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正好还有时间，去我寝室坐坐，顺便把那枚波克比的蛋带走。”
一路上，白一凡走在前头，偶尔回头看见李明轩和叶依依说笑不断，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快。他几次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叶依依很快注意到了，忍不住问：“白大师，是不是有什么事？”
白一凡停下脚步，笑着摆了摆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等下想借你男朋友一小会儿，和他说点事。”
“什么事啊？”李明轩立刻凑了过来，眼神亮晶晶的，“难不成要传授我什么神功秘籍？练完就能一日飞升大师境？”
“哪有这种好事。”白一凡失笑，随即神情一正，“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弟子。”
“诶？！”
李明轩和叶依依同时瞪大了眼。
白一凡抬起手，示意他们先别急着答应：“这是双向选择，你先听完我的事，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
白一凡的寝室意外地干净整洁，墙角摆放着几株绿色盆栽，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清香。波克基斯主动拽了拽叶依依的袖子，带她去一旁的小隔间，指着恒温箱里安静躺着的宝可梦蛋。
白一凡本人则朝李明轩招了招手：“来，坐。”
“喝点什么？要不要来瓶快乐水？”
说着，他从冰箱里掏出一罐冰镇可乐，随手扔了过去。
“谢谢，一凡老师。”李明轩接住，礼貌道谢的同时，眼神忍不住在房间里四处打量，想看看这位“顶尖大师”的住所，是否和寻常人有什么不同。
白一凡自己也拉开易拉罐，“嘶啦”一声，吨吨吨地灌下几口，然后才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半眯着眼，随意又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们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跑来教书？”
李明轩愣了愣，想了想才开口：“同学们私下其实都议论过……只不过后来您也没掩饰，大家就知道了您和白嵩老师的关系，觉得是他把您请过来的。”
他的话音刚落，白一凡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少了几分吊儿郎当，多了些自嘲的苦涩。
“白嵩确实劝过我，但我会答应来教书，不只是因为他。”
他低头转了转手里的易拉罐，指尖在铝壳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云天纵，应该知道吧。”
李明轩一愣，随即点头：“云首席啊，华国乃至全球的训练家，有谁不知道他。”
ptbc大师榜上的前十位，通常被称作“天王”，代表着他们在训练家这一领域无与伦比的地位和成就，是当代训练家的至高荣誉。而榜首，则被世人冠以“首席”之名，那不仅是一种荣耀，更象征着一个时代的巅峰。
白一凡苦笑着：“我成功上榜后，和他约了一场对战。这是我们年轻时定下的约定。结果呢？惨败。同为大师、同是同龄人，一别多年，差距却大得让我怀疑人生。”
说到这里，他仰头又灌了一口可乐，气势之烈，仿佛手中拿的不是可乐，而是一坛烈酒。
“所以……”李明轩小心斟酌着措辞。
白一凡抢在前头开口，笑意里透着几分自嘲：“所以，我才会自暴自弃，才会来这里教书。说来不怕你笑话，除了前阵子和你那场指导战，我已经三四个月没碰过对战了。昔日的伙伴也大多都留在了道馆，身边只带着波克基斯、长毛狗、幸福蛋，还有最近才收服的月月熊。”
他顿了顿，摇晃着易拉罐，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今天这可乐，怎么就跟酒一样上头呢。”
李明轩静静听着，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可那毕竟是云首席啊，”他忍不住说道，“而且他还有龙神大人烈空坐。我们这一代的训练家，几乎都是听着他的传说成长起来的。在我们眼里，他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能和他正面对战，就算输了，也已经够让人自豪了。”
“不一样的……”白一凡摇了摇头。
他第一次遇见云天纵，还是在“小龙神杯”。那时的云天纵，不过是个执拗到极点的“龙癌晚期”患者，初始宝可梦是只迷你龙，队伍里清一色都是龙系，甚至还囊括了几只成长周期极长的准神。按常理说，这样的队伍在少年赛场上注定举步维艰。
果然，虽然他凭着毅力和天赋打进了正赛，却也很快止步，被淘汰出局。那时，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龙痴”会在往后短短十几年里，一飞冲天。
他不仅得到了“真实之龙”莱希拉姆的认可，更是在后来的传说之战中，收服了龙神烈空坐，彻底成为这个时代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白一凡的手指死死扣着易拉罐，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这样的落差，才是让我无法接受的！”
他呼出一口气，眼神复杂而沉重：“但经过风速狗这件事，我才真正明白了和他之间的差距。”
云天纵收服烈空坐后，外界传闻纷纭，大多相信他是凭借莱希拉姆的力量才压制烈空坐。可白一凡心里清楚，真相并非如此。那一战，真正让烈空坐低头的，是云天纵那只从最开始就陪伴着他，一路从迷你龙进化而来的快龙！
“有的人，能和自己的伙伴携手，一路走上顶峰；而有的人，却会因为一场失败，就自说自话地抛下他们，在懦弱里逃避。”
他说到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审判自己。
“那个人就是我，如此不堪，是不是毁了你心目中大师的形象？现在，还想拜我为师吗？”
李明轩沉默了两秒，他缓缓开口：“我不认为这次失败会击垮您，这只是暂时的低谷罢了，而且听您的口气，似乎是要重新振作起来了。”
白一凡把手里的易拉罐随手丢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像是把心里的负担也一并丢掉：“是啊……我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自顾自地自暴自弃，完全没去听那些一直陪着我的伙伴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它们付出得更多，可我竟然就这么自说自话的退缩了。”
“这周我会回道馆，去好好听听它们想对我说的话。无论它们还愿不愿意跟我并肩作战，我都得去问一问，去把话说清楚。”
李明轩闻言，笑的很灿烂：“那等您回来后，希望您能收我为徒，师父！”
白一凡看着他，嘴角终于扬起：“好。等我回来，如果那些家伙肯原谅我，你就正式是我徒弟。师父这个名头，我会让自己配得上的！”
在与宝可梦相处这件事上，李明轩倒是好好给他这个所谓的宝可梦大师上了一课，虽说弟子不必不如师，但自己这个师父也得做好榜样才行！
他顿了顿，忽然笑意一转：“对了，其实收你为徒，我还有点小私心，这辈子我大概没机会超越云天纵了，但我教的徒弟可不一定。”
“我打云首席？”李明轩瞪大眼，不敢置信，“一凡老师，我看收徒这事儿还是再议吧！”
“你小子！”白一凡笑骂一声，“答应好的事还能撤回？今天你就得把茶给我敬了！”
可偏偏他又不是个爱喝茶的人，嘴上说得欢，转头却只在冰箱里翻出了一瓶冰红茶。
白一凡敢倒，李明轩也就敢敬。在“不着调”这件事上，这对新鲜出炉的师徒倒是天生绝配。