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为了凑够选修学分,在一堆五花八门的课程里,随手勾了门据说很水、容易过的《古代文明与社会》。他想着,无非就是去教室睡睡觉,混个出勤分。
第一节课,他踩着点溜进阶梯教室后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准备补眠。然而,当讲台上那个身影开始讲话时,他的睡意瞬间跑光了。
代课的教授看起来非常年轻,身姿挺拔,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清冷,声音如同山涧冷泉,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他正有条不紊地介绍着课程大纲,严谨,专业,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禁欲气息。
林晏忘了打哈欠,手肘支在桌子上,掌心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讲台上的人。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完了,他想,这学分可能混不下去了,但人……好像可以试着混一混?
从那天起,林晏成了《古代文明与社会》课上最“积极”的学生。当然,他的积极劲儿全用在了别处。
每次下课铃一响,他第一个冲到讲台边,抱着压根没翻几页的教材,眨巴着大眼睛问:
“谢教授!古代人他们谈恋爱都送什么定情信物啊?玉佩还是香囊?”
“谢教授,你说要是穿越回古代,像我这样的,能当个纨绔子弟吗?”
“谢教授……”
谢霄整理着课件,眼皮都没抬一下,用毫无波澜的学术语言回应:“林同学,建议你关注课程核心内容,比如早期农耕文明的社会结构。个人情感与生活方式考据,需要更严谨的史料支撑。”
被冷水泼了一次又一次,林晏反而越挫越勇。他打听到了谢霄的办公室,开始了“送温暖”之旅。
今天一杯精心拉了爱心拉花的咖啡(谢霄:“谢谢,我喝茶。”),明天一支价格不菲的限量版钢笔(谢霄:“学校有配备,不必破费。”),后天甚至带来了自己亲手烤的、边缘有些焦黑的小饼干(谢霄沉默地看了几秒,最终在林晏期待的目光中收下,等人一走,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谢霄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这大概是朋友对他答应临时代课的最大惩罚。
久攻不下,林晏有点泄气,被朋友拉着去酒吧散心。几杯酒下肚,他小脸泛红,眼神迷离地趴在吧台上,嘴里还嘟囔着“谢教授……好难搞……”。
有不怀好意的男人凑过来试图搭讪,手刚要搭上林晏的肩膀,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攥住了手腕。
林晏迷迷糊糊抬头,逆着光,看到了那张熟悉又冷峻的脸——谢霄!他怎么会在这里?(被某个损友硬拉来,正准备找借口离开的谢教授。)
谢霄眼神冰寒地扫了那个搭讪者一眼,对方被他周身的气势慑住,悻悻地缩回了手。谢霄这才将目光转向醉醺醺的林晏,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林晏!谁让你深夜独自来这种地方?还喝成这样!”
林晏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那两片形状好看的薄唇在自己眼前一张一合,诱人得很。他脑子一热,顺从本能,踮起脚就亲了上去。
谢霄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他反客为主,一手扣住林晏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带着酒气的、莽撞的吻,直到林晏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快要喘不过气。
等林晏稍微清醒一点,人已经在谢霄家宽敞的沙发上了。后续的事情他记不太清,只知道自己被照顾着漱了口,换了舒服的睡衣,最后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林晏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头痛欲裂。一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谢霄的睡颜,金丝眼镜摘掉了,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柔和。而自己的手,正堂而皇之地搭在对方睡袍微敞、露出紧实线条的腹肌上。
林晏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爆红。他蹑手蹑脚地想溜,身后传来谢霄刚醒时略带沙哑的声音:“醒了?”
林晏身体一僵,梗着脖子,眼神飘忽,开始装傻:“啊?谢、谢教授?我……我怎么在这?昨晚……我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霄坐起身,睡袍领口松垮,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林晏同手同脚、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深邃。想跑?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跑得掉吗?
期末到了,林晏对着论文要求抓耳挠腮,东拼西凑交上去一份他自己都不忍直视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被谢霄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谢霄拿着他那份惨不忍睹的论文,指尖点了点桌面,镜片反射着冷静的光:“林同学,以你这篇论文的水平,还有平时的‘表现’,挂科,然后下学期重修,是必然结果。”
林晏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垂头丧气,连头发丝都透着沮丧。
就在他以为彻底没戏的时候,谢霄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不过……”
林晏猛地抬起头。
谢霄看着他瞬间亮起来的眼睛,缓缓道:“如果你答应做我男朋友,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吐出几个字:“课后,‘一对一’辅导。”
林晏的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真的?!”他惊喜地叫出声,生怕谢霄反悔,“教授说话算话?!不许耍赖!”
谢霄看着他那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签卖身契的样子,镜片后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的笑意。
“嗯。”他轻轻推了推眼镜,恢复了那副清冷禁欲的教授模样,“现在,我们先来谈谈你这篇论文,到底有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