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桶上的阮清有些怅然。
那感觉比三天拉不出来屎还要沉重。
记忆没有丝毫改变,江淮依旧是在家族倾轧中活下来的独苗。
她没能改变小芸的结局。
不敢自诩是圣人,但她总想用这第二次生命做到些什么。
最终还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整理好情绪,她掏出手机,凑了凑钱,把江淮那五百万转了回去。
一瘸一拐走出厕所,坐在门口石墩子上,闭眼感受久违的暖意,刚想感慨一句“出狱真好”,一只手便落在发顶。
抬头望去,逆光站着的男人正垂眸盯着她。
系统提醒道:【进厕所前,顾临川让你上他的车。】
阮清忽然觉得这幕似曾相识。
哦对,刚穿来那会儿,他就这样站着,用看路边狗屎的眼神打量她。
只不过这次阳光太刺眼,看不清他的眼底。
若她能看清,便能看到对方黑眸中翻涌着将人啃食殆尽的欲望。
收回视线,阮清挥了挥手:“顾先生,让一让,你挡到我晒太阳了。”
没想到顾临川真的往旁边挪了一步,但也没走,就沉默地杵在她旁边。
存在感强到路过的人想忽略都难。
憋得脸色发青的大哥急匆匆跑来,看到这阵势一愣。
公共厕所不早就不收费了吗?
翻遍了兜才找出现金递到阮清面前:“那、那什么……不用找了!”
捏着十块钱的阮清:?
盯着手里的钱看了三秒,她郑重其事地把纸币对折,抬手塞进顾临川西裤口袋里。
“顾先生,您站岗辛苦了,这是小费。”
顾临川:……
远处开着千万豪车待命的秘书:……
放下手时肩膀有点痛,想起是洗纹身的伤口,阮清叹了口气,继续感受着出狱的阳光。
看到表情恹恹的女人坐在公共厕所门前发呆,旁边自家老板气定神闲地当门神,秘书心情有些复杂。
真是小众的约会方式。
作为一名专业的秘书,他知道此时该做点什么了,取下折叠轮椅组装好,推到两人面前。
阮清瞥了眼轮椅,不等顾临川发话,率先开口:“懂,我懂。”
“我自己动。”
秘书:……要不要避着点我呢?
把自己摔进车里的阮清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
现在有127积分了啊!还怕什么顾临川!
她现在是钮祜禄·清啊!
收好轮椅坐进驾驶座的秘书,瞥了眼后视镜里气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女人。
这是怎么了?
怎么跟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似的。
同样察觉到这变化的顾临川侧头看向她。
阮清也张狂且毫不避讳瞪回去。
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看尼玛呢’。
【五百万与男模皆失。】
【老子现在能引爆这辆车信不信!】
两人在后座用眼神厮杀中。
前排秘书: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面对被野兽锁定猎物想要撕咬的眸光,自以为能反杀的小羊羔梗着脖子跃跃欲试,且非常自信。
半晌,顾临川突然意味不明勾了勾唇,抬手——
阮清全身肌肉都绷了一下。
却见他打开车载小冰箱,取出罐冰镇苏打水。
阮清:……
你这样让我很尴尬啊兄弟。
悻悻收回视线,她摸了摸鼻子,冰凉的东西突然落进怀里。
低头看了看苏打水,又抬头瞥去,顾临川面不改色地对秘书报出了她家地址。
阮清:?
“我家里也没有点心招待您,顾先生。”
顾临川喝着汽水,淡淡瞥了她一眼,愣是没接话。
懒得琢磨这大爹在打什么算盘,穿越时空最讨厌的就是时间流逝不对等。
对阮清来说,她刚在半夜搬完两个煤气罐,又困又累,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平。
把苏打水贴在肩头冰敷,靠着身下阔别已久的柔软真皮座椅,原本只打算眯一会儿的阮清,直接睡到天色漆黑一片。
再睁眼时,看到了满天繁星。
意识逐渐回笼,她眨了眨眼,察觉到不对劲。
原来是星空顶。
只有半边是亮的。
另外半边……
是顾临川的胸肌。
发现自己正躺在人家腿上的阮清:……
【你妈妈没给你买小背心吗?】
连忙坐起身,发现车已停在她家楼下,伸手去拉车门,她干巴巴找补:“那个……谢谢,枕头很舒服。”
“报酬。”
顾临川突然开口。
睡得迷迷糊糊的阮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捞了回去。
抬手在她发顶揉了揉,随后说:“走吧。”
晕乎乎下了车,阮清看着豪车尾灯绝尘而去,挠了挠头:“顾大爹被夺舍了?”
夜风一吹,她顿时清醒了几分。
“对了!现在有127积分,能不能换个厉害的金手指!我要打爆他!”
系统无语道:【你要杀了男主这世界真的要崩掉了,本来女主就死了,男主再没了,这书直接烂尾了啊!】
阮清瞬间蔫了下去。
这感觉像是游戏通关和小说看完后的空虚。
突然就没有了努力的动力和目标。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金手指能把女主救活吗?”
【可以进行定向时空跃迁,但是有使用次数和时间限制的。】
阮清眼睛一下亮了。
“那我岂不是可以回到林晚晚坠楼前!?”
【是的呀主子~】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脱离这苦逼世界,阮清笑嘻嘻地走进楼道,在看清自家门口蜷缩的人影时,立马就不嘻嘻了。
坐在地上的阮昭背靠门板,听到动静看过来的眼睛霎时红了,衬得脸色更显苍白,整个人脆弱得像一碰就会碎掉。
看这架势,估计是李管家没拦住,让他偷跑出来的。
也不知道在这楼道里坐了多久。
只想转身就走的阮清:……
【可以时空跃迁吗?我想回到十分钟前。】
系统:【金手指需要提前充能,现在用不了哦亲~】
阮清闭了闭眼。
现在积分攒够了,更不想管这个大哭包了。
系统劝道:【阮昭也是世界支柱人物,他要是嘎了或者黑化了,这世界一样崩。】
生无可恋的阮清只好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把更加生无可恋的阮昭从地上拽起来。
刚进屋,一米八的大高个立刻把她圈在怀里。
阮清:?
【怎么这么粘啊你!真该放角落里粘老鼠。】
“阮少爷,你松开。”
用力推开他的同时,“叮铃”一声铃响。
阮清疑惑地寻找发声源,微微抬头一看——
对方衬衣领口散开,白皙脖颈上的银色铃铛随着动作晃了晃。
他垂着头,脸颊微红,长睫轻颤:“姐姐,我戴好铃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