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火焰在密室四角跳动,音波从银线中震荡而出,像针一样刺进脑子。凤昭月右眼还在流血,火纹发黑,指尖冰凉。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谢陵舟靠在墙边,呼吸沉重,寒毒发作让他动不了。他看着她,眼神紧绷,却说不出话。
凤昭月抬手从袖中取出一物——千机伞。伞柄被药王谷的灵液淬过,表面刻着细密的火纹符文。这是谢玄昨夜悄悄交给她的,说能转力道、破机关。
她咬破指尖,血滴在伞柄机关上。咔哒一声,伞骨弹开,七枚铜钱嵌在伞骨之间,泛着暗红光泽。
裴仲冷笑:“你还能做什么?”
话音未落,凤昭月猛地旋身,千机伞急速转动。七枚铜钱依次射出,两枚击碎东南角香炉,两枚打灭西北长明灯,三枚直冲高台下的主控节点。
砰!砰!砰!
香炉炸裂,幽火瞬间熄灭。音波戛然而止,密室陷入短暂死寂。
银线停止震颤,慕容景身体一软,黑丝蠕动减缓。
裴仲脸色微变,后退半步。
凤昭月喘着气,膝盖发抖。这一击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她盯着高台上的少年皇帝,声音沙哑:“你还记得……你母后为你簪花的模样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劈开了混沌。
慕容景眼皮猛地一颤。
他缓缓睁眼,灰白褪去,露出清澈的光。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缠绕的黑丝,又望向裴仲,嘴唇颤抖。
“二十年前……”他声音很轻,“你杀我父皇时,就该想到今日。”
他说完,伸手插进心口,拔出一根主控银针。鲜血涌出,他却面不改色。下一秒,他从龙袍下抽出短剑,剑锋直指裴仲,猛然扑出!
裴仲抬袖甩出傀儡丝,银线如蛇般飞出,要重新缠住慕容景手腕。
凤昭月掌心突然一烫。
火纹不受控制地灼热起来,像是有东西在呼应。她没压制它,反而张开五指,任那热度蔓延全身。
就在傀儡丝即将触到慕容景的瞬间——
皇帝眉心骤然浮现一道金红色印记,形状与她掌心火纹一模一样。
嗡!
两股力量遥遥共鸣,空气中炸开一圈热浪。
所有银线同时崩断,像被无形之火烧毁。高台上黑丝寸寸断裂,坠落在地。
裴仲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手中丝线化为灰烬。
控魂阵彻底瓦解。
慕容景一剑挥出,裴仲侧身避过,衣袖被划破。他没有追击,而是踉跄后退,目光死死盯着皇帝眉心的火纹。
“原来如此……”他低声笑,“双生火纹,竟连他也藏了命格。”
凤昭月靠着断墙,喘息不止。她看到慕容景跪坐在高台上,手里还握着短剑,浑身发抖。那不是害怕,是清醒后的震撼。
谢陵舟撑着墙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她身边。他没说话,只是站定,挡在她前方。
裴仲抹去嘴角血迹,冷眼看他们:“你们以为赢了?可这局才刚开始。”
他退向密室后方暗道,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密室内安静下来。
四角蜡烛只剩残烬,银线散落一地。慕容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凤昭月,眼神复杂。
“你是……救我的人?”
凤昭月想回答,却一阵头晕,扶住墙才没倒下。右眼血仍未止,火纹黯淡无光。
谢陵舟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慕容景抬起手,指尖碰了碰眉心火纹。那印记微微发亮,随即隐去。
他忽然开口:“我知道他是谁。”
凤昭月勉强抬头:“谁?”
“当年护送前朝遗孤出宫的人。”慕容景声音低沉,“他没死。他还活着,在城南旧巷卖糖葫芦。”
凤昭月心头一震。
谢陵舟眼神一凛。
还没等他们反应,密室入口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人。
是一队人,步伐整齐,由远及近。
谢陵舟立刻拔出苍雪剑,挡在凤昭月面前。
来人穿着宫廷侍卫服饰,但腰间佩刀样式不对——那是北狄弯刀。
为首之人掀开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玉娆。
她站在门口,肌肤苍白如雪,眼里没有温度。她看着凤昭月,轻轻开口:“你说火纹能焚尽厄运?”
她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寒阴珠,幽蓝光芒照亮整个密室。
“可它烧不掉命定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