊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儿”。他不是傻子,这些证据指向什么,他瞬间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